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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父親挖過這個坑嗎?”

    “我不知道。”她又回頭朝那輛車望去,“我猜他可能本來想用車把屍體運走,可是,車讓言博開走了,於是,他只能把屍體藏在這裡埋起來。幾天之後,他再帶著埋葬蟲來消滅它。”

    “聽起來挺合理,可他為什麼非要把屍體搬進房子去呢?蟲子可是在那裡被發現的。再說從這裡把屍體搬過去,可不輕鬆。”

    “他可能是個彪形大漢。”她道。

    “而且難道它真的能逃過警察的搜索嗎?”谷平指指那個坑。

    “得了,你也看見那個王署長是怎麼辦案的了。”

    “那倒是。”谷平道,低頭開始發簡訊。

    “你在給誰發簡訊?”言博驚慌地看著他。

    “言博,你可能得接受黎江的盤問,也可能需要在看守所待上一天。”她道。

    言博好像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了。  

    “好吧。隨便。反正我能說的,我知道的,我全都說了。我沒進過那間該死的旅館!”他憤恨地說。

    中午時分,有消息傳來,有人看見舒巧曾經開車去過離雙鳳旅館最近的墳地,同時,她的銀行卡近期有巨額變動。她打了10萬塊錢到神醫的醫院帳戶。

    “她為什麼要打那麼多錢給醫院?是看病嗎?”

    “拿錢給醫院可不一定是看病。”谷平道。

    “那她想幹什麼?”舒巧的所作所為越來越讓她看不懂。她為什麼來鹿林鎮,為什麼不辭辛苦地把屍體搬進旅館自己的房間,又為什麼棄屍逃走。“她該不會是從醫院買了屍體後,準備讓屍體入土為安吧?”話音剛落,她就覺得自己的猜想聽起來很合理。

    谷平坐在靠窗的座位,慢慢用小茶匙攪拌著咖啡杯里的咖啡。

    “我也這麼想。”他道。

    “可是為什麼?人應該不是她殺的。”

    “她說她是為了言博而來。”  

    她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人也不是言博殺的。王署長已經說了,她是自殺的。不管她是自殺還是他殺,總之她的死跟言博沒有關係。再說,你怎麼知道,她不是故意那麼說呢?她意識到言博並不愛他,跟她結婚只是為了敷衍她。於是,為了報復他的無情,她就把他扯進來。”

    谷平笑而不言。

    “覺得我太主觀了?”她道。

    “異書,我現在只想吃飯。從昨晚到現在,我終於吃到一點像樣的東西。”他朝她晃晃手裡的麵包。

    “喂,你忘了人家請我們吃土雞了嗎?土雞不好吃嗎?”

    “那個還可以——但我還是喜歡吃簡單一點的東西,至於那燉了幾個小時的東西,我總覺得……”他搖頭表示無法接受。

    “你可真是個洋鬼子!知道嗎?中國人燉湯都得燉那麼久!這樣湯才有味道,才有質量,才有營養。那才能叫——湯。”她想起過去谷平跟她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時,最喜歡的湯竟然是榨菜蛋湯,禁不住想笑,“你不會認為榨菜蛋湯就是正宗的中國湯吧?你父母都是華裔,難道就不燉湯?”  

    “我父親不喜歡喝湯。所以我們家很少喝湯。”

    “那你外婆家呢?你父親去世後,你不是從哥倫比亞到了英國嗎?”

    “在那裡,我們多半跟隨外公的飲食習慣,英國人吃什麼,我們也吃什麼。當然,偶爾也會來點中餐,但他們做得不好吃。中國人不會在每個菜里都放黃油吧?”

    “當然不會。”她邊說話,邊用餐刀切了一片黃油放在麵包片上。這是鹿林鎮唯一一家西餐館所能提供的最好的黃油了。不過,她還是覺得這跟她在X市吃過的有很大的差別。

    “你說,如果她不是為言博來,那她為什麼來?”他吃了幾口麵包後,又把之前的話題重新提了出來。

    “我想不出來。也可能她這麼說,是為了故意轉移別人的注意力。也許她在雙鳳旅館出事之前就來過這裡,也許她認識死者,也許……”

    “可更合理的解釋是,”谷平截住了她的話頭,“那天晚上,等她醒來時,她發現言博已經走了。為了找言博,她來到旅館,卻發現了屍體,其中還包括她母親的。這時她突然想起之前言博對她說的那堆話,人在暴怒的時候,什麼都會說,什麼都可能做。所以,他說他要殺人,她就以為他真的會去殺人。”  

    她不得不承認這說得通。

    “你有沒有想過,她懷疑的事,也許真的發生過。”谷平道

    “你真的認為?”她可是一分鐘都沒有懷疑過言博。她覺得言博當時就是一個被逼急的膽小鬼,他真的很憤怒,但最多只會跟人打一架。他不會去殺人,更不可能狂性大發到殺死旅館裡所有的人。干任何一件大事都是需要魄力的,大屠殺也不例外。言博有這樣的魄力嗎?答案是否定的。

    谷平很清楚她想說什麼。

    “異書。他曾經在我面前下跪。屋子裡當時有殘缺不全的屍塊,這說明,他為了達到某個目的會不惜一切,而且,他也許並不像你看到的那麼,膽小。”他在最後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你說他在演戲?”她笑,“不,谷平,你不了解他,我沒法跟你解釋清楚,他為什麼會在你那裡做出這樣的行為。但是我告訴你,他真的就是那麼很膽小。一個人可以演十分鐘戲,演一個小時,演兩個小時,但不可能演幾年。在我的印象中,他就是個膽小鬼。——再說,你怎麼知道,他從你那兒出去後沒狂吐呢?”  

    “那天,他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深夜獨自出門,強姦,毆打女朋友,偷車,而且,”他停頓了半秒鐘,才道,“次年他又回到了旅館。”

    “他是去找我。這也說明,他不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

    谷平朝她笑。

    “很多兇手都樂於回到現場回味案發過程。這你最清楚。李老師應該跟你討論過。”

    她沒話說了。她心裡實在不認同谷平的推論,但她也想不出還能怎樣為言博辯解。她只是確信他不是兇手。他只是在一個不合適的時間,到了一個不合適的地方,還做了不合適的事。他確實強姦了舒巧,還打了她,也許還有更多的傷害,這都是因為他當時氣瘋了。

    “你下午去我父母的墳地?”她換了一個話題,心裡卻想著言博,此刻他正在斜對面的縣警署接受黎江的盤問。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回答各種充滿敵意的問題,對他來說,一定是一種煎熬。

    “是啊。”谷平道,“我只是想親眼看看兇器的形狀。”

    “你給我的那一大堆資料,我還沒來得及看。太多了。”

    “我也只是看了一部分,根據當時的法醫報告,並沒有事先下毒的跡象。所以,兇手是實打實地殺人。兇手是在被害人都有反抗能力的情況下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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