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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木並沒有否認。

    “她知道你當掌門很多人不服,於是特意跟遠樵師叔商量刻了這隻碗,假意傳給你,對不對?她讓你交給他們,讓他們自相殘殺,然後你這掌門的位置就坐穩了,是不是?”

    “所以我沒給他們啊。”青木輕聲道。

    白簫終於明白,當初義父為什麼留下遺言,讓她絕對不能學碗上的功夫了。義父早就看過那隻碗了,試想,假如心中存有貪念,必然會受其誘惑,而一旦練了碗上的武功,其結果便是自毀傷身。幸虧義父和她都不會貪圖那碗上的功夫,她想到這裡,真是替自己捏了把汗。

    “玄淨師伯這招還真的高啊!不知道多少人為這隻碗喪了命!”沈英傑大聲嘆道。

    青木也是輕輕嘆息。

    “師父也是一片苦心,她不希望蓬萊派就此垮了。她知道若不給他們點東西,他們是不會罷休的。但是,我不忍心看他們自相殘殺,所以離開了蓬萊島,還把那隻碗藏了起來,可惜……”

    沈英傑根本不想聽他說這些,朝他吼道:“可你還不是把它弄丟了?你後來回了蓬萊,為什麼又回來了?”

    青木再次沉默。

    “青木!”

    “沈英傑,這與你無關!”青木冷冷道。

    沈英傑瞪著他,過了許久才說:“我明白了,定是皓月來了。你走是為了她,回來也是為了她。可是,她卻要嫁給別人了,你知不知道?”

    青木對他的話充耳不聞,走到白簫面前:“從明天起,你須準備好吃苦。三個月內,我會教你一元功和八仙功,也會教你如何將你義父的劍招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多謝掌門……”白簫想再次拜謝,但她話還沒說完,青木就又道:“你是遠樵師叔的女兒,又是我嫡傳的弟子,說起來,你生來便是蓬萊派的人,因而……”說到這裡,他停了許久,“待你學會我教你的武功,我會將掌門之位傳給你。”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山洞。

    白簫和沈英傑愕然地看著他的背影。

    “掌門大叔他……”

    沈英傑望著洞口許久,才轉過頭來,暴躁地向她吼道:“你給我好好學!他是已經完了!你不好好學,蓬萊派的絕學就沒傳人了!”

    25. 無錫老家

    果然,自第二天起,青木不僅日日指點白簫和展鴻飛的劍法,還將蓬萊派的內功心法分別教給了二人。他對白簫的要求尤其嚴格,不僅讓她背熟各種內功心法和口訣,還要求她熟讀各種道教典籍。山洞裡並無經書,青木便逐一背出,令白簫以樹枝為筆,泥為紙,一一抄寫下來,一天抄三遍。在抄寫時,青木將其雙腿倒懸在空中,若她想中途放下便是一腳踢過來,故而她只能堅持,如此一篇文抄下來,她早就累得大汗淋漓,精疲力竭了。

    每日清晨卯時,青木便準時出現在白簫的床前。白簫往往眼睛還未睜開,便發現自己已被帶到山林中,接著“撲通”一聲,被扔進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她向他呼救,他卻置若罔聞,最多也只是說一句,“你自己上來,上不來,你就等死吧。”然後便若無其事地坐在岸邊打起坐來。白簫無奈,只得想辦法自救,有那麼幾次,她覺得自己真的快沉下去了,可她想,就算死,也要死在岸上,不能讓掌門大叔小看我!於是,她咬牙拼命划水向前游。當她拖著不能動的雙腿終於爬上岸時,常常覺得自己只不過比死人多口氣,可青木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便將她由河邊拖到了一個山洞裡。

    在那裡,有乾淨的衣服等著她。

    她也不管那衣服是男人還是女人的,趕緊換上。待她重新穿好衣服,蹣跚著走出山洞,青木便讓她盤腿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教她內功心法,如此一練便是兩個時辰。等到中午的時候,白簫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大快朵頤了,想不到,青木只拿了兩顆小小的紅果子給她。

    “這是什麼?”她問。

    “你師兄找到的果子。”

    “它叫什麼?”

    “吃了便是了,問那麼多幹什麼?”

    白簫不敢問了,她發現,若在平時,青木掌門就像個好脾氣的大哥哥,說話和氣,雖不常笑,但也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可一旦成了她的師父,他就變得冷酷無情,一點情面都不講。從開始練武起,白簫便沒吃過一頓飽飯,常常餓得眼冒金星,四肢發軟,然而就是這樣,青木也視而不見。他手裡拿著一根小樹枝,只要發現她動作稍慢些,樹枝便會毫不留情地朝她打過來。別看那樹枝又細又嫩,可甩在身上,卻如千斤重鞭,白簫每每被打得滿身青紫,遍體鱗傷,然而青木卻全不顧及。而令白簫最難忍受的便是飢餓,她記得義父過去說過,只要吃飽了,才有力氣練武,可現在,青木竟不讓她吃飯,每天只給她幾個小果子,有時候甚至連小果子都沒有,只給她一碗山泉。對此,她真是想不通,她曾偷偷把心裡的怨言告訴姥爺沈英傑,可沈英傑聽了卻不怒反喜。

    “恭喜你啊,傻丫頭,掌門師叔這是在教你御氣神仙功,只有掌門的繼承人才有這般待遇。當年他師父教他的時候,每天只給他吃幾粒米,所以他對你,已經是很優待的了。你好好學,學了一陣就不會餓了,也不會總想著吃了,那時,你的身體就會像水一樣乾淨,想要練什麼功,都易如反掌。”

    幾粒米?白簫真想說,那我可不可以不當掌門了?我情願多吃一點!可是這句話在她嘴裡存了好幾天,她也沒敢說出口。

    不過,正如沈英傑所說,白簫苦撐了一個月之後,發現自己竟真的漸漸擺脫了飢餓。原本每天練到中午便會頭暈目眩的她,現在卻覺得頭腦整天都很清醒,身體也如燕子般輕盈,原來根本無法爬上去的地方,現在輕輕一跳,便能輕鬆躍上。而當她以簫代劍,卻發現原本散失在體內的真氣竟能在轉眼間集聚起來,變成一股氣流,隨她的呼吸奔涌而出。

    然而,對她的進步,青木仍似不太滿意,“能躍上山崖有何稀奇?真正的輕功,講究的就是一個輕字。”他指著不遠處的一株小樹,“你若能站在那片葉子上,你的輕功就成了。”

    白簫朝那片葉子望去,比她的巴掌還小一些。她心想,能站在這片葉子上的還是人嗎?恐怕只能叫他神仙了。

    她才想到這裡,就見青木飛了出去。接著,她看見他單腳站在了那片葉子上。

    “看見了沒有?”他問她。

    她無話可說。

    接下去的一個月,她便天天跟著青木練習輕功。

    輕功是在水上練的。最初,青木讓她站在一塊木筏上,一日站滿四個時辰;三天之後,木筏改為木片;過了十天,木片改為更薄的竹片;又過了三十天,竹片改為葉片。一開始,她站在木片上,每隔一會兒便會掉進水裡;隨著練習的不斷精進,終於從每天落水幾百次,變成了幾十次,甚至是幾次;到最後三天,她終於可以練習四個時辰站立在水中的葉片之上,穩如泰山,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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