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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陳南城。三十歲左右年紀,是徐家的大管家。他見主人日坐愁城,便獻一計:重金聘請一兩位江湖上身懷絕技的英豪,深入匪巢,伺機奪回公子。徐父大喜,欣然依從,遂開出三千兩銀子的銀票,讓陳南城前去行事。

    陳南城乃煙臺人氏,年少時與一街坊之子、名喚沈英傑的為總角之交。此人從小即愛舞刀弄槍,小小年紀已學了不少功夫,人又很仗義。當時鄰里中有一干無賴子弟常以強凌弱,欺侮幼小的陳南城;他總是挺身相護,即使被打得頭破血流也毫不退讓。

    他家貧困,到十歲上父母雙雙染疾身亡,他無依無靠,遂被一武林人士帶到青城山學藝去了,幾年後回家鄉與陳南城見過幾面,後來陳南城到宿城營生,兩人就此失了聯絡。但陳南城偶向江湖朋友打聽他的消息,很多人都誇他武功了得、為人仗義,只不過,在江湖上混久了,有點落拓不羈,得了個外號——沈瘋子。

    陳南城向東翁拍過胸脯後,便趕到煙臺老家四處打聽,皇天不負苦心人,等了一個月後,終於等來了回家祭祖的沈英傑。

    兩人敘舊後,沈英傑便單刀直入地問他:“陳兄,你巴巴地從宿城來找我,究竟何事?”

    陳南城見他說話爽快,也就不轉彎抹角,把徐父之事和盤托出。

    沈英傑劍眉一挑,笑道:“這幾年宿城那邊的海盜鬧得很兇,我也多次聽說了。好吧,正巧我近日無事,又無牽無掛,就先給你打聽打聽,等得了准信,就幫你東翁把娃娃抱回來。”

    陳南城聽他慨然允諾,自是喜悅,忙又道:“沈兄,多謝仗義相助,我家東翁說事成之後要贈你紋銀三千兩。屆時我看沈兄也不必推卻,這本是要你拼著性命去換來的。再說,沈兄,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有了這筆銀兩,也可討一房妻小,安個家,省得再四處漂泊。”

    陳南城說得誠懇,不料沈英傑聽了卻是臉一沉,顯得甚是不悅。

    陳南城何等機靈,眼睛一轉,已知就裡,忙道:“沈兄,我知道你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不看重錢財。但你我兄弟從小一起玩到大,你也該知道我非趨炎附勢的小人。我家東翁雖富甲一方,但非魚肉鄉里的惡霸。何況他已年近半百,僥倖得此根苗,卻被為非作歹的盜寇搶去,其情可憫。你為他奪回愛子,他出資道謝,也在情理之中。即令你不想要錢,但助人解難本是俠客義士的當行本色,你怎可臨陣推託呢?”

    陳南城娓娓道來,句句在理,沈英傑倒有點不好意思了。陳南城又道:“沈兄,娃娃被劫已一個多月,你如今別管賞銀不賞銀了,救人要緊!”,沈英傑原本就愛打抱不平,當下欣然依允明日就去打探。

    他武功高強,又兼在江湖上混久了,耳目甚多。二旬後,果然把出生才三個月的徐士清小娃娃救了回來。

    徐氏夫婦大喜,不光對沈英傑感激涕零,對陳南城也視為一家兄弟。夫婦倆本欲重金酬謝,但二人都謝絕了。在沈英傑方面,是一向視金錢為糞土,而對陳南城來說,東翁的知遇之情卻是勝過錢財的。

    再說徐父經歷這場劫子變故,深覺人生無常,自己縱有萬貫家財,若無護衛之能,難免朝不保夕,愛子也可能再次被搶。他對沈英傑的武功、人品欣賞至極,便想留他在雲台山莊內居住,並教授兒子習武,將來或可保住祖宗的家業。他先與陳南城商議,陳南城自不願這位兄長一直在外漂泊,想讓他在雲台山莊安個家,便極力攛掇沈英傑留下。沈英傑原是閒雲野鶴式的人物,對家室、子女看得頗淡,但這次救徐士清,卻使他的心理產生了奇妙的變化。

    那孩子原是長得十分可愛,且終日笑嘻嘻的,不但匪首見了喜歡,便是沈英傑在解救過程中與之相處數日,也常常被這娃娃弄得心裡柔綿綿的。最後當他把孩子交還給徐父時,竟有點不舍,送還後,覺若有所失,便借著各種名頭去瞧了幾次。可怪這娃娃跟他也似前世有緣似的,只要見了他便嘻笑顏開,他要走,不僅戀戀不捨,甚至還會嚎啕大哭,直至沈英傑答應留下來才止哭,所以每次道別徐父總要大費周折。為此當沈英傑聽得徐父請他收徐士清為徒,並常住雲台山莊時,居然毫不推辭。

    自此,沈英傑便隱姓埋名在雲台山莊住了下來。莊裡人一般不知他的來歷,只喚他為沈大爺。他平日不僅教授徐士清武功,還招來一批年輕體壯的家丁,每天訓練他們一些招式。後來盜賊果然捲土重來,但都被這些家丁擊退。此舉還保得宿城南大街區的平安。

    自此,沈英傑便隱姓埋名在雲台山莊住了下來。莊裡人一般不知他的來歷,只喚他為沈大爺。他平日不僅教授徐士清武功,還招來一批年輕體壯的家丁,每天訓練他們一些招式。後來盜賊果然捲土重來,但都被這些家丁擊退。此舉還保得宿城南大街區的平安。

    沈英傑自覺文才一般,就讓徐父延請一位西賓專教徐士清習文。他自己則從小就給孩子打下紮實的身體根基,從三歲起就教他習武。孩子本來長得壯實,這下有良師調教,進步自然神速。當時沈英傑已把各門派的功夫融會貫通,創立了自己的雷震派神功,其中包括雷震內功及雷震劍法。他對唯一的愛徒自是傾囊相授。沈英傑還不讓徐士清常年關在山莊裡,從他十歲開始,便攜他行走江湖,這樣,徐士清小小年紀便大開眼界。

    沈英傑在雲台山莊長住了十五年,徐父雖比他年長,但一向視之如父兄。陳南城更是以知己待之。徐氏夫婦、陳南城多次要與他挽媒說合,都被他婉拒。眾人也不懂他的心思,便不敢強求。光陰荏苒,他已四十七八歲了,大家也斷了給他成家的念頭。

    這年徐士清二十歲,照鄉俗,早就要給他娶妻了。徐父為了讓未來的小夫妻琴瑟和諧,情投意合,就向沈英傑請教,意思是要找一個會武功的姑娘為媳。沈英傑沉吟許久,才說臨沂的文瑋峰鏢師家的長女文蕙才貌雙全,還會武功,與士清年紀相當,的是良配。況且文鏢師為人忠厚,文夫人嫻淑良德,是一份好人家。徐父立即聽從,親自登門求親。但當徐父請他陪同前往時,他卻意外地拒絕了,還鄭重其事地叮囑徐父,千萬別將自己的姓名和情況透露給文鏢師一家,弄得徐父及一旁的陳南城好生不解。

    文鏢師一家聽得宿城首富竟前來求親,立即允婚。兩家很快就把親事定了下來。本來,陳南城跟徐家上下一樣,都以為沈英傑會高高興興地喝他徒弟的喜酒,然後繼續留在莊內教授武藝,徐士清也盼著他們師徒能一起把雷震派搞得紅紅火火,在江湖上成為一大門派,可是這一切卻終成泡影。就在徐士清大婚前夕,沈英傑忽然不告而別。

    前一晚用膳時,沈英傑還一如往常,到第二天早上,已經人去樓空。平時徐父送他的衣物用品,特別是貴重之物,分毫未動,所帶的只有幾襲青衫及隨身寶劍而已。陳南城本盼他早日返回,孰知他這一去竟杳如黃鶴,徐氏夫婦到病故時也沒見上他一面。

    3、文蘭妹妹

    徐士清帶上一隊人馬,緊趕慢趕,不出半個時辰便到了玉龍山莊的大門口。話說,玉龍山莊雖號稱是宿城的第二大山莊,但徐士清還是第一次前來拜訪,令他意外的是,玉龍山莊竟比他想像得要寒酸許多。只見大門口雜草叢生,牆壁斑駁,兩扇緊閉的大門上,滿是污漬和坑坑窪窪疤痕。看到這凋零敗落的樣子,徐士清心裡暗忖,看來父親所言非虛,這玉龍山莊的老莊主嗜賭成性,想必一定是把家底都輸光了,所以連門面也懶得修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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