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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出事之前,有沒有跟你說起過什麼?”歷曉天覺得自己的口氣比貝樂更像個大偵探,他想,如果這時候手裡有個跟福爾摩斯所拿的一樣的菸斗,一定非常帥。
“她沒說過什麼。”叶韻道。一定已經有不少人問過她相同的問題,她臉上明顯露出厭煩的神情,“她跟平時沒有任何不同。”
“她家境怎麼樣?如果很窮就算了,但如果有點錢的話,她就可能會去百貨公司、電影院、美容院或者髮型屋——這是我媽常去的地方。”歷曉天道。
“她家裡很有錢,只是她爸媽都忙於做生意,平常回來得很晚。他們會給她很多零用錢。你說的那幾個地方……”叶韻想了半天才說,“她不喜歡逛百貨公司,雖然她有錢,但不會亂花,她是個好女孩,我剛說了,她也不會去美容院,只有你媽這樣年紀的人才會老上美容院。髮型屋嘛……”她又想了好半天,才說,“她好像是說過一句。”
“她說過什麼?”歷曉天忙問。
“她說她的頭髮需要修一下。不過,這並不代表她真的會去弄頭髮,她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大概就在出事的前幾天吧……其實,我也常說我的頭髮這裡不好那裡不好,但未必就會去弄啊……”叶韻茫然地看著他。
“這麼說,她真的什麼都沒說過。”歷曉天有點泄氣,他問貝樂,“喂,大偵探,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應該去找寫報導的記者,先弄清楚被害人都叫什麼名字。”
“你要打電話給記者?”叶韻很興奮,但立刻又擔憂起來,“他會理我們嗎?”
“沒關係,我找四叔幫忙。我去打個電話。”貝樂說著站起身走了出去。
“四叔?”叶韻一臉疑惑。
“貝樂的四叔神通廣大,認識的人又多又雜,沒準馬上就能托人找到那個記者。”歷曉天道。
“哦,是嗎?他是幹什麼的?做生意的?”叶韻好奇地問。
“不,他是開棋牌室的,在這之前,混過黑道。現在他是黑白通吃,連警察看見他都要掂掂他的分量。總而言之,是很厲害的傢伙。你同學的事,少不了要他幫忙。”
叶韻愕然地看著他。
歷曉天很高興能用四叔的特殊經歷唬住她。他想,如果她知道貝樂出生於一個典型的“犯罪世家”,真不知會作何感想。
兩分鐘後,貝樂從店外走了進來。
“怎麼樣?”歷曉天問他。
“現在就去。四叔答應半小時後,他會讓那個記者在A報業大樓下面的花壇前跟我們見面。”貝樂走到桌邊,把那幾張複印件塞進自己的書包。
“你四叔真厲害!”叶韻道。
“哈哈,我也是剛知道,他們報社總編的老婆的弟弟的老婆常去我四叔的棋牌室打牌。再說,我求的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是找記者問兩句罷了。走吧。”他一邊說,一邊徑直走出了快餐店。
歷曉天和叶韻連忙跟上。
出門的時候,叶韻說:“我要去上趟廁所,你們在門口等我。”
“OK。沒問題。”歷曉天道。
他看著她走進了快餐店的盥洗室。半分鐘後,貝樂從前面折返回來,看見他等在快餐店門口,便問:“她人呢?”
“她說去上廁所啦。”
“去了多久啦?”
“有一會兒了。”
貝樂的神情顯得有些不安,他返回店中,走到了盥洗室門口,歷曉天也跟了過去。
“叶韻!”貝樂在女盥洗室門口叫道。
沒人回答他。
“叶韻!”貝樂又叫了一聲。
還是沒人回答。
歷曉天也緊張起來,“她會不會……”他的話還沒說完,貝樂已經沖了進去。女盥洗室里傳來一聲女人的驚叫,一個中年婦女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她一邊跑,一邊朝後看,嘴裡還在罵罵咧咧:“哪兒來的小流氓!亂闖女廁所!小心我叫警察抓你!”
接著,就見貝樂扶著叶韻出來了。叶韻手裡拿著一把剪刀。
“這是什麼東西?”歷曉天問道。
叶韻看上去好像剛剛中了一槍,她臉色通紅,不斷喘著粗氣,腳步也有些蹣跚,歷曉天起初以為她是崴了腳,低頭一看,才發現她的小腿在流血。
“你怎麼啦?”
“我剛剛在上廁所的時候,有人用剪刀扎了我……他是從門下面扎的,我要馬上報警……”她氣喘吁吁地說著,忽然,她盯著快餐店的門口,瞪圓了眼睛,“就是他!就是他剛剛扎了我!”
她甩開貝樂,奮力追了出去,歷曉天和貝樂連忙緊追其後,但是當他們趕到街上時,那人卻早已跑得無影無蹤,歷曉天只看見一個黃色的影子一閃消失在對面的街口。
“他穿的是黃色的衣服,從身材看,像個男人。”歷曉天道。
叶韻站在街上兀自望著前方發呆。
“喂,你沒事吧?”歷曉天問她。
“他想殺我。”她氣喘吁吁地說,“我要報警,我要立刻報警……他一定是想殺人滅口,一定是的。”
“好吧,我們馬上報警。”貝樂表示同意,“但你得先去醫院。我們到了醫院後再報警。”他看著她流血的小腿說道。
“不用。只是一點小傷,貼塊創可貼就沒事了。我要報警!”叶韻尖叫了起來。
正好這時來了輛計程車,她毫不猶豫地攔下了它。
他們只能跟著她上了車。
“去D區派出所。”她吩咐司機。
司機答應了一聲,計程車開動了。
“你是怎麼被扎到的?”坐定之後,歷曉天問她,“每間廁所不是都有門嗎?難道他是從門下面的空隙鑽進來的?”
“他沒鑽進來。他是趴在隔壁那間廁所的地上,把剪刀伸過來扎了我的腿……啊!好嚇人,”叶韻提起當時的情景,仍然心有餘悸,“我一開始以為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但馬上發現有人在扎我,我抓住了他的剪刀,我想抓住他的衣服,但他的力氣很大,我拉不過他。我沒看清他的樣子,但看見了他的衣服,他穿的就是那件衣服……他一定是想殺人滅口,他要殺了我……”她的嘴唇在發抖。
歷曉天也覺得事態嚴重。
“他要殺了你,那我們跟你在一起,不是也有危險?”他道。
貝樂擠了他一下。
“我哪點說錯啦?”歷曉天道。
貝樂道:“你沒說錯。可我覺得,那個人不是想殺她,只是想嚇唬她而已。如果要殺她,跟蹤她的時候,就乾脆在她後背來上一刀,不是更方便嗎?——對了,你來的時候有人跟蹤你是嗎?我看你一直在東張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