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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第四天恐怖的猜想

    又是新的一天,王寶國的罪犯身份得到了進一步的證實。

    那天一大早,我還沒出門,鄭鐸就來了個電話,說他們在王寶國住處的冰箱裡發現了少量的人體碎骨,因此他們懷疑王寶國可能跟某些碎屍案有關。

    此時家裡只有我跟莫蘭兩人。“你最好讓人查查歷年的碎屍案資料。”鄭鐸說。

    此時家裡只有我跟莫蘭兩人,莫蘭照例在為我準備早餐,岳父和岳母已經出門去逛公園了,因為案情進展順利,他們的心情很不錯。我放下電話後,就把鄭鐸的新發現告訴了她。

    “別人肯定想不到一個平時溜須拍馬的人,居然是個碎屍犯。”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低頭默默地把兩個牛肉煎包盛在了盤子裡。

    我知道她不喜歡鄭鐸。

    “莫蘭,他也許並不可愛,可他做事還是很有效率的。”我坐到餐桌邊,莫蘭給我倒了杯熱豆漿,但她仍沒有說話。

    我開始狼吞虎咽地吃起牛肉煎包來,我知道這是岳父特意為我做的。岳父是個美食家,他不僅喜歡吃,還喜歡做。而在各類紅肉里,他偏愛牛肉。為了一飽口福,他還曾特意去內蒙古採購新鮮宰殺的牛肉。

    “莫蘭,你怎麼了?”我吃了一個牛肉煎包後發現奠蘭仍然若有所思地看著我,這令我有點不安。

    她看著我的盤子,“你快吃吧。”她道。

    “你是不是在生誰的氣?”

    她搖搖頭,笑了。

    “你知道這牛肉煎包里的牛肉有多貴嗎?”我以為她要跟我說價錢,但其實她要說的根本不是這麼回事。“折算下來,價格得200多元一斤呢。我爸為了做這些牛肉煎包,費盡了心思。昨天一上午,他都在忙這件事。裡面的捲心菜還是有機的呢……所以,親愛的,我是有話跟你說,但是我得等你吃完了才能說。我可不想讓你聽到一半就把它們都吐了。”她看著我說。

    她的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想鼓勵她立刻說出來,我可不會因為什麼事而吐了如此美味的早餐。但我看她臉上的表情,知道她已經打定了主意。

    於是,我風捲殘雲地把剩下的那個牛肉煎包吞下了肚子。

    “現在可以說了吧?”我把空盤子遞給她。

    她接過盤子的時候朝我微微一笑。

    “你知道蘇湛的那些信讓我想到了什麼嗎?”她反問我。

    “什麼?”我喝了口豆漿等著她說下去。

    “他的信能讓你想到的最變態的事是什麼?”她又問。

    “我想,他們可能是同性戀關係。王寶國一直單身。兩個男人之間的友誼,我估計也就是這事了。當時可沒那麼開放。‘看看我們有多特別’,這可是很特別的。當然了,這也只是我的猜想,因為蘇湛好像對女人還是很有興趣的。”

    “這就是你能想到的最變態的事?”

    “對。”

    莫蘭忽然笑著走過來在我臉上親了一下,“親愛的,我真愛你。”她輕聲說。

    可我覺得她的甜蜜有點不對勁,我感覺,她好像是在說我幼稚。

    “那你從那些信里看見什麼了?”我問她。

    她笑著退回到水槽邊。

    “你看他提到的,爐子上的牛排、紅酒、音樂、尖厲的牙齒、嘴裡的唾液,還有‘聞到他們的氣息’等等等等,所有這些,只能讓我想起一個字——吃。”

    “吃?”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你剛剛說,鄭鐸他們在冰箱裡發現人體的小碎骨。高競,碎屍犯是不會把屍體放在冰箱裡的,他們碎屍的目的是為了掩蓋被害者的身份,或者便於棄屍。他們碎屍後,通常會很快把屍塊扔掉,也許還會扔在不同的地方。把它們放在冰箱——那是我們對食物的做法。”

    我望著她,感覺腳底發涼。

    我明白她在說什麼了。但我承認,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是說,他們在吃……”

    她朝我點頭。

    “滅門案的被害人不是有肢體損傷嗎?耳朵、手指和眼睛……當時我想,他們也許想要一個戰利品,但是,這些東西好像不太容易保存。當時冰箱還沒普及,他們要這些東西幹什麼呢?——它們很快就會發臭。於是我想到,當時食品的供應很匱乏,當然,他們養成這種癖好,跟餓沒什麼關係,從犯罪心理的角度而言,應該是從小受了什麼刺激。”她開始轉身干起家事來,她把我的盤子放進了洗碗池,“還記得法醫報告上說的嗎?”

    “什麼?”

    “並不是所有人都中毒。孩子和婦女都沒有中毒,而且孩子的體內還有瀉藥成分。警方認為那是下毒行為,但實際上,那可能正好相反。”

    “瀉藥是解毒劑?”我的額頭都出汗了。

    “對,而沒有中毒的人都遭到了切割,當然了,老人除外,為什麼?……人們是不會吃有毒的食物的,至於老人嘛,買菜我們都會買嫩的……”她突然念道,“看看我們有多特別!”聽到這句,我的心一陣狂跳。太恐怖了!

    “所以說,當年第一人民醫院的屍體被偷割的事件……”我沒說下去。

    “是前一晚剛死的屍體。”莫蘭背對著我說,“我猜那時候大概比較容易切割,而且比較新鮮。再說還是車禍身亡的,應該沒什麼大毛病。人們在選擇食物的時候會非常小心謹慎,尤其是食屍者。”

    食屍者,這三個字聽得我頭皮發麻,同時又犯噁心。這事讓我太意外了,直到我離開家門,腦子裡還一直在走馬燈似的變換著各種血腥的場景。我還仿佛看到王寶國和蘇湛在長長的餐桌前相對而坐,他們談笑風生,收音機里播放著音樂,餐桌上則放著兩個盤子,一盤是人的眼珠,另一盤是剛煮過的耳朵和手指……莫蘭沒有在我吃牛肉煎包的時候提起這件事是明智的,我真的快吐了。

    我離開家時,在路上給鄭鐸打了個電話。

    我把莫蘭的想法告訴了他。

    鄭鐸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當他開口時,他並沒有直接對我說的話作出反應。

    他說:“你知道嗎?他死的時候,已經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肚子裡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我們現在確定他不是腦溢血,而是餓死的。”

    “餓死的?”

    “我猜想他是因為年事已高,失去了捕食能力,所以才會餓死。他的菜單上一旦失去那最特別的一道菜,其他食物就會變得難以下咽——‘看看我們有多特別’,我終於明白是什麼意思了!”鄭鐸幾乎是笑著把話說完的。我知道他已經完全接受了莫蘭的“猜想”。

    他答應讓法醫再做一次全面的屍檢,同時,他告訴我他已經申請了勘察犯罪現場的報告,“如果報告批下來,我馬上會帶著人去一趟徐家,這下會把她家來個兜底翻。”在掛電話之前,他又問我,“你女朋友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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