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
“但他們死得太蹊蹺了,你不覺得嗎?”
徐海紅嘆了口氣:“要我說,就是天意。”
“不是你弟弟搗的鬼?”
徐海紅冷漠地瞥了我一眼,慢慢走到屋子的另一頭,緩緩地說:“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如此。他們從沒離開過這裡,我總是看見他們在這裡跑來跑去。”
我緊盯著她的臉,心想,如果這是個謊言,那她本人肯定已經信以為真。而如果她真的信了這些鬼話,那她本人的精神狀況值得研究。
“好吧,假如就是他們幹的,你就沒勸勸他們?”說出這話我自己都沒想到。
徐海紅搖頭:“他們從來不聽我的。我的父母,”她走了幾步才接著說,“他們從來就不喜歡我,他們偏愛我弟弟,所以我的弟弟也沒把我當姐姐。他們認為我只是家裡的傭人。”
“不過現在,你才是這裡的主人。”我提醒她。
她沒說話。
“啊!”莫蘭忽然指著客廳外的樓梯口,發出~陣戰慄的低喊。
“怎麼了?”我忙問。
“好像有個人影……我看見的,就這麼忽地一下過去了……”莫蘭哆嗦地說。
聽她這麼一說,周霖嚇了一跳。
“真的有鬼?在哪裡,在哪裡?”周霖走到了樓梯口,但那裡什麼都沒有。
莫蘭的驚叫對徐海紅沒起一點作用。當我們聚集到樓梯口的時候,我用眼角瞥到她站在原地打了個哈欠。
“我看見的,有個人影過去……”莫蘭的眼睛盯著樓梯口,然後,她慢慢轉過頭,注視著徐海紅,“……是這樣的,徐阿姨,我有個建議……”
“什麼建議?”徐海紅問道。
“其實,我覺得我可以幫你把你的弟弟趕走。”莫蘭神情興奮地走近她,“我雖然是警察局的檔案員,但我業餘時間參加了一個捉鬼俱樂部,我們有最先進的科技設備,可以通過聲波和光波,測出房子裡未知生物體的詳細位置。因為無法分辨它的狀態和性質,我們把鬼稱為未知生物體,但只要有它的存在,無論它是稍縱即逝,還是長期駐留在什麼地方,在有限的空間內一定會有聲波和光波的變化。根據我們的研究和經驗,我們發現未知生物體懼怕紅光,所以,一旦我們找到他們,就可以用紅光把他們趕走。這樣你就清靜了。”
如果她說的話里有一個字是真的,我就不姓高。
現在,我認為她剛剛說看見鬼,純粹是胡扯。不過,我覺得這種以毒攻毒的方式很聰明。
“你過去抓過鬼?”周霖很感興趣,而且信以為真。
莫蘭很肯定地點頭:“大部分在郊區,有一次是在山西的一棟古宅。實際上,我們身邊到處都有未知生物體,他們其實也很可憐,有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你們俱樂部還招收新成員嗎?”
天哪!周霖好像很想參加。
莫蘭連忙搖頭:“我們三年前就不招收新成員了。不過,如果你真的感興趣,我可以幫你問問。現在呢?”她又把目光轉向徐海紅,“希望徐姨能同意我們過來捉鬼。”
徐海紅冷笑了一聲。
“我這裡可不歡迎外面的人來,我管你是不是會捉鬼。我又沒讓你們捉他們。”
“他們總是出現,你不覺得這是一種騷擾嗎?”我問道。
徐海紅搖頭:“我習慣了。好了,我沒什麼好說的了,快走吧!”她快步來到走廊上,打開了門,語氣粗魯地說,“走吧!你們都要得罪他們了!”
莫蘭朝她笑了笑說:“好吧,我們這就走,不過,既然你這裡有鬼,我就會通知我的俱樂部成員,如果他們在網上發出倡議,就會有全國各地的俱樂部成員到你這裡來捉鬼。他們可不會敲門進來,他們有雲梯,就是那種往上一丟,就能爬上來的繩子做的梯子。”她走向門口,又停住,轉過身來,“但如果你讓我來,我保證就我和他兩個人。我不會通知俱樂部。我保證我們會靜悄悄地干……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我說的話,如果你改變主意,”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那是她開悠然書店時的舊名片,“我們俱樂部有時候會在這裡活動,上面有我的手機,你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是書店的股東之一。”
徐海紅高傲地抬著頭,她俯視了莫蘭一會兒,才收下了那張名片。
砰!徐家的門在我們身後重重關上了。
周霖跟我們一起出的門。
“她很不高興,你說的捉鬼的事,她認為是對她的打擾。”周霖的目光在我跟莫蘭的臉上移來移去,“你們真的會來捉鬼嗎?”她非常好奇。
“真的。”莫蘭道,“你認為她會同意我的提議嗎?”
周霖只是笑,沒說話。
從西田巷出來後,我跟莫蘭本來打算直接回家,因為岳父和岳母似乎都希望能儘快見到我,對於當年的案子,我也確實有很多問題要問他們。可我們才上車,就接到了喬納的電話,她說她已經查到了當年參與辦案的那幾個警察的資料。
“專案組的第一任負責人叫程青剛。他接手這案子沒幾天就死了,還是死在徐家的客廳。死因是心臟衰竭,但法醫報告顯示他是砷中毒。第二任負責人叫李原,是當年的市局局長,文革前兩年就被卸職了,他1988年死於癌症,不過他就算活著也幫不上什麼忙。案子就是在他手裡成為懸案的,後來一直沒查下去。第三個關鍵人物是西田巷派出所的民警沈晗,如你所知,兩年前死於肺癌……”
“有活著的人嗎?”我忍不住打斷了她。
“唯一一個還活著的人是當年的法醫陳鍵,但他今年已經84歲了,目前沒有死亡信息,不過誰知道他能記得多少。”
她給了我一個地址。
莫蘭把地址直接交給了董紀光。
“這個陳法醫我也認識,”董紀光在路上告訴我們,“他是沈晗的好朋友。沈晗活著的時候,他隔三岔五會去找沈晗喝酒,兩人一聊就是聊到大半夜。這是我嬸嬸告訴我的。要我說啊,這案子肯定跟那個局長有關係。”
“為什麼這麼說?”我問他。
“因為聽說他接手後,一直不肯往下查,很多事他都壓著。那時候把我弄進去,你們以為他單純就是為了問董紀賢的下落?才不是呢。他們就是要我承認,我參與了這個案子,這樣一來,雖然董紀賢跑了,但我還在,那就等於抓住了兇手,這案子就算結了。那時候,他們可沒少對我嚴刑逼供,可我就是抵死不承認……呵呵,如果當時不是沈晗救我,我大概已經死在那裡面了。當然了,就算我死了,也沒人會在乎。”董紀光說起當年的事無限感慨。
車行了大約半小時,董紀光把車停在一個小弄堂門口。
“就是這裡了。”他看了一下地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