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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
“我查過李教授去世前的行蹤。她是2月15號入院的。她大約每天都會離開醫院兩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護士說,她有時遞請假條,有時沒有。我特別查了她去世前一周的外出情況。2月27日上午她去過一次附近的銀行,3月1日下午她在醫院附近的咖啡館見了你丈夫言博,3月2日,她在病房裡見過一個女人,據查,這女人就是你說的舒巧,她們談了將近一個小時。3月3日整天她沒出門,但有兩個訪客,簽字的叫王曉。根據護士回憶,她給她們兩個一人一個信封。除此以外,那天她在醫院病房接收過一份快遞。目前還不清楚裡面是什麼。”
“是什麼快遞公司?”
“這也不清楚,她在病房門口簽收的時候,有護士看見了。3月4日,她沒有出過門,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訪客,就是舒巧,她大約早上七點左右到的,在病房逗留了5分鐘就走了。她跟你母親只說過幾句話。”趙濱的報告完畢。
養母被害那天,舒巧果然去見過養母。黎江應該早就知道這點了。
“有人聽見她們說話嗎?”
“沒有。據護士回憶,兩人的談話並不愉快。”
“謝謝你,趙濱。麻煩你調查一下我媽收到的那份快遞是誰寄給她的。”
“我已經在查了。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謝謝。”
掛上電話後,她決定找找王曉,她需要知道另一個接受信封的是誰,王曉非常爽快地給了她這位研究生的聯繫方式。
“林媛,你好。我是李殊楊教授的女兒。”
“啊!真沒想到你會給我打電話。”這個名叫林媛的研究生聽說是她,很是驚喜。
“我想問一下,你上次去醫院,我媽曾經交給你一個信封,你知道那裡面是什麼嗎?”
“啊,那個啊。是李教授讓我發的快遞,她讓我在3月11日發出,今天早上我已經發了。”
“快遞是發給誰的?快遞單你還留著嗎?”
“我留著呢。快遞是發給你的。”林媛笑著說,“大概你明天能夠收到。”
發給我的?這可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你知道那裡面是什麼嗎?”
“姐姐,你明天收到後,不就知道了?”
“是文件嗎?”
林媛笑道:“不是文件,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那裡面是什麼。”
沒辦法,看來只能等了。
這時候,李義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頭兒。”
“什麼情況?”
“我查了那天酒吧附近所有的監控錄像,發現三個可疑人物。因為電話亭是個死角,探頭拍不到,所以沒法找到直接靠近電話亭的人。但我們發現那個時間,有三個人從那個區域通過,其中兩個離開酒吧區域走了,另外一個回到酒吧。我們分別查了這三個人的去向。那兩個人一個打的走的,另一個是騎摩托車走的。我們準備排查這兩人。”
“那另外一個呢?”
“那個人進入酒吧後就消失了,頭兒,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兇手,他離開電話亭區域時,走得很急,我估計他在酒吧廁所換了衣服。可惜當時沒人檢查過酒吧的垃圾桶。廁所的門口和廁所裡面又沒有監控探頭。但我們認為,他們三人是在差不多同一時間離開電話亭區域的,所以,另外兩人可能看見過這個兇手。”
她又想起她在周法醫家聽見的電話留言。
“李義,我忘了跟你說。那天我可能也在酒吧。”
“是的,我正想說這件事。那天你好像喝醉了。”
“我對那天的事沒什麼印象,⒌②我記得是言博想見我。我一邊跟他說話,一邊喝酒……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家的。”
“監控錄像顯示,是你丈夫送你出門的。但他身邊還有一個女人,就是你說的舒巧。”
舒巧?那天她也去了?
“你跟你丈夫說了幾句後,他就離開到你另一桌去了,那張桌上坐著舒巧。後來是他們兩個送你出門的。你當時好像已經不省人事。”
她覺得好丟臉。
“那個……他們兩個有沒有離開過座位?”
“你丈夫沒有,但是舒巧離開過大約十來分鐘。她離開的時候,你跟你丈夫正在說話。當時鋼琴師也正好下場。”
她猶豫要不要告訴李義關於電話留言的事,她不知道那個電話留言跟周同的被殺是不是有直接聯繫。假如兇手殺死周同的動機是因為周同認出了她這個姐姐,那是不是意味著,兇手在保護她?言博會為了保護她而殺人嗎?應該不會,而且,他並沒有離開過,那麼會不會有別的原因?
驀然,她渾身如觸電一般,一陣戰慄。
會不會兇手並沒有聽見周同在電話里說什麼,但她卻誤會了?
舒巧認識周同,是因為他們同是被警方救下的倖存者。可是舒巧從來沒在旅館住過,唯一能戳穿她謊言的就是當時在旅館裡的人,周同。當年的周同也許曾經對她的身份產生過懷疑,但當時他只有8歲,況且受過刺激,也許沒人在意他說過些什麼,何況他的表達還可能含糊不清。當年的舒巧僥倖逃過一劫,但她一直惴惴不安,於是,她改頭換面,希望整容能給她帶來安全。但是,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她還是認出了長大後的周同,她一定以為周同也認出了她,因為,周同一直在朝他們的方向看。
是舒巧幹的嗎?是她嗎?她覺得她的腦袋都快爆炸了。
如果不是電話鈴突然響起,她都忘了自己已經不知不覺掛斷了李義的電話。
“喂,是李義嗎?對不起,我剛剛……”
“是我,頭兒。”是方木的聲音。
“怎麼樣?有情況嗎?”她立即問。
“你不是讓我監視舒巧的住處嗎?剛剛她家的燈亮了。”
她一驚。
“你看見有誰進去嗎?”
“5分鐘前,有個女人進去,但不能肯定就是舒巧本人。”
“好,你繼續監視,如果她離開,你馬上跟上。我現在就過來。”說話間,她已經抓起了她的車鑰匙。
20多分鐘後,她驅車來到舒巧的住處,方木的車就停在公寓樓對面的馬路上。
“她還在樓上。”方木下車後,朝斜上方指了指。
三樓的某個窗戶果然亮著燈。
“走,我們上去看看。”
她快步朝公寓樓走去。方木跟在她身後。
舒巧居住在303室,她本想讓方木踢門進去,但猶豫一下之後,還是決定先按門鈴看看對方的反應。
門開了,一張陌生女人的臉出現在門口。
“你們是……”
“警察!”方木亮出證件,“開門!”
女人立刻戰戰兢兢地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