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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像被嚇了一跳。
“我只想過他來參加簽售會的時候,我很開心地擁抱了他,這算嗎?”
“不算,”常冒文看著她,神情嚴肅地回答她,“信文,我說的是——性。”
小林快速瞥了他一眼。
“看來,我對他沒那種感情。”聽起來,她似乎還有點失望。她百無聊賴地玩弄著她的小企鵝鑰匙圈,突然問道:“我們到底來這裡幹嗎?”
現在,他們兩人正坐在荷花池公園的露天咖吧里。
“我沒告訴過你嗎?”
“你只是說,你想在這裡跟我碰頭。”
“我哥常來這裡做晨練。”他說道。
“是嗎?”她露出緊張的神色。
“我昨天跟我哥以前的一個手下見了面。他說,在一個月前,有個我哥認識的人,也被殺了之後挖了心。那個人叫陸九,”他不知不覺降低了音調,“他說在陸九死之前,曾經在麻將館裡收到一個小孩給他的卡片,卡片上畫著黑背魚。”他從褲兜里掏出一張報紙,展開後,放到她面前,“你看,就是這樣的。”
“啊,畫得真不錯。”她發出一聲讚嘆。
常冒文注視著她。她意識到自己失言了,立刻改了口氣:“其實仔細看也不怎麼樣,雖然魚的身體線條畫得很清晰,神態生動,表情逼真,魚嘴張開的樣子像在笑,整幅畫充滿了幽默感和自信,但是——真的不怎麼樣,爛透了。”她以鄙視的口吻說。
“謝謝你,
“別客氣。就算那個姓陸的人收到過卡片又怎麼樣?你懷疑你哥也收到過一張?”
“是的。可是我不敢問警察,我怕我一開口他們就瞎想,現在的警察都是潛在的小說家,”他把報紙重新折好放回褲兜里,“我一直在想,假如我哥也曾經收到過這麼一張卡片,對方會在什麼地方給他。”
“不能郵寄嗎?”
“據說陸九那個案子就不是郵寄的。我想,既然那傢伙以同樣的方式殺了他們,那沒準送卡片的方式也一樣。我哥常到這裡做晨練。你現在明白我來這裡幹什麼了吧?”
“我知道。你是想調查你哥那天早上有沒有來過這裡,並且收到過一張黑背魚卡片。但是為什麼不早點來?現在是下午!下午來公園的人跟早上是不一樣的。你找誰問去?”小林明顯在抱怨他的懶惰。
“是,我明白,但我們至少可以問一下這裡的工作人員吧?比如那個人。”常冒文用大拇指朝後指了一下正端著飲料走向另一桌的服務員。
“他能告訴你什麼?”
“先問問再說嘛——嗨!”常冒文向那個服務員招手,那人走了過來。
“先生,有什麼需要?”長相憨厚的年輕服務員有禮貌地問道。
“我想向你打聽點事,”常冒文擺出了一副老闆的派頭,趾高氣揚地望著那個小服務生,“你們這家店早上幾點開門?”
“營業時間是早上十點到晚上十點。我們不做早點。”
早上十點,看來是不可能碰到哥哥了,常冒文已經有點失望了。
“那你們一般幾點來上班?”他又問。
“九點半,有時候會再晚點,因為早上本來就沒什麼生意,所以我們就算晚點,老闆也不會說什麼。”
常冒文沒興趣再問下去了,這時小林插了一句。“你們晚上也營業?”
“這裡每周有五個晚上有露天舞會,所以客人不少。”
常冒文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常豹的照片遞給服務員,問道:“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服務生拿著照片看了一會兒,又還給了他。“我沒見過。如果那人曾經來過我們店,我肯定能記得,但他肯定沒來過,”大概是看出他很失望,服務生臉上露出討好的微笑,“不過,你可以問問我們老闆,他住在公園裡,也許他見過。”
“你們老闆在嗎?”
“現在不在,你們可以明天來找他。今天他有事出去了。”
“謝謝你。”常冒文從口袋裡掏出二十塊錢塞在了他手裡。
8、失蹤的女人
葉琪在內衣店門口等了大約五分鐘,就見一輛滿是灰塵的計程車停在了她的前面,隨後,後車座的車窗徐徐而下,一個戴著墨鏡和鴨舌帽的男人出現在車窗里。
“嗨!”他叫她。
她朝他嫣然一笑,提起身邊的幾個購物袋,裊裊婷婷地走了過去。
“你來得真快。”她說了一句,便拉開車門上了車。他很自然地朝後退,給她讓出了地方,然而等她一上車,他又緊緊貼過來靠在她身上。
“走吧。”他對司機說。
“你今天……”她想問他為什麼突然想見她,還想嘲笑他的打扮。就是來接她,也不必打扮得像個殺手吧,但是她剛想開口,他就親了一下她的嘴。這個吻雖然無比短促,而且他也沒出動他的舌頭,但她卻覺得回味悠長。她本來就喜歡這種小男生式的突然“襲擊”,這讓她覺得她跟他像在戀愛,而不僅僅只是一場男歡女愛。
她朝他多情地一笑。
“別多問,跟我走。”他用手指點點她的嘴唇,輕聲說。
“好的。”
谷平正在收拾各種解剖工具的時候,王立走了進來。
“怎麼樣?有收穫嗎?”王立問道。
谷平搖了搖頭。
“沒什麼特別的,半自動手槍,近距離射擊,一槍命中要害。從彈殼看,作案所用槍枝應該跟前幾宗案件相同。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最後還得看彈道分析的結果。”谷平將白布蓋在屍體身上,問道:“他是誰?”
“他叫陸華,是一家酒吧的老闆。不過,這家酒吧在他被殺當天正好歇業。據說酒吧被查出了違法行為,他的合伙人——酒吧的另一個老闆,很可能面臨坐牢。”王立向屍體的方向使了眼色,“我們到外面去聊,怎麼樣?”
谷平笑起來:“這麼多年了,你還沒習慣嗎?”
“我可不像你。”
谷平吩咐助手收拾殘局,然後走出了解剖室。外面是他的辦公室,按照慣例,他開始用乾洗手液洗手。“要不要來杯咖啡?”他問王立。
“不用。”
“幾張卡片上的指紋有眉目了嗎?”谷平洗完手,一邊給自己沖咖啡,一邊問道。
“常豹那個信封上顯示的指紋很小,估計是孩子的。從陸華屁股後面找到的那張卡片,指紋是成年人的。”
“這跟以往不同啊。”谷平捧著他的黃色大號瓷咖啡杯,坐回到自己那張舒服無比的皮質扶手椅上。
“是啊,現在已經開始做指紋比對了,不過,我覺得希望不大,黑背魚應該不會讓一個有前科的人給他送卡片。但怎麼說呢?也不能不查。”王立情緒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