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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出乎意料。”谷平喃喃道,“能告訴我具體時間嗎?他是哪天出的事?”
“好像是……”酒保仰頭朝天花板翻了一會兒白眼,“好像是2月13號。你是他朋友?”
“也算不上,不過,有人讓我給他帶件東西……他有親戚嗎?或者朋友?”
“你可以去問一下艾琳。——艾琳!”他向酒吧角落喊了一聲。
一個身材豐滿的女招待抬起了頭。酒保朝她招了招手。
“我媽到底在搞什麼鬼?”她低聲問谷平。
“等那個艾琳來了再說吧。”他看看她,將一杯礦泉水推到她面前,“你的小組被撤了。到底怎麼回事?”
“我媽沒跟你說?”
“到底怎麼了?你不是幹得挺好嗎?年年破案率都是第一……”
“我的下屬抓錯了人,他們還把人打傷了。最重要的是,真兇讓黎江抓到了。你也知道,他在跟我競爭同一個職位。我的兇殺一組和他的兇殺二組,要合併成一個重案組,只能有一個組長。黎江的破案率比我低,但他資歷比我深,年齡比我大,這次又讓他抓到了我的把柄。所以,上頭一生氣就把我這裡撤了。我不願意給他當副手,就申請了休假——好了,再給我一杯。”她把空杯子往前面一推。
“看來你是諸事不順啊。”谷平道。
“是啊。你呢?”
“李老師沒告訴你?”
“她從來沒跟我提過你。”
他正想回答。女招待艾琳神情疲憊地擠到了吧檯前。
“什麼事?我正忙著呢。”她不耐煩對酒保說。
“他們想找周同。”酒保朝谷平努努嘴。
艾琳疑惑地朝他們看過來。
“周同的朋友想讓我帶件東西給他。可我聽說他前些天……”
艾琳神情木然地點了點頭。
“他有什麼親戚或者……?”
她搖搖頭。
“他就一個人,父母死了,也沒什麼朋友。”她說完轉身就要走。
“等一等。那你是他的……?”
她瞥了谷平一眼。
“我是他女朋友,或者朋友……”她又看看酒保,等她確認自己說的話沒有被人恥笑,才接著往下說,“我本來打算房租到期後,就搬到他那裡去住的。那是他父母的房子,但是……”她咬咬嘴唇,黯然地望著前方。
“警察怎麼說?”谷平問道。
“說搶劫殺人。可我不明白為什麼選上他,酒吧那麼多有錢人,那麼多開豪車的人。”
“他被搶走什麼?錢包?”
“不,他從來不帶錢包。他要用錢就往口袋裡塞幾張。”艾琳玩弄著手裡的原子筆,“那天警察在他口袋裡找到了錢。他們說可能是劫匪沒找到錢包,一怒之下才殺了他。”
“他為什麼去電話亭?”沈異書插了一句,“是他的手機沒電了?”
艾琳回頭看看說話的人,“他的手機幾天前就掉了。本來打算去買一個新的,但一直沒時間。他每天晚上十點到十一點在這裡演出。白天,他在一家鋼琴學校當老師。”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
“那麼,除了他的父母,他還有什麼別的親戚嗎?”谷平問道。
“他姨媽現在住在他父母的房子裡。我就知道這些。”
“他家離這裡近嗎?”沈異書又問。
“步行的話也就十來分鐘。他來這裡工作,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離家近。”
“那他家裡有固定電話嗎?”
艾琳似乎不太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當然。”她點頭。
“不過是十來分鐘的路程,他為什麼急著在電話亭打電話?他完全可以回家打電話。你知道他打給誰嗎?”
“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問這麼多?你們是誰?”這次輪到艾琳發問了。
“她是警察。”谷平拍拍沈異書的肩。
“我們只是隨便問問。”她接口道,“你有沒有聽周同提起過一個叫李殊楊的人?”
艾琳搖頭。
“從來沒有嗎?”
“沒有。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她拿出錢包,翻開她跟母親的合影,“你有沒有見過她?”她指指母親的照片。
“我沒見過她。她跟周同有什麼關係?”艾琳問道。
是啊。她也想問同樣的問題。
“喂,小姐!我的黑啤在哪裡?”酒吧里有人在朝她嚷。
“我得馬上過去了。”艾琳道。酒保端出一個盤子,上面放了6小瓶啤酒。
“能給我留下你的聯繫方式嗎?”沈異書忙道。
“你問Jack吧,他知道。”她急匆匆地回答了一句,端著盤子走了。
“她本名叫宋琳。”酒保替谷平端來一碟醋。
“有她的電話號碼嗎?”
酒保在紙條上寫下一串數字。
“她白天在一家鞋店當售貨員,晚上在這裡打工。她跟周同是去年好上的。那小子沒來多久,她就開始對他獻殷勤了。”
酒保端來了油香撲鼻的春卷。
“啊,謝謝。”谷平喜滋滋地拿起筷子,開始自言自語,“太好了,我已經好久沒吃中國點心了。我喜歡中國點心。還記得小時候,照顧我的保姆是個上海人,她會做八寶甜飯和芝麻湯糰。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她做的春卷和熬的田雞粥……”
“周同在這裡幹了多久?”沈異書問酒保。
“一年多吧。”
“他是自己應聘來的?”
“對,老闆在外面貼了張招聘啟事。——是不是他的案子有什麼問題?”
“哦,不。我們只是隨便問問。”她忙道。
“你真是三句不離本行。”谷平在她耳邊小聲道。
她看著他。
“我媽讓你來這裡,那女人也約我來這裡,這也太巧了吧!我只想知道這裡面到底有什麼鬼。”就在這時,她看見舒巧正急匆匆地擠進酒吧。她一進門便開始東張西望,像在找人。
“她來了。”她朝對方招手。
“你們關係不錯啊。”谷平詫異地看著她,又問道:“要我迴避嗎?”
“不用不用,你正好可以看看她,看看言博的新口味……”
舒巧走了過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這位是……”她忽然看見了谷平。
“他是我朋友。他正好在這裡。”
“你好。”舒巧敷衍地朝谷平點點頭,接著回頭吩咐酒保,“快給我一杯可樂,要多點冰塊。——不好意思,外面在下雨。”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