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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需要你們的幫忙。”她環顧房間裡的每個人,“我知道你們手頭都有工作,所以我讓你們做的事也許得用到你們的業餘時間。你們可以自己決定是否參加。”
“頭兒,有什麼你就儘管說!我們都等著打翻身仗呢!”趙濱道,他邊說邊回頭看了一眼馬原。馬原也是她的得力幹將,只不過向來沉默寡言,他給趙濱的回應是微微點了點頭。
“我要調查兩件案子。不過我現在還不知道,這兩件案子之間是否有關聯。第一件案子是發生在今年2月13日深夜十一點左右在蚯蚓酒吧門口電話亭的劫殺案。死者叫周同,他是被刀捅死的。我看過法醫報告,說他的死因是出血過多。兇手至今沒有找到。我已經讓辛達去調查了,但他需要幫手。李義,你幫幫他,我需要那個時段,那附近的所有監控錄像。”
李義拿出小本子記錄了下來。
“另一件案子是關於我媽。其實她是被毒死的。”
屋裡的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她。
“首席法醫谷平已經驗過屍了。她的腹部有一個針眼,嗎啡過量致死。我需要她這幾天的行蹤。趙濱,如果不麻煩的話……”
“不麻煩,我會去查的。”趙濱記錄完,仰頭長嘆了一口氣,“你媽上次來警署還帶生煎包給我們吃。非常好的老太太。她……多大了?”
“65歲——”她遲疑了片刻才道,“我得告訴你們一件事,”她覺得有些事還是開誠布公說出來更好,“我不是我媽的親生女兒,我是養女。她在我13歲的時候收養了我。她的遺產是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就是這裡,還有大約12萬的存款,這些全部由我繼承,所以我就是你們說的,死者的最大受益人。”
屋裡安靜了幾秒鐘。
“頭兒,你不用告訴我們這些。”另一個下屬宋宇軍打破了沉默。
“我還是都告訴你們更好。”她朝他笑笑,接著道,“她很怕痛,也不喜歡任何尖的東西,所以可以排除自殺的可能。我需要知道,我媽去世前一周內都跟誰聯繫過,去過哪裡。我還需要檢查她的通訊記錄,我要知道她最後都跟誰通過電話。我知道,在這段時間,她並沒有一直在醫院待著,她曾經在醫院附近的咖啡館見過言博。”
他們知道言博是誰,所有人的眼睛裡都寫著疑惑。
“對,我們正在辦理離婚,但還沒正式簽字,因為最近,他未婚妻跑了。好像所有的事都湊到了一塊兒。”接著,她把舒巧的古怪行徑和15年前的雙鳳旅館滅門案簡短地說了一遍,“現在還不知道,她跟當年的案子有什麼關聯。但她現在失蹤了,所以我需要一個人在她門口蹲守。方木,你來做。”
“沒問題。”方木大聲回答。
上次的案子之所以會搞砸,原因在於辛達的判斷錯誤,而方木是當時組裡最支持辛達的人,這大概也是讓事情往壞的方向發展的重要原因。她知道方木的頭腦比較簡單,他大概是整個組裡最笨的一個,但他很忠心,所以,她仍然願意用他。
“這很辛苦,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回來。你得在那裡駐守至少一天一夜。到時候,我會找人來換你。”
“沒關係。我扛得住。”能吃苦是方木的另一大優點。
“馬原,到時候你跟方木換班。”
馬原點了點頭。馬原目前正在休假期間。因為在上次的行動中,他受了傷。
“你行嗎?”她又問。
馬原又點了點頭。
她的下屬們走後,她便給周法醫打了個電話。現在,她越來越覺得,要找到當年的兇手,這位老法醫的見解非常重要。何況,最近被舒巧從神醫那裡領出來的屍體,居然是“法醫實驗基地”的備用材料。她很想知道這個計劃從何而來,是有官方背景?還是僅僅他自己的計劃?如果不是官方背景,他哪來的錢支付這些屍體的存儲費?他不會白白讓神醫冷凍那些“法醫材料”。
可是,周法醫的所有電話都無法接通。固定電話沒人接,手機則處於關機狀態。
於是,她決定去一次周法醫的家。
從辛達給她的地址看,周法醫的住處並不遠。
她開車不出十來分鐘,就到了周法醫所住的小公寓樓。
找到門牌號後,她在乾淨明亮的樓道里轉了幾圈,很快就找到了周法醫的室號。但是,她按了很久門鈴,卻沒人來應答。無奈,她只能敲響了鄰居的大門。
女鄰居是個60開外的肥胖老太。她顯然跟周法醫非常熟悉。
“老周啊。我好久沒看到他了。”看了她的警察證後,女鄰居道。
“你最後一次看見他是什麼時候?”
“啊喲,那可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那天我妹妹跟我一起出門,在樓道里碰到他的。他還跟我們打招呼了。”
“他看上去怎麼樣?”
“沒怎樣,挺正常的。不過,他也沒跟我說什麼,他不喜歡聊天。”說到這裡,女鄰居露出憂慮的神情,“……這個老周,我真的很久沒看見他了,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你敲過他的門嗎?”沈異書看了一眼周法醫緊閉的房門。
“敲過。上星期我做了點紅燒肉,燒得太多了吃不了。想到他是一個人,平時也沒人給他煮飯燒菜,我就多盛了一碗,想給他嘗嘗。可我按了半天鈴,也沒人來開門。”
“他會不會去看親戚了?”她又問。
女鄰居顯出不確定的表情。
“他好像沒什麼親戚。他哥哥嫂嫂前幾年就去世了,他也沒結過婚,他就一個人。”
“那有沒有朋友來看他?”
“他也沒什麼朋友。”
“那你有沒有去過他家?”
女鄰居溫和地笑了,“去是去過,不過我是再也不想去了。老周這人,人是挺和氣的,就是太邋遢,可單身男人不都這樣嗎?再說,我們都知道他是幹什麼的。法醫不就是專門解剖死人的嗎?一想到他的職業,我也不敢進他的家了。”
“好,謝謝。”
她決定去周法醫的房間探險。
等女鄰居關上房門後,她掏出萬能鑰匙,伸進鎖扣,轉了幾下,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她進門的時候,感覺女鄰居在身後又打開了門,她連忙回頭跟對方打了個招呼。後者知道她是在“工作”,於是識趣地又關上了門。
如女鄰居所說,周法醫的屋子就是典型的單身男人住所。凌亂、擁擠,每個空間都堆滿了雜物,屋子裡還瀰漫著一股混雜著汗味、煙味、酒味和腳臭味的怪味。不過,她可以肯定這裡沒有屍體腐敗的氣味。然而,她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始終沒能找到周法醫的蹤跡。
他到哪兒去了?
她走到書桌前,在一堆雜誌後面,找到了一本檯曆,最上面的日期翻在2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