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恐怕也有三十多了。”
7.甫中疑案
徐士清在接到白志遠來信後的第二天,即帶著徐慶趕往甫中。
甫中是個小城鎮,姓姚的大戶小戶加在一起也不超過二十戶。徐士清先使了些銀子賄賂官家,等手頭有了住家名單,他便一一拜訪,不出三天便找到了覺乘的老家。覺乘的弟弟還住在那棟祖屋裡,他告訴徐士清,他們來晚了一步,半個多月前,覺乘已離家,至今未歸。
據覺乘弟弟的說法,徐士清掐算了下時間,二月初七那天他正好離家,而岳父就是在二月初八至二月初十之間遇害的,他相信兩者間必有聯繫,於是便向覺乘的弟弟打聽,覺乘可有收徒。覺乘的弟弟告訴他,覺乘回家後,曾開過一個小武館,也收過幾個弟子,但因為嫌武館賺不了錢,沒開多久便關了。
“他平日裡以做些小生意為生,得了閒便點撥一下旁人的功夫。可是,他很少在家練功,即使收了徒弟,也不會帶回家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收的徒弟都是哪幾個。我也沒見過。”
再問覺乘可有娶妻,可有特別要好的朋友,他弟弟更加一問三不知。
“他常在酒坊茶肆里逛,估計是有幾個相好吧,但他沒帶回來過,也沒跟我提起過,我自然不知道都是些什麼人。至於朋友嘛,他不太喜歡與人搭訕,也沒什麼朋友。”
看來,覺乘也不可能是去朋友家暫住了。
“那他可有仇敵?”若是想嫁禍覺乘,或許跟覺乘還有點過節。
他弟弟想了想道:“要說仇人,那大概就是他的師叔了。”
“他師叔?”
“我只聽他說,那師叔害得他不能做人。”
“那是什麼事讓他們結的仇?他師叔叫什麼?”
覺乘的弟弟又一再搖頭。
徐士清只好轉換話題,問起覺乘常使的兵器,這回他弟弟倒是答得很明確:“他常使一柄太極刀,只是他離家前,這刀就失竊了,他為此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可我們又不會武功,要那刀有何用?”
“他平時將刀放在何處?”
“他是隨身帶的。可他成天到處走,連他自己都說不清去過哪裡,我們怎麼知道有哪些人見過他那把刀。不過……”那弟弟忽然頓了頓道,“他自己倒是懷疑幾個人。”
徐士清一聽馬上來了興趣,忙問:“他都懷疑誰?”
“有三個人。第一個是附近客棧的常住客人,名叫鍾四。那人平時常向我哥討教武功,好像挺喜歡他那把刀,每次我哥去那裡喝茶,他總要向我哥要那把刀玩。這人在我哥的刀失竊後,便不知去向。第二個是他過去的徒弟,名字我不知道,就聽他說,那人好像是隱瞞了自己原有的武功投到了他的門下,結果被我哥發現了,我哥就把他趕走了。第三個叫羅信,是我們的鄰居,此人什麼都好,就是專愛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對了,你剛才問我,我哥可有仇家,他應該算一個。這人懂點拳腳功夫,自他知道我哥是‘蓬萊四子’之一後,便經常跟蹤我哥。過去,我哥也常在後院練功,就是因為他,後來才換了地方,可誰知換了地方後,還是給這小子找到了。就在我哥那把刀失竊的前三個月,他被我哥抓到偷窺他練功,我哥一氣之下,便打斷了他的腿。
這小子當時還揚言說,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後來,我便沒再見過他。”
“這羅信可是他的真名?”
“不知道。他也是外鄉人,一旦離開便無從查找。”覺乘的弟弟說到這裡,便嘆了口氣道,“只怪我當初多嘴,我要沒告訴這小子我哥是什麼蓬萊四子,他後來也不會纏著我哥。”
“那你可知這羅信是什麼地方的人?”
“我問過,可他說得含含糊糊的,不過……”覺乘的弟弟頓了一頓,道,“我聽他的口音倒跟老爺你有幾分相像。”
難道此人是宿城人士?徐士清心中一凜,忙問:“你可確定?”
他這麼一問,覺乘的弟弟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我只覺得像,也沒準是我聽錯了。老爺,你就當沒聽我說過這句話吧,不然誣賴了好人,我倒罪過大了。不過……我們這裡是有不少人跟宿城有生意往來,剛才我說的那個鐘四,他就是長年跑宿城的。我不知道他是哪裡人,但他也會說宿城話。”
徐士清又是一驚,此刻他真想一抬腳就回到家,但又一想,先不急,該問的事還多著呢,於是又穩住心神,問道:“這三個人分別多大年紀?”
“也是趕巧,這三個人年齡相仿,均是二十上下。至於相貌嘛,我就不太好說了。那個徒弟我是沒見過,羅信和鍾四都留著鬍子,兩人的身材也差不多。”
“要是再見到這兩人,你能認出來嗎?”徐士清問道。
覺乘的弟弟點頭道:“肯定能認出來。我跟這兩人都打過交道。”
徐士清聽他這麼一說,便讓徐慶拿出二十兩紋銀,放在桌上。
“老爺,你這是何意?”覺乘的弟弟盯著銀子,眼睛一刻也不肯離開,徐士清便趁機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因那兩人都跟宿城有點關係,保不齊兩人的家都在宿城,也沒準宿城有人認識這兩人,也或許兩人都已經回家,所以他想請覺乘的弟弟跟他回宿城一趟,好去認認人。
“事成之後,我必當重謝。”徐士清一邊說,一邊將銀子朝覺乘弟弟面前一推。其中一錠銀子從桌子上跌落,正好落在覺乘弟弟的手裡,徐士清便順勢道:“既收了銀子,就是允了我了,在下先謝過。”說罷便起身向其拱了拱手。
那覺乘的弟弟見事情已定,也不推託,嘀咕了兩句,便應承了下來。
徐士清讓徐慶在甫中留守,一來給覺乘的弟弟——姚祖洪看家,也好讓他無後顧之憂,二來也是為了等覺乘回來。徐士清覺得,雖然兇手不是覺乘,但既是他身邊的人,他必然認識兇手。所以臨走時,他特別關照徐慶,覺乘一旦回來,便說服他到宿城去接弟弟。待所有事情安排妥當後,當日傍晚,徐士清便與姚祖洪一起返回宿城。
當晚,兩人夜宿客棧,徐士清還特意給姚祖洪安排了一間上房。兩人在客棧樓下簡單用過晚膳後,便各自回房。徐士清很清楚地記得,那時已經過了亥時。他還記得,他臨睡前,只喝了一杯清茶,可萬萬沒想到,竟就此一覺睡到中午。等他洗漱完畢,來到姚祖洪的房間,卻發現空無一人;再跑到樓下,店小二卻告訴他,這位客人出門了。
徐士清在客棧等了近兩個時辰,也不見姚祖洪回來,他心知不妙,便立刻快馬加鞭趕回甫中。守在姚府的徐慶見他獨自返回很是驚訝,徐士清得知,姚祖洪並沒有回來。兩人都覺得事有蹊蹺,當晚便又折返他們前一日借住的客棧。
經仔細盤問,客棧老闆想起,當日早晨,曾有人來找過姚祖洪,兩人還在房內密談了一會兒。那人走後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姚祖洪也走了。因為出門時,他並沒有帶著自己的行李,所以店家也沒打聽他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