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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你正好相反,他是胖了一大圈,據他說,他現在每天吃三個漢堡,外加四罐啤酒。——所以,他現在已經不好看了,你扔掉他一點都不用可惜。”張元安說。
“他也會胖?”她有點不相信。
她總覺得他是怎麼吃都不會胖的人,他曾經一口氣吃掉一個肯德基全家桶外加一份炒麵,就這樣第二天站在秤上,體重還是跟前一天一模一樣。
“你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他。”張元安說完這句,立即又將話題轉向了案子,“我去過林溪了。也找到了那家殯儀公司。他們查了當時的記錄,死者李美娟是個老年婦女,年齡一欄中填寫的是65歲,死因是心肌梗塞。我向他們要來了死亡證明的複印件,發現那是假的,開具死亡證明的醫院根本不存在。”
“難道那家殯儀公司沒核實過就直接把屍體火化了?”麥晴愕然。
張元安笑道:“你去看看那家殯儀公司就知道了,他們只有一個爐子,一個焚燒工,一個辦公人員。那是個村辦企業,村長就是總經理。”
“村辦企業?不是說這類行業只能是國有的嗎?”麥晴納悶。
“那是個小地方,其實在許多縣城,都有小型的殯儀公司,只要規模不大,上面又罩得住,一切都好說。”張元安邊說,邊將那張死亡證明的複印件拿給她看,“我找到裴小燕工作的銀行,弄來了她的筆跡,經專家鑑定,它們是一個人寫的。也就是說,就是裴小燕偽造了顧雪梅的死亡證明。”
“果然是她殺了顧雪梅!現在可以重新立案了嗎?”麥晴急問。
張元安神情嚴肅地看著她
“已經立案了。上面也已經同意將這四起連環火災移送到我們局重新偵辦。我打算讓你負責,另外還會給你增派兩個助手,只不過,局裡現在人手不夠,只能派給你兩個新人,他們剛剛從警校畢業,工作熱情很高,你也正好可以教教他們。”張元安頓了一頓,又道,“因為這幾起案件彼此之間盤根錯節,案情又相當複雜,涉及的犯罪領域又很廣,所以,我找了兩個專家協助你。”
不會是李奇石吧。麥晴心裡嘀咕。
“一個是法醫學專家,她叫……”張元安說到這裡,他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抱歉地朝她笑笑,接了電話。
麥晴心想,就算要接電話,也該把名字說完吧!
她等了五分鐘,他才聽完電話。
“我剛剛說到哪裡了?”他放下手機後,問她。
“你說你請了兩個專家。”麥晴沒好氣地提醒。
“哦,對。他們一個是法醫學專家,叫杜月琳,我想你應該聽說過她,她是老專家了,當年毛主席都接見過她,還有一個是生物學專家,她叫李美麗,過去她曾經多次協助警方辦案,你應該也認識。”
沒有李奇石,麥晴還是隱隱有些失望,不過她馬上寬慰自己,他不來最好!現在這種情形,彼此見了只會覺得尷尬。而且,誰知道他想不想見我!也許他根本早把我忘記了,也許他早就跟別的女人住在了一起。他不是號稱自己每十分鐘可以換個女朋友的嗎?算了!這種混蛋不見也罷!
“喂,你覺得我請的兩個專家怎麼樣?”張元安在問她。
“哪兩個?……”她剛問出口,就覺得不對,連忙道,“哦,對,是杜月琳和李美麗。這兩個我都認識。李美麗去年我還跟她合作過,她那時說她剛結婚,馬上要移民加拿大,她怎麼還沒走?”
“她已經回來了,現在是寡婦,她老公結婚不到半年就死了……不,別這麼看著我,那不是謀殺,是自然死亡,她老公已經78歲了,做一次愛就能要他的命,實際上,他也就是在一次親熱的時候突然心肌梗塞死亡的,他給李美麗留下一大筆錢。李美麗不喜歡一個人住在加拿大的豪宅里,所以就回來了,一周前,我跟她吃過一次飯,她對我們的案子很感興趣。”
她對你也很感興趣。麥晴記得一年前跟她認識時,她就三句話不離張元安。不用問,她參與案件,就是為了跟他套近乎。至於他呢,麥晴相信他是知道李美麗對自己的好感的,可是他一點都不討厭這種事,可能還在利用她的感情。真是個典型的壞男人!
“杜老師,我想你應該很熟悉,她是真正的老專家。”張元安又說話了。
“可她太老了,她應該有80歲了吧。她能有多少時間協助我們?”麥晴記得自己上警校的時候,杜老師來學校作過報告,那時候看上去就已經老態龍鍾了。
“我前幾天去拜訪過她,她精神很好,她說她歡迎你隨時去諮詢。”
“可她連顯微鏡底下的東西都看不清了。”
張元安朝她無奈地笑了笑, “局裡沒那麼多人手增派給我們這個組,明白嗎?有杜老師肯幫我們,就已經很不錯了。而且她人很好,她絕對不會把我們說的話告訴別人。”
“你怎麼能肯定?”
“嗯……她前幾年得了腦梗塞,那個病影響了她的語言能力,現在沒人能聽懂她在說什麼,包括她的保姆……不過,別擔心,她的腦子沒壞,她也能寫字。——她是我們現在最好的選擇。”張元安停頓片刻,“當然,如果杜老師突然出了什麼意外,我的意思是,假如她的身體有什麼不適的話,我這裡隨時都有備用胎。李奇石,我已經跟他說好了。他願意幫忙,不過,他有條件,他希望你改稱他為李教授。”
這個混蛋!
“好。沒問題。我也有條件,他得稱我為麥警官。”麥晴氣勢洶洶地說。
張元安朝她微微笑。
“他不一定來。”他道。
結果他真的沒來。
那之後的三個月,杜老師的身體一直很硬朗,連感冒都沒得過一次,工作熱情更是別提有多高了。麥晴一共去拜訪她四次,每一次,她都向其諮詢幾個專業性很強的問題,杜老師每每在保姆的協助下,一邊在破舊的書架上找到過去的案例,一邊又逐一將自己想表達的意思寫在紙上,雖然這費時費力,麥晴有時候很想偷偷看下手錶,但她每次離開杜家時,心裡還是充滿了感動。她想,若是她也像杜老師那樣能活到80歲,不知道還能不能像杜老師那樣頭腦如此清晰地分析事情。
“滴鈴鈴”——
一陣電話鈴響起,打斷了麥晴的思路。
驀然,她意識到自己正驅車開在鷗城的某條街道上。街道窄小而雅致,令人想到法國小鎮的風光。
“嘿,”她接了電話。
“是我。”仍舊是張元安,他在20分鐘前剛剛給她打過電話,“你現在到哪兒了?”
“我到鷗城了。”麥晴透過車窗,看到了路牌,“我現在是在——翠鳥路。”
“那離我不遠了,你朝前一直開,就能看見小樹林路,然後左拐,開一會兒就能看見78號的魚麵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