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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所以我遲到了。臨出門的時候,突然想到我穿的鞋是言博送的一千多塊的小牛皮,我可不想讓它被雨淋,就只好回去拿傘。”
“哦,是嗎?我還以為你會換雙鞋呢。”她假惺惺地朝她的情敵微微一笑,接著,她轉頭向谷平介紹,“她是言博的未婚妻,也是律師。他們在同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
谷平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繼續吃他的春卷。
“好吧。你約我來有什麼事?”她問舒巧。
一杯加了冰塊的可樂被推到舒巧的面前。
她猛喝了一口後,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個黃色紙袋,啪的一聲放在吧檯上。
“這是給你的。我打算放棄了。”說完,舒巧拿起可樂猛喝了一口。
“放棄?”她沒聽懂。
“是的。我放棄了。我不打算……”舒巧仰起頭,好像怕眼淚掉下來,“我不打算再見言博了……這是他那裡的房門鑰匙,麻煩你交還給他。”
沈異書打開紙袋,裡面是一串鑰匙。
這是怎麼回事?
舒巧看出了她的疑惑,“很不可思議?是不是?”她慘笑。
“你最好解釋一下。”
“我……非常失望,非常害怕……”舒巧的話說得很慢,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你怎麼啦?”
舒巧抹去眼角的淚水,將杯子裡的可樂一飲而盡。
“我不想解釋,總之,我要離開言博了……”
“我媽是不是對你說過什麼?”
舒巧沒有否認。
“她讓我明白了許多事……”她的手指輕輕划過玻璃杯的杯沿,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我想我這麼做是對的……對不起……”她聲音顫抖地說完,驀然站起身,抓起包奔出了酒吧。
她望著舒巧的背影。
這是怎麼回事?
“我很多年前就認識他了。我比你了解他,比你愛他,也比你更懂他。你不知道我們一起經歷過什麼。這些年來,他在每一個像你這樣平庸的女人身上尋找我。而我一旦出現在他面前,他知道,他根本逃不了。我說得更明白點。對他來說,我是他唯一的女人,而你,只不過是個替代品。”
她們第一次見面時,舒巧對她說過的話還言猶在耳。
當時在超市,舒巧顯然是有備而來。她穿著紅色職業套裝,腋下夾著公文包,身上搽著香水,腳踩著高跟鞋,氣勢逼人地在冷凍肉櫃檯前截住了她。而當時,她面前是一部推車,裡面堆放著捲筒紙、牙刷牙膏、拖鞋、幾包垃圾袋、保鮮膜,還有兩包冷凍匹薩餅——正如舒巧所說,她看起來的確夠平庸的。
“我會跟他永遠在一起。而你,不管是否同意離婚,你的婚姻已經完蛋了。如果你夠聰明,還希望有自己的生活,有新的未來,就必須跟他離婚。作為補償,他會給你20萬。”說這話的時候,舒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身體前傾,就像只隨時準備發動攻擊的母雞。
“我要他所有財產的70%。”
“你瘋了!”
“你們不是有真愛嗎?應該不在乎損失點錢吧。”
“我跟他不是傻瓜。”
“我也不是。如果得不到人,我就要錢。你儘快給我回復。”她拿起冰箱裡的一塊冷凍肉,查看上面的保質期。而舒巧則頗有些尷尬地站在她旁邊,當她想看冰箱另一頭的冷凍蝦時,她甚至還輕輕推開了她的情敵。
“只能給你20萬!”舒巧走到她跟前惡狠狠地說。
“80%。如果你再囉嗦,我就要100%。否則我是不會簽字離婚的。”
“你覺得這有意思嗎?言博現在已經跟我住在一起了。你們的婚姻已經完了。你再死撐有什麼意思?”舒巧已經氣急敗壞了。
她朝舒巧微笑。
“70%,不能再低了。”
舒巧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我跟他商量一下。”過了好久,她的牙縫裡才蹦出幾個字來。
“行。對了,你剛剛說,我不知道你們在一起經歷過什麼。那麼,你們到底經歷過什麼?能不能說來聽聽?”
這個簡單的問題不知道怎麼就冒犯了她。剎那間,她臉脹得通紅,接著,她充滿恨意地瞪著面前的情敵,驟然轉身,快步離去。
第二天,她接到了舒巧的電話。
“30萬。只有30萬。那是我全部的積蓄。”舒巧在電話里的聲音顯得非常壓抑而痛苦,跟前一天簡直判若兩人。
“你根本沒對他說是不是?你是擔心那70%會讓他打退堂鼓吧?”
“你要明白無論怎麼樣,你的婚姻都完蛋了。他會跟我在一起。所以你幹嗎不拿了錢走人?”
她掛了電話。
幾分鐘後,舒巧又打了過來。
“我為他生過一個孩子!”舒巧在電話里嚷道,“那孩子已經14歲了。我可以給你看她的照片。她現在被我寄養在鄉下我的表姐家。你看到她就知道了。她跟言博長得非常像。”她仿佛在電話里擦眼淚,過了好久,她的聲音才重新響起,“——對不起,破壞你的生活並非我的本意,我不想傷害任何人。可是,言博是我女兒的父親,現在他願意負責,所以,你能不能……”
她當時有點被嚇住了,忘記舒巧後面又說了些什麼。她只知道,那天下午,她的手機里不斷傳來各種照片,那女孩的單人照,女孩和言博的合影,女孩和舒巧的合影,他們“一家三口”的合影,還有舒巧的簡訊轟炸,“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想想我的女兒,求你考慮一下言博的幸福,求你考慮一下自己的幸福,求你求你……”
“好啦,你把垃圾打包帶走吧!”三天後,終於再也受不了,她給舒巧回復了一條簡訊。
而三秒鐘後,舒巧回復了她一個美麗花籃。
賤貨!bitch!
她咬牙切齒,但也只能願賭服輸。最後,她連言博的20萬都沒有要。
不管從哪方面看,舒巧都是真的愛言博。她真的想跟他結婚,為了女兒,她也得跟言博結婚。既然如此,她為什麼臨陣脫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我媽對她說過什麼?
“喂,看起來,你好像不用離婚了。”谷平在她耳邊輕聲說。
“可惜這不是她一個人能決定的。”她道。
“你是什麼意思?你不是很想跟言博重歸於好的嗎?”發現她在朝他瞪眼睛,“這是李老師說的。再說,我今天也看見了你的狀態……”
“你知道嗎?他跟那女人有個14歲的女兒!
“15年前,言博18歲,當時他的生理機能都已經成熟了,他當然可能有這麼大的女兒。我第一次戀愛的時候,也只有16歲,我女朋友大我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