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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我對著門邊叫了一聲。

    出乎意料,我聽到的卻是女子的聲音。

    “對不起,我看到門開著就進來了。”是林小姐。

    我的臉尷尬地僵住了。如果不是谷平及時為我作了解釋,我恐怕會立刻逃上樓,把自己關進房間裡。

    “小亮!你人都沒看清,瞎叫什麼!是不是還沒睡醒?”谷平輕鬆地揶揄我。

    “嗯,我……我剛睡了一覺,有點糊塗了。”我結結巴巴地說著,假裝很累的樣子,跟林小姐打了個招呼:“你好,林小姐,有什麼事嗎?”

    “哦,我……”她似乎有點走神了。我想大概谷平在看她。

    我站起了身。“那你們聊。谷平,如果我爸回來,跟他說我在自己的房間。”

    但我剛踩上樓梯,林小姐就在身後叫住了我。

    “狄亮,我想問下,我新訂的那兩個大號木錫做好了嗎?如果做好了,麻煩你現在就給我,我想明天就離開這裡。”

    我能感覺到谷平的不安。

    “你要走了?”谷平問道。

    “今天早上警察來旅館檢查了每個房間,還檢查了我的行李。我覺得這裡已經失去了我剛來時的寧靜,所以我想走了。”不知到我的感覺是否對,我覺得林小姐的口氣里似乎帶著指責,好像是在指責谷平攪亂了這裡的寧靜,攪亂了她喜歡的氣氛。我為谷平感到冤枉。又不由想,假如她知道他就是為了她才來這裡的,會很高興,還是會更生氣?

    房間裡安靜了幾秒鐘。

    “我很抱歉,但這是例行公事……”谷平解釋道,語氣有點可憐巴巴的。

    林小姐笑了笑。

    “你不需要道歉,我知道這是例行公事,但我總可以選擇在沒有這種公事的地方享受假期吧。”她又問我:“狄亮,木錫刻好了嗎?”

    “還沒有。”我說的是實話,昨天我忙到半夜,筋疲力盡。而今天下午,我的心情全被程惜言破壞了,她走後,我根本沒幹過任何事。我對林小姐說:“要不,你再等幾天,”

    “要等幾天?”她急切地問。

    “也許……兩天。”我說。

    她考慮了一下。

    “那好吧,”她無奈地說,“我過兩天再來找你。”

    “好。”我答道。

    接著,我聽到她開門的聲音。

    “你們兩個是怎麼了?”她走後,我問谷平。

    “我說過,她討厭我。其實還不只是討厭,她大概恨我。至於原因,我不想說。”谷平泄氣地走到廚房的爐子邊,煩躁地對我嚷道:“你站在樓梯上幹什麼?想變成你做的木雕嗎?快下來陪我吃東西!”

    吃飯的時候,谷平向我透露了案情的最新進展,首先,警方已經對薛寧和王海南夫婦做了基本調查。兩人都出生於一九六四年十二月,一九九九年,兩人結婚,當時王海南是和薛寧同屬一家教育軟體公司的職員。婚後,薛寧首先辭職自己創業,2001年年初,創立了健英國際培訓學校;同年十月,王海南被公司辭退,自那以後,王海南就在妻子的公司上班,有時候也做做保險。不過,根據員工反映,學校的事務主要由薛寧打理。

    另一組消息是關於陸小姐的。

    原來陸小姐留給旅館登記處的電話號碼和身份證號碼都是假的。陸佩蓉確有其人,但是真正的陸佩蓉是F縣醫院的護士,這些天從沒離開過。拿陸佩蓉的照片給小吳旅社及周邊商店的人看,大家都一致確認這不是他們看到過的陸小姐。真正的陸佩蓉也否認認識一個長相酷似陸小姐的女人。現在,縣警察局的人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正開始在全縣範圍內搜索這位冒牌陸佩蓉小姐的行蹤。

    縣警察局發現,四月二十三日上午,“陸小姐”曾在縣上的小花旅社訂了一個單人房間。她預訂的時間是五天,按照旅館的規定,她預付了一天的房租,並將身份證號給了旅館的前台。小花旅社沒有監控設備,但是前台服務員對她印象深刻,因為她曾向她們出示過一張虎斑貓的照片,還透露她要在縣裡對她的愛貓進行地毯式搜索。

    “她說得很認真,聽上去不像是假的。”前台服務員說。

    她在旅館房間內只逗留了十分鐘。小花旅社的人最後一次看到她,是在四月二十三日中午十一點左右。她們看見她離開旅館向車站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薛寧矢口否認自己曾撬過那輛車的後備箱,警方也沒從她的行李中找到與撬鎖痕跡相符的螺絲刀或類似的工具。薛寧表示,她對車裡的死貓一無所知,但是也說不清是不是他丈夫所為。王海南會開車。也有車後備箱的鑰匙,根據貓屍的腐爛程度判斷,那隻貓應該死在四月二十一日。“陸小姐”曾對小吳旅社的人說,她是為了尋找一隻虎斑貓才來到木錫鎮的,她人住後的第二天,王海南就失蹤了。警方認為,虎斑貓之死可能跟王海南的失蹤有著某種聯繫。

    然而,薛寧沒能提供跟虎斑貓有關的任何線索,只是反覆強調冒牌的陸小姐曾給她看過一張貓的照片,還在初次見面時,就誣賴她跟貓的失蹤有關。

    “這個女人腦子有毛病!肯定有毛病!”薛寧在兩次接受縣警察局警察的盤問時,都控制不住情緒,對“陸小姐”破口大罵,同時也沒忘指責本鎮警方的無能和瀆職。

    “她也罵了我爸,”我問谷平,這是我最擔心的事。

    谷平似乎在用刀子切麵包,我聞到一股辛辣的芥末味兒,

    “你在吃芥末?”我又問。

    “是啊。用芥末當乳酪,是我特有的排憂方式。芥末能讓我持續保持冷靜。”我仿佛看到他正面無表情地往麵包片上塗芥末。他吃了兩口後,說道:“畢竟是有人投訴嘛,他們總要找你父親去談一談,這事你應該想到的。”

    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別擔心,你父親快到退休年齡了,他們應該不會為難他的,”谷平安慰我。

    谷平不會明白的,我父親的人生里,也許只有這個職業還多少能讓他有點寄託,雖然他的確算不上是個好警察。

    “他們會不會給他一個瀆職處分?或者開除他?”我憂心忡忡地問。

    “也許沒那麼嚴重,但總要說他兩句的。”

    我情緒低落地垂下了頭。

    “其實,我們這裡平時什麼案子也沒有,所以他有時候不在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小聲說。我知道這理由聽上去真的沒什麼道理。

    “別太擔心,你父親在縣上也不是一個人都不認識。到時候,讓他們多替他說說好話。我也會讓趙法醫想想辦法的。但關鍵是,你父親得及時回來,他們今天打電話到你姑媽家,但沒找到他。”

    “什麼?”我糊塗了。

    “你有幾個姑媽?”

    “就一個,在縣上,住大明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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