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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忘不了!三個活生生的人同時在火車上失蹤,誰碰到這事都想不通!”高競以爭辯的口氣道。
“海晨那天碰到了什麼?”王雪顯然只對雷海晨的事感興趣。
“他在火車上被人謀殺了一次。”高競簡短地答道。
“謀殺?”凌瓏和王雪同時被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回事?誰想害他?”王雪急切地問道,忽然抬頭朝陳牧野的背望去,“不會是……”
“不不,不是他。”莫蘭連忙說。
高競接過話茬說了下去:“想害雷海晨的人是他的姐姐雷海瓊和陳牧野的父親陳東方。當時雷海晨由姐姐陪同去北京看一個資助人,離開北京時,那人給了他十萬塊錢用於做心臟手術。那天,他們姐弟倆就是帶著這筆現金上的火車。雷海瓊應該是在上火車前就已經跟陳東方商量好了,他們把座位安排在一起,在車上假裝不認識,假裝打牌。然後,陳東方把陳牧野支走,他們兩人就把雷海晨帶離了原先的車廂。當時是夜裡,大家都在打瞌睡,誰也沒留意他們。他們把雷海晨帶到兩節車廂相連的地方,陳東方打開車門,雷海瓊在背後一推,雷海晨就這樣從火車上無聲無息地掉了下去……”
“為什麼?雷海瓊為什麼要這麼對他?!”王雪氣憤地問道。
“因為她想要那筆錢,因為她恨海晨。海晨的父母一直很偏心兒子。”牧野道,對於海晨的事,他總是很樂於說幾句,即使現在身份特殊也不例外。
“幸虧雷海晨的母親為他在衣服里縫了層海綿,這本是為了讓他在硬座火車上過夜能舒服些,沒想到這些東西最後救了他的命。”高競道。
“海晨真是命大。”王雪嘆息。
凌瓏的腦海里浮現出雷海晨蒼白的臉,她覺得王雪這句話很好笑。
“當時我也在火車上,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三個會一起失蹤。最初我懷疑是雷海瓊姐弟謀害了陳東方,因為陳東方看上去很憨厚,而且在跟雷海瓊說話的時候,他還透露自己身上帶著錢。可後來當我知道陳東方還活著,並且在十個月後回到了家,我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了。更何況,我後來發現當時還有一個人也在火車上,那就是前不久被謀殺的劉玉如……”高競意味深長地注視著牧野的後背,“其實說白了,他們是一個犯罪三人組。由雷海瓊和陳東方合作謀害雷海晨,劉玉如負責協助他們在火車上蒸發。這件事後,我估計他們平分了那十萬塊錢。接著,在雷海瓊和劉玉如的幫助下,陳東方又順利除掉了他的老婆。而前不久,他們又一次三人合作……”
“等等,你忘了說他們是怎麼蒸發的了!”莫蘭插嘴道。
“哦,對了!”高競抓了抓頭,說道,“火車雖然是封閉空間,但它夠大,而且那輛車還有貨車車廂。劉玉如從北京回S市的時候,帶著兩個很大的空箱子,我認為他們就是鑽進了那兩個空箱子,到站後趁亂跳下了火車。根據我後來的了解,當時陳牧野還不認識劉玉如,所以他即使在火車上看見她,也認不出來。”
呵呵呵呵,這是牧野在笑嗎?聽上去好陰森。
“陳牧野,你笑什麼,難道高競說得不對嗎?”莫蘭不高興地問道。
“你們以為火車是你們家嗎,從一個房間到另一個房間只要推開門就行了?貨車車廂跟普通車廂是隔開的,門是鎖著的,有的車還有專人看管,如果他們去過,肯定有人會看見。”牧野吸了口煙,慢慢吐出一個煙圈。
“那他們是怎麼辦到的?”高競有點不服氣。
“很簡單,分開坐,化了裝。他們早在不同的車廂買好了車票。我爸跟劉玉如坐在一起,扮成一對夫妻,假裝在睡覺,頭埋在胳膊里,我看不見他的相貌,他又換了衣服,所以我沒認出來。雷海瓊則化裝成一個老太婆。呵呵。”牧野又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
“原來是這樣。”王雪道。
“仔細想想,這好像是比去貨車車廂方便多了。”莫蘭小聲嘀咕,接著又話鋒一轉,“不過這種事如果當事人不說,別人是不可能知道的。陳牧野,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你不是他們的同謀,他們怎麼會告訴你?你在什麼時候,用了什麼方法套出這個秘密的?哼!是他們臨死之前告訴你的吧?為了知道你想知道的,看看你對雷海瓊都幹了些什麼,你有必要那樣虐待她嗎?”
莫蘭的提問很尖銳,但牧野沒給出任何回應。他只是又看了一次手錶。現在是七點四十五分,他在等什麼?是在等他老爸出現嗎?也就是說不僅僅是雷海瓊,還有其他人。其他人是誰?
“當然嘍,火車上的事比起你想知道的另一個秘密來說,可是差遠了。”凌瓏聽到莫蘭又說了一句。
“喂!還有什麼別的秘密?你乾脆點,一起說好不好?”凌瓏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她已經越來越不耐煩了。
莫蘭看看她,又看看王雪。
“這個秘密跟王雪姐姐家有關。他們三個人在前些日子又合作幹了件壞事——賣假的洋酒給王雪爸爸的公司。這件事讓他們賺了三十萬。這筆錢就是我說的另一個秘密。對不對呀,陳牧野?”
牧野默默吸菸,既沒承認,也沒否認。這時王雪開腔了。
“其實雷海瓊從我爸那裡騙去的不止那些,不過之前都是小數目,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她拉了拉自己的裙子,提到她父親,她顯然很不自在。
“誰不知道你爸跟那女人的關係?換作別人早被送到局子裡去了。”凌瓏衝口而出,但見對方準備還擊,她立刻又提高嗓門催促莫蘭,“你憑什麼說那是他的另一個秘密?”
“你還不明白嗎,這就是他謀殺雷海瓊和劉玉如的動機!他想要那筆錢!”
“你說他殺了兩個人?”王雪低呼。
“何止兩個?不過先說她們兩個好了。我長話短說。”莫蘭加快了語速,“七月二十日下午三點多,王雪姐姐正在青風中學三樓上托福進修課,雷海瓊趁機上了五樓男廁所。她跟陳牧野約好在五樓男廁所見面。可她剛剛出現,就被預先躲在暗處的陳牧野襲擊了。我猜想他是先打昏她,再捆住她的手腳不斷虐待她,逼迫她說出保險柜的密碼。在原平路陳東方的辦公室里有個保險柜,那裡面就藏著三十萬現金。等雷海瓊經受不住折磨終於說出密碼後,他就殺了她。”
“他們約好在那裡見面?——牧野,難道你跟那女人很熟?”凌瓏望著牧野的後背問道。她知道這麼問很蠢,但還是忍不住要問。她想知道還有多少事她是不知道的!
他照例沒理她。
“不,他們不熟!”莫蘭道,“雷海瓊可能只知道陳東方的兒子叫陳牧野,但未必能把名字跟人對起來,就算她看見陳牧野,可能想到的也只是一個經常來家裡送貨的快遞員而已。雷海瓊之所以會定下那個約會,是因為她以為對方是另一個人——陳東方。她是跟陳東方約好在那裡見面的。那段時間陳東方喉嚨啞了,說不出話來,雷海瓊知道這點,所以即使通過尋呼機聯繫,彼此沒說過話,她也沒起疑心。陳牧野是用陳東方的尋呼機跟雷海瓊聯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