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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閉上眼睛,懶得理會沈英傑。
沈英傑見他不理,立刻操起身邊的一根木頭朝他腹部砸去。白蕭知道,那一棍下去,足有兩三百斤,沒幾個能承受,可打在青木的身上,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沈英傑連打了十幾下,既沒打傷他。也沒見他放抗,不由得怒火中燒,一棍朝青木的臉打下去。這下青木用手擋住了。
“哼!剛才是死人,現在知道擋了。還想留著這張臉去見皓月嗎?我今天非砸爛它不可,我替玄淨師伯打你這個不肖之徒!”說罷,一棍又朝青木的額頭打去。青木雙手只是擋駕,不還手,也不回嘴。兩個人,一個打,一個檔,動作之快旁人都來不及看,白蕭一邊看,一邊不由暗暗敬佩青木雖是懶洋洋軟綿綿的動作,卻似在身邊織起一張大網,任沈英傑如何攻擊都無法碰到他一根毫毛。兩人轉眼之間便已經打了一百多個回合,最後還是沈英傑累得退到一邊。
“你看看你的樣子!哪有點宗師風範?你以為能在樹林裡飛來飛去就是世外高人了?宗師就是要明白自己的幹什麼的!你是要傳承武藝的!要死也把武功傳授了再去死!你現在躺在這裡算什麼?你一不傳藝,二不報仇,空占著掌門位子,算什麼?你對得起你師父玄淨嗎?青木!你這根不成器的爛木頭!你師父當年真是瞎了眼!”
他說到最後兩句時,青木終於爬了起來。他像喝過酒一般,腳步還不太穩,搖晃了一陣才站定。
“師父的墓在哪裡?”他問。
“沒造墓!”沈英傑心煩意亂地回答。
青木低下頭。
“我想在這裡給師父造個墓。”
“隨便你!”
“你說我占著掌門的位子,其實我早就不想幹了。只是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人接手。”他低聲道,“不管怎麼說,師父給我的掌門之位,我不可以隨便給了人。要不然,索性給皓月師姐豈不乾脆?”
“你給了皓月,玄淨也不會答應。”
“那你說給誰?”青木似是想讓他做決定。
沈英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於是便道:“掌門之位 看除了你,是沒人,好了,你就繼續當你的掌門吧。現在我只問你,我這外甥媳婦的腿何時能好。我們何時能出去,怎麼出去?”
青木朝白蕭看過來道:“她的腿至少三個月才能好。”
“三個月!”白蕭嚷道。
“如果她的腿好不了,便出不了這個山谷。這裡深約千丈,四邊又是雪山,若沒有一定的內力是爬不上去的,更別說她的腿還斷了。”
“那怎麼辦?”沈英傑急了起來,緊接著又問,“那我們現在能出去嗎?”
“若是現在,自然是不行。不過……我會在這些日子授你們一套‘躥天繩’的輕功技法,你們學會了,便可爬出雪山了。”青木說罷,又向白蕭和展鴻飛望去,“你們二人平時練些什麼?”他問道。
白蕭和展鴻飛還懵懵懂懂,沈英傑已經面露喜色,忙呵斥兩人:“青木掌門現在要親自點撥你二人的功夫!還不快快過來磕頭?”
白蕭和展鴻飛面面相覷,這才明白青木的意思,連忙雙雙下跪。
白蕭腿腳不方便,只能匍匐在地,起身的時候,展鴻飛將她扶了起來。
“你二人師從何處?是誰的弟子?”青木又問。
白蕭將二人的從師經歷說了一遍。
青木聽罷點頭道:“打套拳給我瞧瞧。”
白蕭想要揮拳,卻聽展鴻飛道:“師妹,你腿腳不方便,還是我來吧。”
青木說了一聲“好”,忽然用右拳翻腕擊打展鴻飛面門,一會兒又下落於胸前,接著又斜著向上,目視展鴻飛的頭面,似乎立即要施以殺手。白蕭和徐慶二人大驚,正要伸出援手,卻見展鴻飛疾跳起身來,兩腳踏地,身子立傳九十度,抬起雙腳,身子下落屈膝成為蹲步,同時用左掌向上方搏擊青木的右掌,又舉起右掌的掌背反手擊打青木的膝蓋。如此,一下子便化解了青木的攻勢。
青木的左掌始終置於身後,顯然是故意讓著小輩,此時便不再攻擊,白蕭和徐慶見他撤掌,都不由送了口氣。
沈英傑在一旁哈哈大笑:“孺子可教!傷未痊癒,尚能如此,尤其難得!”又大聲贊青木,“掌門用了少林散手攻法,一招‘大蟒穿林’出其不意,極具威力,想不到這小子反應迅疾,一招‘白猴縮身’還真利索。鴻飛,還不快拜見師父!”
白蕭也看得驚心動魄,生怕展鴻飛因此又受了傷,直看到他從容應對,才知道大師兄這兩年的功夫比以前精進許多。她心裡很是佩服,立即向他豎起大拇指。展鴻飛也不由得微微一笑。
青木這時才關切地問他:“礙著你的傷不曾?”
“哪有那麼嬌貴!”
青木微微頷首:“我會在三個月中,教你一套內功心法,你須好生練習。不過,以你的身形,我看使劍未必合適,我這兒有個物件,一直擱著也沒用,你拿去吧!”說罷,不知從何處掏出個稀罕物。白蕭一看,形象筆架,總長約一尺五分,由護手叉、握手柄、叉心等組成,叉心有八角,全叉均用純銅製成,的確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
青木有道:“這把筆架叉正握的短兵器,可以作為短劍使用;反握藏著就是暗器,叉里可藏梅花奪命針,攻防多能,用起來又靈活輕便,它自身還有一百零八步套路,我會一一教你。”
展鴻飛跪下接了這件奇異的兵器,謝過恩師。
接著,青木又把目光轉向白蕭。
“你也一樣,我自會教你一套心法和一套劍法。如今你腿腳不方便,且把你會的劍招比畫一下。”他說著丟給她一根樹枝。
白蕭有些為難了。那劍招是義父所授,他在世時曾千叮萬囑,不能泄露給旁人,現在,周圍有那麼多人,她這一練不是全泄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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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鴻飛已看出她的心思,便對沈英傑和青木道:“師父、太師父,我和慶叔先出去繼續找那果子了。”
徐慶也是個聰明人,立即心領神會,兩人很快便離開山洞。待洞裡只剩下他們三人時,青木道:“可是你師父讓你不得外泄?”
“是的,掌門大叔。”白蕭道。
沈英傑嘆了口氣道:“士清這麼做也有他的苦衷,當時他莊子裡有內奸,他不得不防。其實他也只教了這丫頭前十招,後十招的劍譜就跟那五真碗一起丟失了。”
“那你只學了一半,是不是?”青木問道。
白蕭點了點頭。
“不妨,你隨意練幾招讓我看看。”青木道,“你義父讓你學劍招也是想將他獨創的劍法發揚光大,你舞給我看看,讓我看看他的門道。或許,我能猜出那後十招的精要所在,到時候教你也就教這個,你看可好?”
白蕭一聽,立刻點頭。她打從心裡喜歡這個沒有半點脾氣的青木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