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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說話,卻怔怔地看著我。
“有沒有人說你長得很帥?”隔了很久,她問。
“有吧。”我有些發窘地聳聳肩。
“你長得很像一個我認識的人。”她像在研究我的臉。
“哦,是誰?”
“你不認識的。”她說。
我不答話。
“以後會有女孩子排豐隊等你來親她們。”過了一會兒,她又說。
“那也好。”我也笑笑。
她伸出手,像要給我理頭髮,但指尖還沒碰到我,就移開了。我有點失望。
“你親過女孩嗎?”她又問。
我搖搖頭,心裡有些發慌,但又有點莫名的興奮。她為什麼要問這個?她今天約我出來有什麼事?
她把頭歪在一邊,仍舊在看我,眼睛裡有種奇怪的專注。
“幾歲啦?”她問。
我把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裡,假裝很鎮定地說:“17。”
“我以為你18呢。莫蘭說你比他大兩歲。”
“她算的是虛歲,她一定說自己16歲。”我低頭踢掉腳下的一顆石頭,轉過頭,有些蠻橫地問她,“你幾歲?別光問我啊。”
“想知道我幾歲?”她笑著問。
我站直身子,回頭迎視著她。
“也不一定。”
她慢慢走近我,眼睛比先前更亮,亮得像白花花的月光灑在我身上,我忽然無緣無故地覺得周身發冷,可腦袋卻熱得滾燙。那是高燒的前兆,但我不覺得這是一種病,我只是覺得有件事可能要發生了。
不出所料,她忽然伸出手臂勾住我的脖子吻住了我,她的舌頭飛快地鑽進了我的嘴。我心裡不由自主地大叫了一聲:我的媽呀,真的發生了!其實我本不該吃驚,我知道這種事或遲或早總會發生,看她眼神我就猜到了,可是,真的發生了,我還是非常意外,或者說是……不習慣,所以最初,我曾想躲開,但又怕推開她會讓她生氣,所以只是勉強迎合著她,但漸漸地,就有占不一樣了。我覺得她像個熨斗,而我就像個最不服帖的領子折角,她怎麼努力都無法燙平我。我們就這樣糾結著在冷風中吻了很久,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來,才彼此放開。
接著發生的事,我我萬萬沒有想到。她在放開我的時候,忽然又倒在我懷裡。她的臉對著我的臉,一隻手摟著我的脖子,另一手卻滑了下去,按在我明顯穿越的褲襠上。
“致遠,你是個大人了。”她微微一笑手又迅速離開了那地方。
因為太震驚,我愣在那裡,臉燙得快燒起來了。
“送我回家吧。”她若無其事地說。
她突然關了燈。
屋裡瀰漫著一股陌生的香氣,雨聲漸漸輕了,風叩動著窗欞。我聽到一陣細碎的摩擦聲。忽然莫名地驚慌起來。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脯,直到確實自己夠結實才抬起頭來,但還是有點不敢看她,因為我發現,在黑漆漆地屋子裡,她亮得怕人。
我故作鎮靜地抓著自己的帽子,那是頂藍色網球帽,是我爸今年送我的生日禮物,他一直告訴我,懂得打扮的人,都知道帽子的重要性,可現在,我卻覺得它像是我身體的紐扣,一旦放開它,我就毫無保留。
“你,嗯……是不是……”我結結巴巴,想開口說點什麼。
“致遠。”她說,聲音好像是從牙縫裡飄出來的。
我身不由己地答應:“我在。”
“致遠。”
“嗯。”
“致遠。”
“……”
她連著叫了我三聲名字,一聲比一聲輕,我以為她有話要說,一開始還答應她,後來隨著她漸漸走近,我就不再說話了,只是看著她,我發現,她也許並不知道自己在叫我,她的模樣就像是進入了幻覺。
她小心翼翼地走過來。
“致遠……”她又叫了一聲。
我忽然很想推開她,或給她一個耳光。走開,走開!我想朝她大叫!但我剛剛伸出手,帽子就掉在了地上,而她已經靠在了我身上。
“抱著我。”她說。
我無言地抱住了她,她只穿了件薄薄地襯衫,而且沒扣扣子,我的手一滑就滑到了她的皮膚上,於是,剛剛的緊張,剎那之間煙消雲散。
“你的皮膚好滑。”我讚嘆道。
她格格笑起來。
“死小孩。”她罵了一句,猛地吻住了我,同時雙手麻利地扯開我的衣服,探了進去。她的手在我背上飛快地摸索著,輕輕地,像只蟲子在蠕動,我覺得好癢,忍不住扭動身子,喉嚨里發出一聲低嘯。
“你想幹什麼?”我有些粗暴地用腦袋頂了她一下。
她默不做聲,手卻沒有停。我的外衣和襯衫就像被理性師剪下的頭髮那樣紛紛散落在地上。
我不敢正視她的眼睛,但又無法避開,想推開她,卻又不知不覺地跟著她走。她喘息著,伸出一隻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我的頭髮,又溫柔地碰了碰我的臉。她的手纖長而富於彈性,所有的動作都那麼輕巧,好像在彈撥琴弦。我仿佛還聽見了隱隱的樂聲,我握住她的一隻手放在我的後腰,然後不慌不忙地解開了她的衣服,把手伸了進去,我抬起頭來時,看見她笑了。她真美!
當我們滾到床上的時候,我只看見她的眼睛,那對跳動著兩團火焰的眼睛一直緊緊盯著我。離婚後,她一定非常寂寞,也非常孤單……我憐惜地親吻著她的臉,然後移下來長久地粘貼在她的嘴唇上。可就在這時,我腦子裡忽然閃過老老師的臉。她跟他一定也做過同樣的事吧,想到這裡,我忽然再次產生想推開她的衝動。直到她的舌頭探進我的嘴裡。
她撫摸著我,手指划過我的皮膚,一直劃到我最敏感的地方。很快,一種戰慄的快感傳遍了我的全身,我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僅在燃燒,而且在長大,仿佛從17歲瞬間變成了37歲,變成了個經驗豐富的成熟男人。
“哦,酈雯……”我聽見自己叫了一聲。
“別怕。”她輕輕在我耳邊說。
我好想對她大叫,我當然不怕!有什麼好怕的?!可是一開口,我卻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再酈雯,酈雯,我又叫了一聲,接著就再也沒空說話了。我用胳膊箍住她,猛地一翻身,把她壓在了下面,她的手抓著我的手臂,身子迎合著我。
那天晚上的雨下得很大,但是我耳邊只聽到一聲聲嘆息和綿延不斷地呻吟。我早已分辨不清是誰的聲音了。其實到最後,我只記得那陣狂亂的戰慄,無法形容那是種什麼感覺,但我想,即使前面有堆火,也擋不住我再去嘗試。
她的肌膚帶著溫暖的香氣,讓我想起了遙遠的童年時光。
女人,我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那天凌晨,我到家時撞壞了自行車。
她說了很多奇怪的話,她說,我的皮膚里有股辣椒的味道。我知道她在胡說,可我還是想到她的廚房裡去找找辣椒,想聞聞它,是不是跟自己身上的味道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