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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問題,這件事不問下薛震,是不是不太好?”王慧一向是個謹慎的女生,她的目光在房間裡兜了一圈,仿佛在尋找自己的同盟軍,“而且假如朱麗芬已經死了,我們管這些事,是不是有點……我總覺得……”
這時烤箱發出“叮”的一聲。
“現在還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死了,等一等啊……我先去拿蛋糕。”莫蘭轉身向廚房走去,趙蜜也跟了過來。
“我來幫你。”
她們兩個一起來到廚房,身後傳來一陣小聲的議論。
“你說,王慧會不會把我們今晚的事告訴老師?她最愛打小報告了。”趙蜜悄悄地問莫蘭,這也是莫蘭擔心的。她懊悔在選擇自行車隊時,沒有好好篩選一下。
“如果她說出去,我以後就不理她了!”莫蘭套上厚手套,拉開烤箱門,一股蛋糕的奶香撲鼻而來。
“好香啊。”趙蜜咽著口水說。
“她真的要告訴老師,我們也沒辦法。得了,先別想這麼多,我們把它們分一下吧。”莫蘭把那些金黃的蛋糕一一放在早已準備好的小盤子裡,對外面喊道,“想吃蛋糕的快來拿。”
此話一出,緊張的氣氛立刻煙消雲散。大家紛紛湧向廚房,莫蘭把蛋糕依次遞給他們。
“如果大家要咖啡,那邊就是。”莫蘭指了指身後的咖啡壺,“那是現磨咖啡,你們來之前我就煮好了,配蛋糕最棒了。”
“哈哈,真不賴。”白小波已經一口咬掉了半個蛋糕,隨後又愁眉苦臉地說,“就是好像太少了,不夠吃啊,你怎麼才做了這麼點?太小氣了。”
“你真饞!晚飯不是吃了一大碗面嗎?”莫蘭推了他一把,她還想說幾句,這時,門鈴忽然“叮咚”一聲響了。
屋子裡頓時靜了下來,大家面面相覷。
莫蘭的心也往下一沉,不好,會不會是爸媽回來了?假如他們看到我把那麼多同學帶到家裡,假如他們看見有那麼多鞋踩在地毯上,假如他們看見地板上的蛋糕屑和廚房裡的空飲料罐……
“叮咚……”門鈴又響了一聲。
很多人從蛋糕前抬起頭,朝她望過來。
唉,聚會的時候,碰到父母出現是最掃興的事了。真倒霉!但是又有什麼辦法?
莫蘭硬著頭皮走到門前,一邊把手放在門把手上,一邊盤算著該如何向父母解釋,“有個朋友過生日,家裡正好停電了,所以臨時借我們家聚一聚,同學提出請求,我總不好拒絕吧,同學之間應該互相幫助嘛”——嗯,聽上去這個理由很不錯。
她將門把手向下一扳,門開了,可是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的父母,而是穿著黑色工裝和運動褲的薛震。
“你?”莫蘭愣住了,隨後,她本能地朝後退了一步。薛震一腳跨進了門。
“你在你們家商量我家的事,怎麼也不叫我?”他冷冰冰地問,一邊以皇帝般傲慢的姿態巡視整個屋子,“這就是你的幫
手嗎?”
“薛震,這是我家,如果你想……”莫蘭想警告他,但她的聲音立刻被薛震的聲音蓋住了。
“我警告你們!”他來了個先發制人,“如果讓我發現,你們哪個膽敢管我家的閒事,我就把你們今天的聚會,報告班主任和教務主任。我要問問他們,學生的主要任務到底是什麼,這樣隨便干涉別人家的私事,是不是一種侵權行為?”
侵權!這個混蛋倒是掌握了不少法律詞彙!
“你這是在威脅我們嗎?”一個低低的聲音從牆角飄出來。莫蘭朝那邊望去,驚訝地發現,第一個回應薛震的竟然是一向羞澀靦腆的學習委員王健。
“你可以把這當成威脅!”薛震超王健那個方向邁出一步,說道,“好吧,就算威脅!怎麼樣?”
“你的母親朱麗芬是一個公民。這沒錯吧?”王健道,他的語調像往常一樣斯文有禮。
“公民?!”薛震有些疑惑,他反問,“是又怎麼樣?”
“一個公民失蹤了,其他公民有權利和義務協助警方尋找她。”王健平靜地注視著氣勢洶洶的薛震,“我們會把調查得到的線索告訴警方的,你就放心吧。”
莫蘭想笑,但她忍住了。她看見薛震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似乎隨時準備撲上去把身材單薄的王健撕成碎片,不過,她相信他沒這膽量。
“那不是你媽!而是我媽!”薛震忽然大聲道。
“你媽不是你的私有財產,她是個公民。”一個同學插了一句,隨後就笑了出來,緊接著房間裡響起一片連鎖性的笑聲。
“我警告你們……”薛震豎起了一根手指,但他的話馬上就被白小波打斷了。
“你還是做你的立體幾何去吧!”
薛震朝他投以輕蔑的一瞥,罵道:“我不跟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笨蛋說話!”
“你說什麼?!”白小波瞪圓了眼睛,莫蘭連忙上前走到了兩個人的中間。
“讓我說幾句。”莫蘭對白小波說。後者橫了薛震一眼,向屋子的角落走去,莫蘭轉向薛震,“這件事是我發起的,到時候我自然會向老師說明,如果你要去打小報告,我也不攔你。不過,我也要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干涉我們,不然……”她盯著他的臉,停住了。
薛震目露凶光地瞪著她。
“不然怎麼樣?”
“不然,就說明你根本不希望找到你媽。”莫蘭慢慢吐出這句話。她希望這個自命不凡的矮個子能聽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他聽懂了。
“你以為你很聰明嗎?你別忘了,你是20.。”他伸出手,鄙夷地笑著做了個“2”的手勢,那是莫蘭上次期中考試時的排名。
莫蘭猛地拉開房門。
“出去!”她道。
8 與付遠面對面
高競還是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看付遠。這也是她被關押以來他第一次見到她。她看上去比前兩天瘦了一圈,臉有些浮腫,神情則一如既往的冷漠。今天因為要再次核實付遠的口供,所以李健讓高競在旁邊做記錄。高競很高興能有機會接觸頭號嫌疑人,他盤算著在適當的機會自己也提幾個問題。
審訊室很小,付遠坐在鐵柵欄以內的一張靠背木椅上。
“付遠,又見面了。”李健道。
付遠垂著頭,對李健的招呼充耳不聞。李健也不在意,他翻開了事先準備好的資料。
“今天我們來,是要核實一些事實,你要老實回答。”李健聲音平板地說。
“嗯。”付遠的頭垂得更低了。
李健開始提問。
“4月1日晚上,你參加了誰的生日宴會?”李健問。
“杜雲鶴。”付遠的聲音從她垂下的頭髮里飄出來。現在,高競只能看見她的頭頂和頭髮了。她的臉隱藏在一片亂發的陰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