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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沒錯。”陸勁點頭,“打開窗。”
方旭打開了窗子。
陸勁舉起盒子,作勢要扔,卻突然轉身朝李季身上扔了過去,這把李季和屋子裡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李季企圖朝後躲閃,卻一腳踩在沙發上,他站立不穩,整個人失去平衡摔碰地一下摔倒在了地上。那個盒子就落在他的臉旁邊。“嘀鈴鈴——”盒子裡傳來一陣響雷般的巨響。
是鬧鐘的聲音!元元愕然地望著那個盒子。
“媽的!是什麼玩意兒!”李季罵道,剛剛他被嚇得不輕。
躲在窗邊,離盒子最遠的祝冰則雙手撐住門,長舒了一口氣。
“總之你死不了!”他道。
方旭朝盒子走了過去,顯然,他也聽出了那聲音的實質。現在的他,看起來專業多了。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戴上了手套。他將那個盒子撿了起來,並從口袋裡麻利地掏出鑰匙,劃開盒子的封條處。
“是什麼東西?”邱源問道,元元看得出來,父親也鬆了一大口氣。
方旭掏出了盒子裡的東西。
“是三張照片。”他道。
陸勁接過他手裡的照片,元元立即湊了過去。她看見的是兩個陌生女人的照片。一個顯得年輕一點,她被人五花大綁丟在地上,臉上有零星的血滴,不過,她顯然還活著,她的眼睛裡閃爍著恐懼,另一張照片則是一個老年女人的單人照,她站在一棵茂盛的迎春花前微笑,看起來,好像是在公園拍的,而她的臉上被人用紅色記號筆打了個圈。最後那張照片是警察局前門,沒有特定的人物。
“她們是誰?”她對那兩個女人更感興趣。
“這應該是昨天下午在裴欣言家被綁架的女人。”陸勁將第一個女人的照片拿出來遞給邱源,又將第二位老年婦女的照片在元元面前晃了晃,“這是岳程的母親。”
“啊!”元元驚叫。
陸勁收起了照片,他的目光越過元元朝她父親望去,“有沒有血糖儀?”他問道。
“有。幹什麼?”
“我想用一下。”
裴欣言正坐在窗前吃早餐。今天,她的早餐是岳程下樓買回來的煎餅果子和豆漿。
今天早上9點半左右,她在睡夢中聞到一股焦香味,等她循著氣味來到客廳才發現岳程正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他的面前則攤著一張今天早上的報紙。
“嘿,你醒了。”他頭也不抬,繼續看他的報紙,“我買了吃的,你看看你要不要吃,如果不想吃,就留給我。”
她看見餐桌上還有一個油膩膩塞得鼓鼓的小塑膠袋。
“是什麼東西?”
“煎餅果子。就是東北雜糧麵餅加個蛋,煎一下,然后里面卷油條。”
她咽了一下口水。她都已經記不得上次吃煎餅果子是什麼時候了。一來,她是懶得下樓買,二來,她通常早上醒來的時候,都已經超過上午十點了,早點攤早就收走了。
“你怎麼還不去刷牙洗臉?傻站著幹嗎?”岳程朝她斜睨了一眼。
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正穿著睡衣,蓬頭垢面地站在他面前,她趕緊轉身奔進了盥洗室。她一邊刷牙一邊心裡暗罵,你是我的什麼人?!洗臉刷牙也要你管!這是我家,我愛幹嗎,就幹嗎!你管得著嗎!這麼一想,她恨不得立刻回床上去再睡一個回籠覺,但想想又捨不得那焦香誘人的煎餅果子,於是,她在盥洗室掙扎了幾分鐘後,最終還是心懷不甘地回到了客廳。
“你光買了煎餅果子?那喝什麼?”她不耐煩地問。
“豆漿在冰箱裡。”他低頭繼續看報紙。
還有豆漿,她心裡一喜,正要去開冰箱,忽然低頭一看,發現自己還穿著睡衣,趕緊沖回臥室換了一身乾淨衣服才出來。
“你不是跟人約了10點嗎?怎麼還不走?”她看看牆上的鐘,已經九點半了。
“我在等你。”從他的口氣,她聽出來,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你等我幹什麼?”
他猛地抬起頭,盯住她。
“有些廢話我不想重複,但是有些事,我必須得說。第一,我要你家的鑰匙。”
她一愣。
“幹嗎?”
“因為我不想等會兒回來的時候,在門口打字!”他厲聲道。
“你還要回來?”不知為何,她竟然有些高興。
“如果你肯跟著我離開這裡,我不需要你的鑰匙。快給我!”他站起身,抽了一張桌上的餐巾紙,胡亂擦了下嘴,隨後將紙巾丟進了她身後的紙簍,“第二,我要借你的手機。”。
她看著他,驟然轉身拉開抽屜,從抽屜里的最裡層拿出備用鑰匙丟給了他,接著她又從第二格抽屜拿出手機放在桌上。
他拿了鑰匙後,開門出去。一秒鐘後,他又開門進來了。
“你以為我會給你假鑰匙!?”她怒道。
他不理睬她的情緒,走到電腦台前,用手指點點桌面,這時她才看見電腦台上有一張字條。是他寫的。
“你給我好好看看。最好每隔一個小時念一遍。我走了。”他用命令口吻對她說,隨後他拿起桌上的手機,開門出去。
字條上寫著三行字:
不要跟任何網友聊天,如果要聯繫,就用電話不要定外賣,吃的我帶回來
如果停電,等我回來。
他的字很幼稚,就像小學生在寫作業。
一開始,她想撕掉它,還在心裡在嘲笑他傻,“如果能用電話聯繫,還能叫網友嗎?”,可是,等她看過幾遍後,這張紙好像有了生命似的,它在喃喃細語,乞求她放過它,她對它忽然產生了憐憫心,幾次想動手撕了它,卻都沒能下手。後來,她將它丟進了自己的抽屜。而當她終於在電腦前坐下後,她開始不由自主在電腦里搜索岳程的名字。
她很快就對他了解了一個大概。他是獨子,今年30歲,在警察局幹了8年,曾經破過不少案子。幾年前,因為抓捕了一個連環殺人犯,他從原先的普通刑警升職為兇殺科的副科長,在那之後,他就一直是副職。檔案里,還羅列了他參加各種活動的記錄。他參加過警局系統內部舉行的游泳比賽和射擊比賽,一次是第三名,另一次是第四名,他雖然都沒能拿第一,不過,檔案里的照片顯示,他並沒有因此產生心理陰影,他抱著獎盃笑得很開心。
檔案里還有他的學歷,他整個中學時代都是在本市的一所體育中學度過的。中學畢業後,他考上了警校。她找到了他當年的畢業證書,那上面有他的畢業照。她將照片放大,當年的他顯得稚氣未脫,他瞪大眼睛盯著鏡頭瞧,想笑又敢笑,神情有些尷尬。是不是拍照的時候,誰在他旁邊說笑話?
嘀鈴鈴——電話響了。
她有些不情願地拿起了電話,目光卻還停留在他的照片上。
“誰?”她心不在焉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