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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能讓律師知道我們在說謊?當然是要讓他相信我們說的是真的!”
余青不說話了。
莫蘭自顧自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等她重新回到客廳,余青問她,“你們覺得這事有把握嗎?”
“沒,沒有,但只要有,一,一線希望,我們就要幫他。”謝小波回答了他。
莫蘭卻抱起胳膊,冷冷地說:“我看,你還是退出吧!”
2、怪律師
謝小波和余青走後,莫蘭從自己的寫字檯里翻出梁永勝律師事務所的電話。梁律師是她之前在經歷百合花房命案時認識的一個剛出道的年輕律師。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你好。”梁永勝律師彬彬有禮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出來。
“你好,梁律師,我是莫蘭,我們在百合花房見過的……”她不太確定對方是否還記得她,那件案子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
“是莫蘭啊。”聽到她的名字,梁律師馬上一改公事公辦的口吻,親切地說,“我當然記得。有事嗎?”
不知為何,她有些緊張,心臟在怦怦直跳。
“請問,如果我想請你打官司的話,大概要多少錢?”她問道。梁律師笑了出來。
“尋到是什麼事?可不可以先跟我說說?”他的口氣像在哄小孩。
假如他知道林致遠已經認罪了,會不會拒絕,假如他的費用很高,我付不起怎麼辦?假如我寫欠條,他能接受嗎?
“莫蘭,你在聽嗎……”他的聲音又從話筒里飄來。
“我,我在。”不管了,還是說吧。她鼓起勇氣開了口,“我朋友認為自己殺了人,所以我想請你當他的辯護律師。”
梁律師愣了一下,“是殺人案?”
“是的。”她哪門,這有什麼區別嗎?
“莫蘭,我從來不接刑事案。”
她的心往下一沉。
“為什麼?這不也是案子嗎?”她很不甘心,心想,要不是我只認識你這一個律師,我也不會來求你。對了,你是不是怕我付不起律師費?那到底要多少錢?“梁律師,我有一個寶藍石戒指,那是我媽給我的生日禮物,她說那是真正的寶石,很值錢,我還有一個壓歲錢存摺,裡面有2000塊,這些加在一起,付律師費夠嗎?”她問道。
梁律師又笑了起來。
“這不是律師費的問題。莫蘭,我不接刑事案,是因為這類官司很難打,牽涉的層面太廣,而且一般這類案子,公安部門如果沒把證據準備充分,是不會送交檢察機關的……”
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她心裡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辦,是該說服他,還是該請他幫忙推薦別的律師呢?這時,她聽見他說:“……你可不可以把事情簡單跟我說一下,讓我先聽一聽?”
咦?他是不是改變主意了?莫蘭連忙用最簡短的方式將林致遠的事陳述了一遍。
“這麼說,他已經認罪了?”梁律師道。
“是的。可即便認罪了,也可以翻供吧!我在報紙上,常看見人在法庭上翻供,再說他……”莫蘭急急地想說下去,卻被他溫柔地打斷了。
“莫蘭。除非刑訊逼供,否則他的翻供並不能改變他的判決結果。而且,我們國家的刑事案跟你在美國電影裡看見的案件是不同的,一個案件的背後往往牽扯很多別的東西。我這麼跟 你說,你可能未必能理解……”他考慮了一會兒,“好把,我只想告訴你,我可以接這個案子,但勝算是零。”
莫蘭懵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警察抓他,總有他們的理由。如果鐵證如山,他又供認不諱的話,那上法庭只是聽一個判決而已。其實,在很多刑事案中,律師的職責只是,法庭程序需要有那麼一個人存在,僅此而已。”梁律師說。
“可是,假如他之前說的話有漏洞呢?假如他以為自己殺了人,可其實沒有呢?假如他有不在場證明呢?”她急道。
梁律師輕輕笑起來。
“那個男孩是你的朋友嗎?”他的語氣有些暖昧。
莫蘭的臉紅了。她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完全誤會了。
“我們只是同學,他過去幫我補習過英語口語。”她的話還沒說完,電話的背景里就傳來別人的聲音,她聽到梁律師跟那人小聲說了幾句,隨後,他的聲音才重新回到電話里。
“這樣吧,莫蘭。我先去打聽一下你說的這個案子,晚點再跟你聯繫。到時候就打這個電話嗎?”
莫蘭知道他一定有別的事要忙了,連忙說:“對,這是我家的電話。”
“好,我們到時候再聯繫。”
他掛了電話。
莫蘭看看鐘,已經快中午12點了,爸媽還沒回來,她決定再給高競打個電話,高競是她在一年前認識的一個警校學生,她不知道他算不算她的男朋友,他們在一起時也常常吵架,但沒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又總會想到他。
“喂,小姑娘。”電話一通,莫蘭就聽到一個嘟嘟囔囔的聲音。
“你在幹嗎呢?”
“還用問?這時候不在吃飯,在幹什麼?”高競接到她的電話很高興,“想聽聽我中午的菜單嗎?獅子頭一個,青椒土豆絲,黃瓜炒蛋,土豆小排湯,怎麼樣,還不錯吧?”他興髙采烈地問。
“嚯,伙食不錯啊。”莫蘭知道,身為警校畢業班的他最近正在那個分局實習,便問道,“你現在在哪兒啊?我看你給我的電活號碼是C區的。”
“我就在C區分局啊。我給你的是辦公室的電話。我們在這裡的實習已經結束了,明天就得回學校,所以今天下午我在辦公室寫小結,要不然你也打不到我。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他懶洋洋地問。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我們英語社團的團長嗎?他披抓了!他們說他殺了他老爸,還燒了房子呢。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下?”
“那人是不是姓林?”高競問。
“是啊!他叫林致遠。你知道他?”莫蘭大聲道,“他是不是被關在C區分局?可我記得他家住D區啊。”
“他那案子就歸D區管。這兩天開會,他們都在議論這案子,聽說父子倆是為了一個女人,爭風吃醣才鬧出人命的。真沒想到,他還是你同學。”高競忽然壓低嗓門問道,“喂,你們學校那個女教師是不是真的很漂亮?”
討厭!莫蘭心裡罵道。
“對,她長得是不賴!你什麼時候來我們學校,我把她介紹給你!”她沒好氣地說。
“只是隨便問問嘛,幹嗎那麼認真。”他笑道。
“他的案子,你都聽到些什麼?”
高競吧唧吧唧咀嚼了一會兒才說,“我只知道,他是第一嫌疑人,一到案就認了罪,雖然屍體被燒焦了,但還是做了DNA對比,證實死者就是林致遠的父親林雲之。我聽到的就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