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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瞎操心了。我爸認識一個小區的鄰居,他有麵包車,他會送我們去的。”莫蘭轉眼已經給警長戴好了繩套。
高競用準備好的鑰匙打開了門,煙塵沸沸揚揚地飄了出來,他趕緊用手揮開。這是他第三次來現場,心情跟前兩次有很大的不同,前兩次他只覺得新奇和緊張,而這一次卻覺得很興奮。他想,這很可能是因為有她在身邊。一年前,他在一個朋友的生日聚會上認識了她,自那一天起,他就覺得自己的生命里有了太陽。可是她還太小而他,又太窮。
他明白他們之間障礙太多,不太可能有將來,也知道他什麼都不能做,其實應該離她遠點,但他還是忍不住,只要有機會能跟她在一起,就算再不應該,他最終總會投降,比如今天。
“這裡的菜居然還在!”一進屋,看見廚房桌上已經爛得差不多的韭菜、番茄和大白菜,莫蘭就發出一聲嘆息。
“誰會去收拾。付遠當晚就被抓了。”高競關上了房門。
“哦,也對。”莫蘭說道,正要往裡屋走,卻忽然又停住腳步,迴轉身來。
“怎麼啦?”高競問道。
“雞蛋上哪兒去了?”
高競朝廚房餐桌望去,果然,原來桌上的幾個雞蛋不見了。奇怪,誰會拿走雞蛋?
“垃圾也不見了。”莫蘭盯著水池邊的空垃圾桶。
原來的垃圾桶里塞滿了雜物,裡面還散發出一股濃烈的蒜臭味,可現在,那裡面除了一個新放進去的垃圾袋外什麼都沒有。有人來過?是杜雲鵬嗎?如果他不是兇手,他就不會來這裡,但如果他是兇手,他有什麼必要收拾垃圾和拿走雞蛋?看樣子,也沒有撬門的痕跡,邱小眉臥室那扇窗自從莫蘭她們潛入之後,就被重新釘住了。難道又被人撬了?
“你待在這裡,我去前面看一下。”高競匆匆丟下這句,衝出門去。
他很快繞到邱小眉臥室前面的花壇里,那扇窗隱沒在一片樹叢中。他來到窗前,用手電照亮了防盜窗下方的兩個角落,發現那裡被封得好好的,他用力一拉,單薄的防盜窗晃了一下,但也僅此而已,新焊的鐵釘牢牢地將防盜窗釘在水泥里。防盜窗裡面玻璃窗上的封條也非常完整,看來,這扇窗沒有被撬過。那是怎麼回事?
“怎麼樣?”他回來後,莫蘭問他。
“窗沒被撬過。”
她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知道一定有人來過,就在4月3日晚上你和趙蜜來過之後。”他看著房門上完好無缺的門鎖說道,“如果這個人既沒撬窗也沒撬門的話,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他是用鑰匙進來的。”莫蘭道。
“對。”
可是,誰會有這裡的鑰匙?付遠有,他在心裡回答自己。付遠會不會曾經把自己家的鑰匙交給杜雲鵬?或者是杜雲鵬向她要的?看付遠的情形,就算杜雲鵬要她的命,她都願意給,何況是一把房門鑰匙進來殺了邱小眉的?雖然邱小眉沒有直接威脅過他,但這只是他的說法……
“喂,有人動過這裡的鞋了。”他聽見莫蘭在說話。
“鞋?”他朝那堆俗艷的女鞋望去。
“我上次來的時候,看見這雙帶蝴蝶結的皮鞋放在左邊,
雞皮鞋放在中間,這雙有藍色花紋的皮鞋放在右邊,但是現在,雞皮鞋放在了左邊。”莫蘭低頭望著那些鞋,臉上充滿了困惑。
“他動了鞋?為什麼?”他也覺得奇怪。
“記得嗎?我跟你說過,付遠發現屍體的時候,曾經低頭看過鞋,有看過日曆,你還記得嗎?”莫蘭抬頭望著他。
“當然記得。我至今不明白,她為什麼有這樣的怪舉動。”
“她承認殺人後,我曾經覺得她當時的舉動是在演戲。我想她大概是故意做出這副鑽研的樣子,來顯示她並不知道已經發生了謀殺。但你今天告訴我,日曆上的標記是邱小眉和人約會的日子。”
“不錯,三角是邱小眉跟付崢嶸,圓圈是她跟別的男人。”
“看這兒!”莫蘭指指日曆上的一個三角標記,最上面一張仍舊是三月,畫三角的日期分別是3月6日,13日,20日,27日。
“發現什麼了嗎?”莫蘭道。
高競仔細一看,恍然大悟。這組日期全是周一,根據這種時間約定方式,那4月份,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日期應該在4月3日,那是四月的第一個周一。也許是因為邱小眉在4月1日晚上就遇害了,所以她還沒來得及在4月份的日曆上勾出三角形的標記。付崢嶸也說過,他們約好4月3日見面,可是邱小眉沒來。
“難道付遠看日曆,是想弄清楚邱小眉跟付崢嶸約會的日子?”高競問道。
“我想應該是這樣。”
4月3日,邱小眉失約後,付崢嶸會不會來過這裡?難道付遠是在擔心這個?
“可這跟鞋有什麼關係?”高競蹲下身子,隨手拿起其中的一雙雞皮鞋,就聽到“叮”的一聲,一把鑰匙從鞋裡掉了出來。
他們很快發現那是邱小眉的房門鑰匙,而邱小眉放在梳妝檯下的首飾盒卻不見了。
13.藍寶石戒指
杜雲鶴沒想到,在弟弟被警察抓走後,她還能受到莫蘭的邀請,去她家參加聚餐。而他更沒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不假思索地同意了。他本應該拒絕的,是她發現了朱麗芬的屍體,最後導致了弟弟的被捕,對他來說,她實在不是什麼吉祥之人。但是這幾天,他已經看夠了母親的眼淚,聽夠了父親的嘆氣,他只想出來走走,管它是哪兒。
而且,莫蘭似乎也不允許他拒絕。
“你一定要來,杜雲鶴,如果你不來,你會後悔的!”
他不明白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也不明白她為什麼非要他參加,但是他一點都不好奇。自從弟弟出事後,他就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來。
不過,當那天晚上他來到莫蘭家的時候,還是小小地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薛震也在。
“你怎麼會在?”他問道。
“莫蘭邀請我來的。”薛震理所當然地說,眼神裡帶著幾分得意。
真是見鬼了,自從他老媽被找到後,這隻老鼠好像就成了莫蘭的朋友,他身上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居然讓莫蘭忘記了飯盒被摔的恥辱?是同情心泛濫,還是這隻老鼠使了什麼詭計,騙取了莫蘭的友誼?
“啊哈。”白小波走過他身邊的時候,乾笑了兩聲,“薛震會來,我是沒想到,不過。你會來,我更沒想到。莫蘭,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把殺人兇手的親戚都找來了?”
他覺得好像被兜頭甩了個耳光,臉上火辣辣的。他很想反唇相譏,誰是殺人兇手?案子破了嗎?警察說了嗎?法院判了嗎?你憑什麼現在就說我弟弟是殺人兇手?——但是他馬上放棄了,他知道這種申辯一點意義都沒有。事實擺在面前,公布結果只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