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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恭恭敬敬地答應了,急忙到院子外的門樓去了。
徐永見狀,也退了出去。荷萍也去外屋打洗臉水了。
白簫見屋內無人,忙拿出剛才陳儀給她的條子,只見上面寫著:
少夫人妝次:
老朽在莊主臨終前,被告知若干事宜,莊主矚我得便稟報少夫人。因莊內情況複雜,老朽父子日夜受人監視,不得其便,貽誤至今,望乞恕罪。現下本庄危急,只得冒險相告。然後請少夫人趕快做出決斷,以免禍起不測。
一、莊主系被人投毒而死,此毒藥危及人的臟腑,一旦察覺,神醫束手,疑為內外勾結所致。二、新劍招和五真碗,莊主在臨終前已託付張神醫交付於你,未知其人可在彼時順利交到你手中?五真碗上刻有蓬萊派絕上武功秘籍。莊主矚我轉告少夫人,此碗乃蓬萊派青木道長所有,他日當原物奉還,切不可操練此碗之上的武功。莊主亡故之日我曾見張神醫與少夫人言談,是否那時他即交付了劍譜和五真碗?張神醫歿後,我曾去他家料理後事,承其夫人告知,家中未失一物,神醫似未將此二物交於夫人。三、莊主病危時命我父子管理莊裡一切買賣及眾多雜事,又重託我,在少莊主回歸後,輔佐少莊主為雷霆派掌門人;如少莊主未歸,擁立少夫人為掌門人,統率習藝方面一切事務。四、請少夫人注意自身安危,勿中奸人詭計,勿將新劍招擅自傳於他人,以防敵人偷藝危害本門。
上述四條,本擬及早告知,但因我父子行動常有可疑之人監視而不能為。現下聽人傳聞,夫人慾為掌門人,並逼少夫人交出新劍招,授予本門弟子武師。此舉全然違背莊主之意,請少夫人萬萬不可依從。但少夫人倘若不依,夫人惱羞成怒,難免令您受辱。故唯今之計,不妨暫避其鋒芒。少夫人正可趁機外出,尋找少莊主,並歷練新劍招。有一包金銀、銀票也是莊主指明贈給你危急時使用的,我已命徐慶送來交予徐永。請少夫人果敢行事,脫離險境。
老朽陳南城拜告
白簫看罷信,大驚失色。原來義父是中毒身亡,還是內外勾結所致!什麼人對義父有如此深仇大恨,必欲置之死地而後快?張神醫交劍譜一事更是子虛烏有。他的確跟我說過,次日辰時來為我把脈,現在看來,他就是打算那時來交劍譜和那個什麼五真碗的。雖然她從未聽義父說過此碗,但陳管家既說那上面刻有蓬萊派的絕上武功,自然不少人會虎視眈眈。如此說來,神醫那夜被害,難道是因為劍譜和五真碗?義父去世那日,連陳管家都見他跟我說話,那敵人的眼線豈會不知?
還有,義父在濱哥未歸的情況下,要我出任本門掌門人,這事婆婆難道不知?不!如此重要的安排,義父一定告訴過婆婆,只是婆婆向來不喜歡我,不肯依從罷了。其實我本無意接任掌門,只是雲台山莊內憂外患,怎能把新劍招泄露出去,危害自家呢?可婆婆逼迫於我,不依又萬萬不行。現在既然陳管家勸我暫避,我何不聽他所言,就此離去?
這時,徐永進來悄悄說,適才徐慶送來一包金銀及一張銀票。說著,把一包物事交給白簫。白簫打開看了,內有一紙說明,此系莊主病時交代陳管家留予少夫人做不時之需的。
徐永小聲道:“這張銀票數額頗大,足夠買房置田。莊主是要少夫人到別處居住嗎?”
白簫點點頭,她本想將陳南城的條子給兩人看,又一想,還是小心點,於是將那條子悄悄收好了。接著,她將適才在婆婆處的遭遇說了一遍。
她方言罷,徐永便氣惱地說:“夫人也太不地道了,莊主屍骨未寒,夫人就如此逼迫少夫人,我看定是有人在背後挑唆。我知道是誰!”
“徐永叔,你說的是誰?”荷萍問道。
白簫卻道:“管他是誰,只要咱們自己行得正就好了。”
“那少夫人,你現在作何打算?”徐永問道。
“我打算暫避一下。”
三人正在計議,只聽丁二前來通報:“少夫人,展大爺來訪。”
徐永道:“他從來不上門的,今兒突然來訪,必有事。少夫人聽聽他說什麼。”於是,她讓徐永去把展鴻飛請了進來。
展鴻飛似乎來得很急,一坐下,便對白簫說:“請貴管家迴避,我有點事與小師妹商議。”白簫與他本是較說得來的,當下便支走了底下人。
“大師兄,什麼事?”白簫問道。
展鴻飛看了她一眼,道:“我聽說師母要接任本派掌門,還要你把新劍招拿出來教給眾人?你作何打算?”
“義父已經仙逝,現在只能聽從婆婆的。”白簫說得平平淡淡。自看了陳管家的信後,她知人人都要防,所以說話也留了個心眼。
“你好糊塗!”展鴻飛突然站起身。
白簫見他情緒激動,忙勸道:“大師兄請坐下說話。”又問,“我糊塗什麼?”
“你忘了有人對你們下毒了嗎?你忘了二師弟被騙被劫了嗎?我索性把事說開了,師父和二師弟會出這樣的事,莊裡必有內奸!你有了防身只招,方能制伏他們。現在你反而要去教他們對付你自己,你不是糊塗是什麼?”
“可若我不聽婆婆的,怕是要受門規處置啊。”
“那你就待在這裡,聽她處置嗎?”展鴻飛忽然低聲道,“你逃吧,今兒晚上就逃,別吃眼前虧。我可以幫你。”
白簫原是試探他的,見他確係在幫自己,便道:“大師兄,你怎麼幫我?”
“你若信得過我,就給我個准主意,你是否真打算走?”
白簫重重點頭。
“何時走?”
白簫想了想道:“今夜子時。”
展鴻飛低頭沉吟片刻,忽而站起身,撂下一句“到時候再說吧”,便往門外跑去。白簫愣在那裡,怔忪半日,也沒回過神來。
徐永與荷萍都進了房。兩人都看著白簫,用眼神詢問她。白簫道:“大師兄要我離開山莊。”
“他也是好心,少夫人還是準備準備吧。”徐永道。
荷萍急忙應道:“我陪少夫人一起走,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白簫心裡感激,但口中卻道:“你不能去,我好歹有武功在身,出門不害怕,你不會功夫,出了事反而要拖累我。再說,婆婆知道了,或者有些人聽到了,還要誣我拐帶人口逃跑呢。現在我知道了,他們實質是要趕我走。我就稱了他們的心,暫避一陣。何況,我覺得張神醫死得蹊蹺,我也想去弄個明白。至於少莊主,天涯茫茫,我一個不曾見過世面的女子,也不知到何處去找。不過,我既是他的妻子,總要盡我微薄之力,上天入地去找!好吧,這件事,咱們就商定了。我今夜就走。”有吩咐荷萍,“去幫我準備幾個包子,我還帶著路上吃。”
荷萍答應了一聲才要出門,又被徐永叫住。
“別去廚房,那邊人多嘴雜,難免閒話。你去買些肉和麵粉來,咱們自己動手在這裡做。”他又對白簫道,“我看天色還早,少夫人就準備準備,到時候我們走後門,那邊守護的人少。只不過,少夫人最好女扮男裝,這樣外出也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