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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向海晨暗示你會成為嫌疑人的話,他會說謊的。他知道你曾經離開過,不是嗎?如果你們咬死始終在一起,詢問就進行不下去。”他焦慮地注視著她。他沒把握她一定會照他說的做,但一定得試試。這一切都是為了雷海晨的健康和將來。
她跟海晨,只要攻守聯盟,警察就算有凌瓏的證詞又能怎麼樣?很多東西可以解釋凌瓏的說辭。再說,凌瓏就一定潔白無瑕嗎?假如她真的曾經看見過他們,真不知道她當時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做那些的。
45
趁媽媽洗臉的空兒,莫蘭飛快地奔進自己的房間,撥通了高競值班室的電話。跟前幾次一樣,高競好像時刻守在電話機旁邊,電話鈴一響,他就接了。
“你怎麼才回來啊?我等你半天了,又不敢打電話過來,怕你媽會接。”高競像小孩子一樣抱怨道。
“還不是為了診所的事!我爸媽跟他們的同學聊得起勁,我也不好提前退場啊。”莫蘭笑著打了個哈欠,問道,“你那邊有什麼新消息?”
“我現在可以肯定,當年劉玉如參與了火車上的失蹤案。她可能把陳東方和雷海瓊藏在一個裝貨的大箱子裡,帶回了S市。”
“大箱子,那不會把人悶死嗎?”莫蘭隨口問道。
“貨車車廂里如果沒專人看管的話,就算他們鑽出箱子應該也沒人會知道吧。”高競的嘴巴里唧唧呱呱在嚼著什麼,“對了,你那邊呢?有沒有去找過王雪?她怎麼說?”
“嗨,我的收穫可大了,可我不想說了,快累死了。”莫蘭仰天躺倒在自己的床上,一頓飯吃得她精疲力竭,她此生最討厭吃應酬飯了,更何況還有壞消息,“你不知道,我待會兒還得出門呢。”
“都快十點了,你上哪兒去啊?”他問道。
“姨媽病了。剛才表姐打電話來,說十五分鐘前姨媽讓救護車接走了,所以等會兒我們馬上就得去醫院。姨媽有乳腺癌,前兩個月一直在做化療。”
“你爸不是神醫嗎?”高競沒心沒肺地說。
這算什麼話?
“我爸是神醫可不是神仙!你說什麼呢?不理你了!”莫蘭說完這句就想掛電話,但猶豫了一下,又沒掛上,“明天有空嗎?明天我媽應該會在醫院陪我姨媽。”她不太情願地問。
“哈哈,好啊。幾點?在哪兒?”高競興高采烈地問。
這時,莫蘭聽到母親在門外叫她,連忙答應:“知道了,馬上就來。”她把電話移到嘴邊,悄聲道:“明天上午九點半,我們在青風中學門口碰頭。記住,別吃早飯。”
“好,我不吃,到時候我們一起吃。可是,為什麼要在那裡碰頭?”
“這地點是凌瓏定的,她約了一個人來見我。我覺得她對這案子好積極哦!”莫蘭還想說說她對凌瓏的整體印象,就聽到母親的外屋尖叫起來:“中玉!中玉!這是……”
莫蘭顧不上高競了,趕緊掛上電話,奔了出去。
一個陌生人在客廳的門口正跟父親說話。他手裡牽著一根繩子,莫蘭順著那根繩子朝後望,立刻眼睛一亮——那裡有一條黑色的大狗。
“警長!是警長!”她興奮地叫起來。
警長精神不濟,但還是抬起眼睛憂鬱地瞅了她一眼。一定是父親的藥起了作用。她想衝上去摸摸它,母親卻驚惶失措地拉住了她。
“別碰,當心它咬你,萬一它有狂犬病……”
父親轉過身來朝母女倆瞥了一眼,笑道:“它什麼病也沒有,健康得很!今後它就是我們家的一員了,從明天起我會負責教育它。”
“它……它……”母親似乎還沒法接受這個現實,“不是說它下星期才來嗎?”
父親沒理會她的詰問,說道:“你們兩個不是要去醫院嗎?你們先去,我安頓好它就來。”接著,他熱情地跟那個男人握手,“謝謝你,這麼快就把那傢伙搞定了。你給他挑了條什麼狗?是不是叫阿雷的?”
“沒錯,就是阿雷。”
“阿雷怎能跟警長比?”
“那當然。呵呵,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怎麼也得把最好的狗留給你!”那人眉開眼笑地說,“放心吧,警長到了你家,就算是給你家上了三保險了。”
“那碧青到你家呢……”老爸揶揄道。
呀!難道這就是暗戀王碧青的人?莫蘭禁不住多看了這人兩眼。
46
陳牧野順著牆根走到他最初爬進來的地方,身子向上一躍,雙手正好攀到圍牆的上方。他熟練地向上一撐,等整個身子翻過牆頭後,便縱身向下一跳,正好穩穩站在地上。
他是聽從了王雪的勸告,等女傭走後才離開的。他可以肯定院子裡沒人,王家除了王雪也沒有其他人,所以,當他在牆外立穩時,完全沒料到有人會站在他的背後。那個人拍了下他的肩,他剛回頭,就看見幾個男人像黑夜裡的影子一樣從四面八方朝他撲來,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瞬間被按倒在地。
接著,有人抓著他的頭髮,迫使他本來低著的頭朝上仰起,一道手電光照在他臉上,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是陳牧野嗎?”其中一個問道。
“是他,是他。”有人答道。
“再問問。”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有人狠狠推了下他的頭。
“是不是陳牧野?”
“是。”他低聲答道。
“到底是不是?”有人又大聲問了一遍。
“是。”他又回答了一遍。
這似乎終於說服了其他人。手電光消失了,他被從地上揪了起來,推推搡搡地朝前走去,一輛警車已經等在路口了。他的頭腦異常清醒,知道自己的處境,在經歷過短暫的逃亡之後,警察終於還是抓住了他。只是他想不明白,警察是怎麼知道他在這裡的。王雪雖然不是他的朋友,也不喜歡他,但應該還不至於會告發他。那又會是誰告的密?他絕對不相信警方會從音像店附近的小街一直跟蹤他到這裡。如果是這樣,他們怎會容忍他在王雪家待這麼久?他們為什麼不乾脆衝進來抓他?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躲在牆角候著他?
“陳牧野!”一個聲音在他腦門前響起。這已經是在十幾分鐘之後了。
他在審訊室里慢慢抬起了頭,在經過剛才的手電照射之後,他現在仍覺得眼前泛著一片片白光,壓根兒看不清面前坐著的是誰。
“嗯。”他答應了一聲。他知道身處一個四面寫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字樣的地方時,至少在態度上應該表現出坦白的誠意。
“你叫陳牧野嗎?”
“嗯。”
“知道為什麼叫你來嗎?”
他當然知道,不過,他寧願等著對方先開口。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