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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樓梯上輕輕咳了一聲,之前那個盛氣凌人的太監連忙躬身讓在一邊,掌柜的腰則彎得更低了,麥晴知道那是大太監李懷茗來了。
你說的東方將軍,可是當年的少年英雄東方旭蘭將軍?”李懷茗說話了,他的聲音溫柔低沉煞是好聽。
“正是。”掌柜的答道。
李懷茗緩緩走到掌柜的跟前。
“我跟東方將軍素有交情,倒沒聽說過,這幾年他家裡有人曾經得過急病,況且,京城也有不少名醫,他怎會到此地尋姚郎中幫忙?此事若掌柜的知其一二,還望告之。”語氣甚是懇切,讓麥晴好感頓生。
掌柜的誠惶誠恐退到一邊,答道:“稟告大人,此事小的也知之甚少,小的都是聽姚寒的藥童說的。”
“你都聽說了些什麼?不妨說說看。”李懷茗道。
掌柜的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才道:“我聽那藥童說,三年前的一天夜裡,東方旭蘭將軍突然來到姚家,說是要請姚寒去他府上看病,姚寒的腿素有殘疾,多年來從不出外就診,因而自然一口回絕。東方將軍見姚寒不肯前往,焦急萬分,便二話不說強拉了姚寒離開了姚家村。藥童說,三日後,姚寒才被抬回來,那時姚寒臉色慘白,氣若遊絲,一問才知道,姚寒自到了東方將軍府後,便三日未進水米,東方將軍無奈這才將其送回。聽說後來的那幾天,東方將軍便在姚家住下了,他每日給姚寒端水送藥,懇求姚寒醫治他的家人,到了第三日,姚寒才起身為其開了一個藥方,又拿了幾顆藥丸給他。七日後,東方將軍親自登門致謝,據說他家裡人的病已經康復了。”
“你可知道得病的何人?”李懷茗又問。
“這就不知了。”
“那藥童可曾透露藥方?”
“藥方?”掌柜的很是茫然。
之前的那個太監兇巴巴地喝道:“總管是問你,姚寒開的是哪幾味藥?”
“哎喲,那小的是真的不知道了。”掌柜的忙道。
李懷茗低頭沉吟片刻後說道:“既如此,我們就去會會這位神醫吧。”他掃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掌柜,對旁邊的太監道:“打個賞吧。”說罷,便快步走出了茶館。
那太監別過頭對身後的小太監嘀咕了兩句,不一會兒,一小錠銀子從後面傳了上來,那太監丟給了掌柜的。
“收好了,這是我們李總管賞你的,趕緊把我們那些吃的包好送到門外的馬車上。”
“是是是。”掌柜的笑眯眯地接了銀子,又問,“諸位爺現在就去姚家村?”
“可不是?王爺的病豈能耽擱?!”
皇甫少雲見他們一行人出門,便跟了過去,麥晴也不甘示弱,連忙追上他的腳步。他們來到茶館門口,就見那裡停著幾輛馬車,最中間一輛,外面有幾個帶刀的衛兵把守著。
李懷茗走到那輛馬車邊,躬身喚道:“王爺。”
馬車裡沒響動。
“王爺,可醒了?”他又道。
裡面仍舊沒任何反應。
李懷茗又等了一會兒,見車內始終沒有動靜,便說了一句“得罪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撩開了馬上前的布簾,麥晴無法看到馬車裡的景象,她只看見李懷茗兩眼盯著馬車內,眉頭皺了起來。這時,之前那個太監走到了他身邊,李懷茗低聲問:“你可聽清他在說什麼嗎?”
“聽不清啊,總管,自過了小水溝之後,王爺就一直在說胡話,什麼晴啊,麥的,又是什麼時間,什麼機器的,總是都是些咱們聽不懂的話。我們估摸王爺可能是醉了,可按王爺的酒量,他斷不會睡兩個時辰都醒不來。”
“王爺這一路,可曾吃過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都查問過了,王爺沒吃過什麼。就是臨出門時,喝了幾口廚房送來的桃花酒。”
“桃花酒?”李懷茗先是一臉疑惑,隨即又警覺起來,“現在可不是喝桃花酒的時候。再說,誰吩咐廚房做的桃花酒?你回去後馬上查一下,這酒是做的。查完了,馬上把那做酒的人押來見我。”
“是。”太監垂首答應。
李懷茗又想到了什麼,他在太監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後者點了點頭,旋即朝站在不遠處的兩個小太監招手,那兩人奔來後,聽了吩咐,撩開布簾,坐進了馬車。看起來,李懷茗是讓那兩人“看守”王爺。
這時,從馬車裡垂下一隻手來,麥晴一看便知那是一隻男人的手。
“這個王爺到底是誰?”她終於忍不住小聲問道。
“雍王爺就是皇叔!”皇甫少雲沒好氣地回答,眼睛仍望著李懷茗的方向,直到李懷茗的馬車隊伍離開,他仍站在原地發呆。
“皇甫!”麥晴實在忍不住了,她推了他一下,問道,“你說坐在那輛馬車上的就是皇叔趙子幸?”
“我看就是他!奇怪,王爺怎麼會在李懷茗的馬車裡?李懷茗要把他弄到哪兒去?”他先是自言自語,繼而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快速折返茶館,嚷道,“店家,店家,快給我們把那些個包子裝上,我們這就走。”
店小二慌忙找來一張乾淨的紙,他將那幾個包子包好後遞給了皇甫少雲。後者急匆匆付了錢後,便迅速奔出了茶館。麥晴知道,他這是急於要去姚家村,連忙緊跟其後。
“從這裡到姚家村要多久?”麥晴問道。
“不遠,我還認識條近路,不出三支香的功夫就能到。咱們得儘量在他們之前趕到姚家村。”
“這是為什麼?”
“你可真傻,要是他們先到,還不得把村子裡里外外都圍上?那咱們可就進不去了!得了,廢話少說,快上來!”皇甫少雲二話不說,已經走到她身後,將她輕鬆地往上一抱,麥晴趕緊劈開腿坐了上去,他緊跟著坐到她身後。
接著,麥晴聽他高聲吆喝了一句,那匹馬便飛也似地向前奔去。
13、姚家村
麥晴估計三支香的功夫大約是30至40分鐘左右。他們一路顛簸,經過一片樹林和兩座橋,終於來到了一個看上去頗有些人氣的小村落。才到村口,皇甫少雲便下了馬,他對麥晴說了一句,“你且在馬上呆著,我去打聽一下。”便兀自沖向村口的一戶人家,他敲了會兒門,便有個七、八歲的孩童走出來,他跟皇甫少雲說了幾句,並就朝村裡的某個方向指了指。皇甫少雲折返回來後,拉著馬的韁繩就朝那個方向走。
“姚神醫就住前面,那小孩說,他門口拴了頭驢。”他道。
驢!麥晴想,古代人怎麼連個門牌號都沒有,難道單憑頭驢就能肯定那是我們要找的地方了?要是驢跑了怎麼辦?
皇甫少雲似乎是看出了她心裡的想法,說道:“那頭驢是姚神醫的採藥童子的,據說採藥童子每日清晨出門採藥,晌午過後便會回來,現在已過了未時,他一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