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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字是什麼意思?”陸勁問阿四。
阿四搖頭,“我不知道。我從沒見過。”
“讓我猜猜吧。這個色字,我估計是提供色情服務的意思,如果有人想找女人的話,就找你們老闆幫忙,是不是這樣?”邱元元問道。驀然,她想起了父親,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我爸該不會找陳金城幫這種忙吧!
阿四面露尷尬。
“我們老闆是跟一些媽媽桑很熟。她們過去都受過我們老闆的恩惠。”
“顧名思義,‘債’就是負責討債,‘打’字就是找打手,‘賭’呢,估計跟賭博有關係,至於這個殺……”邱元元的臉不由自主地沉了下來,“難道你老闆還替人找殺手?”
阿四忙擺手,“這我真的不知道,我們老闆從不跟我們說這些……”
“如果你們老闆整天都在替別人幫這種忙,那我爸找你們老闆,難道也是……”她沒說下去。她不知道她父親找這個陳金城到底為什麼事,但憑直覺,她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
“元元,先別下定論。”陸勁勸道,“也許你爸找他只是為了敘舊,他們可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是,老闆也是這麼說的。他說邱老闆跟他是穿開襠褲的哥們。”阿四道。
她才不信父親找陳金城是為了敘舊,她知道陸勁也不信,他這麼說,純粹只是為了安慰她。可她現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真相。她要知道父親為什麼不把一切交給警方,而要自己調查陳金城的死。一定是有什麼不能對警方說,所以他才會出此下策!他跟陳金城到底有什麼秘密交易?
“阿四。”陸勁在說話,“我現在要你做兩件事,第一,我要一份你老闆的手機和固定電話的通話記錄。一個月以內的。你馬上到電話局去打一份。”阿四似乎想說什麼,陸勁立即截住了他的話頭,“我知道警察一定去過電話局,你就說,你老闆的兒子讓你核對一下電話單據,以便到時候按時付費。我讓趙星送你去。”
“好,我這就去。電話局就在附近。”阿四爽快地說。
“第二,附近店鋪的服務生你應該很熟悉吧?”
阿四點點頭。
“還行。”
“我要你去問一下附近店鋪的服務生,昨晚11點到12點之間,有沒有看見一輛車停在按摩院門口。那個人把邱老闆帶走,一定把車就停在附近。”
裴欣言很後悔自己沒有及時接聽岳程的電話。
今天早上她到家後,他打過八個電話來,她只接了最後那個,而且還沒有說話。
在電話里,他的聲音顯得很焦急,他真的在為她的安全擔心嗎?這是不是意味著,他也並非對她完全沒有好感?這是不是說明,他也有點喜歡她?放下電話後,這些念頭一直在她腦中盤旋,她也一直在等他再打過來。她想好了,假如,他打滿12個電話,她就開口跟他說話,然而,自從那個電話掛了之後,他就再也沒打過來。
她等了幾分鐘,電話悄無聲息,禁不住驚慌起來。她問自己,他是不是生氣了?他是不是不想管她了?難道他根本就不喜歡她?他只是出於一個警察的職責才顧慮她的安全,給她打電話的嗎?那麼,他昨天的行為應該也只是男人的生理反應吧?就好像獅子一樣,前一分鐘,他可以跟她做愛,後一分鐘,他就可以毫不憐惜地咬死她。他會是獅子一樣的男人嗎?
她在心煩意亂中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可是,電話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真的不打過來了,他真的生氣了!她沮喪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繞著電話走來走去,她從來沒像現在這麼渴望聽到他的聲音,她希望他打過來,哪怕是罵她一頓也好,可是,電話仍然像被拔了電線那樣安靜。
嘀鈴鈴!——一陣電話鈴響。
她從沙發上跳起來——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在沙發上睡著了,而且一睡就是一個小時。她來不及細想,來不及看來電顯示,抓起電話就放在了耳邊。
“是我。”她道。
“答得好急啊……”一個陌生男人陰陽怪氣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欣言,我們終於通上話了……”
電話差點從她手裡掉下來。她已經猜到是誰了。
她定了定神。
“你把她怎麼樣了?”她問道。
“她?誰?”
“就是你昨天帶走的人,別裝糊塗了!”她嚷道,現在她心情惡劣,可沒功夫跟誰玩文字遊戲。
“哦,火氣還真不小——”那人的心情好像跟她正好相反,“坦白說,欣言,你是到目前為止唯一讓我敬佩的女人,因為你有能力把我擋在外面。為了獎勵你的聰明才智,我決定讓你知道一個秘密。”
“秘密?”她不得不承認,雖然她現在既生氣又憤怒,而且也知道對方不會帶給她什麼好消息,但聽到“秘密”這兩個字,還是不由自主好奇起來,“什麼秘密?”她問道。
“是關於你姐姐的。讓她自己跟你說吧。——來,欣雨,勇敢點。”
大概過了兩秒鐘,一個女人低沉膽怯的聲音出現在電話里。
“欣言……”
聽見這個久違的聲音,她的心禁不住顫抖了一下。她已經不記得上次跟姐姐通電話是什麼時候了。
“嘿。你……你怎麼樣?”她試著打了個招呼。
“不太好……我……”電話里突然沒了聲音。
她等了好久,對方遲遲沒開口,心裡禁不住緊張起來。
“餵?!”
“我……我得告訴你一件事……”姐姐終於開口了,但聲音很輕。
她突然意識到,現在可能是她唯一能跟姐姐通話的機會,她不能放棄。她已經不想聽秘密了,那一點都不重要。
“裴欣雨!別說那些沒用的!告訴我,你能看見什麼,聽見什麼!描述一下你所在的地方!快!”她大聲道。與此同時,她小心翼翼地按下了電話錄音按鈕。
“我……我在一個籠子裡。”
“籠子?”
“是,是的,鳥籠,他管這東西叫鳥籠!我被掛在半空中,下面是火,火……”姐姐的聲音里充滿了恐懼。
“這是他折磨你的變態手段。還有別的嗎?”
“四面沒有窗,我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
一個男人的笑聲出現電話那頭。
“這裡有最好的隔音設備。她的確什麼都聽不見。她所在的地方,只能看見她自己。……其實,我覺得每個人都需要一個鳥籠。”男人得意洋洋地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這句話:每個人都是籠中之鳥,有的人在籠中唱歌,有的人在籠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