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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士清不理她的哭喊,對文蘭說:“好好照顧她。”
“是,姐夫。”
徐士清見徐濱和林清芬還在房間裡站著,當即喝道:“你們在這裡作甚,還不回去練功!今天若不是你們,哪有這許多事?”
徐濱和林清芬相互看一眼,不約而同低下了頭。
徐士清趕到廚房的時候,廚房的主管劉師傅告訴他們,在徐永拿著那隻死鳥去夫人房裡請罪後不久,夏幽蓮就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匆匆忙忙走了。
徐士清急忙帶上徐慶和徐永奔向她的家。
她家在山莊的側院,那裡本是個廢棄的院子,早年徐士清的兩個姨祖母(也就是祖父的姨太太)曾在這裡住過。因這裡院子狹小,房屋簡陋,又是在西邊,夏熱冬涼,所以自兩位姨祖母過世後,就再沒人願意去住了。當年夏壽雲走後,他老婆曾大病一場,當時她無處安身,徐士清就將她暫時安置在側院,想不到,這一住竟是十年。如今,夏壽雲的老婆意思,這側院只有夏幽蓮跟她弟弟兩人。
徐士清來到側院門口,就見大門敞開,裡屋的門也大開著,心知不妙,待進去一看,果真一個人影也沒見著。徐士清知道,平時夏幽蓮在廚房幹活時,她弟弟一個人就在家看書寫字,如今不見她弟弟的身影,恐怕是已經走了。再走進屋裡,裝衣服的柜子,個個大開,地上丟著兩隻破鞋子,桌上有半杯茶,還冒著熱氣。顯然,夏幽蓮已經帶著弟弟逃了,而且剛走不久。
12. 茉莉花香
徐士清命令護院們嚴加守護山莊的兩個出口。一旦發現夏幽蓮姐弟的蹤跡,立即將其抓回。側院在山莊的中心位置,離山莊的兩個出口均路途遙遠,夏幽蓮的弟弟夏目又有病在身,那夏幽蓮雖得她父親的傳授,能耍幾下子,但她畢竟沒有真正練過功夫,憑她那單薄的身子,想背著弟弟飛檐走壁,在短時間內逃出莊園,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徐士清相信,儘管他下命令的時候,是有點晚了,但這對姐弟應該尚未離開山莊。
過了辦個時辰,徐慶來報,兩處門口的護衛都已經安排妥當。
徐士清琢磨,夏幽蓮走出側院後,一定是繞過側院前面的一小片林子,朝後門去了。那裡離後門相對近一些,其間還隔著一座小山和一片湖。那座山有三十多米高,山上有個極小的山洞。那洞裡雖又窄又潮濕,下雨天還容易積水,但它倒是個不錯的藏身之處,因為這洞隱藏在幾棵樹後面,洞口又被樹枝掩蓋,一旦躲進去,旁人便極難發現。若不是小時候徐士清曾在這洞中跟師傅玩過捉迷藏,他也不知道這山上還有這麼一個小山洞。他估摸著,那夏幽蓮極有可能躲在這洞中,挨到天黑,隨後游過那片湖,經湖邊的一堵頹牆翻出山莊。那堵頹牆是上個月雷雨之後坍塌的,目前仍在修繕,平日那裡都是幹活的民工,但今天,早晨還陽關普照,下午竟下起大雨來,這時候,那些民工想必都已經回各自的工棚休息了……
徐士清想倆想去,這是夏幽蓮最有可能逃出山莊的路線。
“帶幾個人去湖邊守著,再找幾個人去搜搜那座山。”他對徐慶說,“我記得山上有個山洞,正好可以藏人。”
“對啊,還是莊主記性好!那山洞我也徐慶記得……不過……”徐慶似乎欲言又止。
徐士清道:“你想說什麼,但說無妨。”
“那我就說了,莊主,您可別怪我多嘴。我看夏幽蓮也未必就是下毒的人。她若知道那飯糰有毒,她怎麼會拿給徐永?這鳥一死,不就一下都泄露了嗎?您說,有那麼傻的人嗎?”
徐慶說的不是沒道理,徐士清也不是沒想過,可他實在忘不了歡哥最後說過的那句話。況且,夏幽蓮在出事後便帶著弟弟逃跑了。這步等於不打自招?既是清白的,何不出來當面對質?
“你可記得,下午那鳥在這院子裡飛的時候,說過什麼?”徐士清道。
徐慶抓抓頭道:“這鳥好像嘀嘀咕咕說了幾句人話,可我沒聽清,就記得它好像叫了一聲爹,也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
“你沒聽錯。它說的是——爹,我來了。”
徐慶一愣。
“那您的意思是……”
“鸚鵡學舌。”
“你也知道夫人,到哪兒都喜歡帶著這隻鳥,也不知道這鳥在什麼時候聽見了這句話,就記住了。”
“可是,可是……”徐慶煩惱地猛抓腦袋,“莊主,這裡人人都有爹啊,誰都可以說這話啊。您咋那麼肯定這鳥就是跟夏幽蓮學的呢?”
“莊主,您是說,它是跟夏幽蓮學的?”徐慶驚道。
“所以要把她抓回來,問個清楚——你說她是清白的,她為什麼要跑?”徐士清板著臉問道。
徐慶不說話了。
“你快去辦事,先把她找到再說。”徐士清道。
徐慶領命離去。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他又回來了。
“莊主,莊主!”這回他敲門敲得又急又重。
徐士清想,莫非是已經找到夏幽蓮了?他連忙上前打開了門,卻見徐慶氣喘吁吁站在門口,滿頭大汗,身上的衣服都濕了,也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
“你可是找到了夏幽蓮?”徐士清劈頭就問。
徐慶連連搖頭,卻不說話。
“到底何事?”徐士清急問。
“莊主,夏壽雲回來了!這會兒就在外堂等著。”
什麼?徐士清大驚。這夏壽雲早不來晚不來,怎會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來?之前十幾年他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來的?不用問,他定是已經知道女兒幹的事敗露了,整個山莊都在搜索她,所以特來相救。
徐士清披了外衣,順手將佩劍別在腰上,隨著徐慶一起走出了書齋。
“他可是一個人?”路上徐士清問徐慶。
“是一個人。”
“他看上去如何?”徐士清想,若他真是來尋仇滋事,以徐慶這察言觀色的功夫,應該能看出幾分來。
哪料徐慶答道:“他看上去只是老了許多。”
“還有呢?”
“別的,倒看不出來。”
徐士清驟然停住腳步,“他身上可有帶傢伙?”
“他是帶了把刀,不過……”
“他可說過什麼?”
“他只說想見莊主,其他什麼都沒說。”
徐士清本想問問徐慶,以他看來,此番夏壽雲來莊是否為了夏幽蓮,又一想,既然對方來了,自會告訴他此行的目的,何必多問。
說話間,外堂已近在眼前,還沒進屋,徐士清就聽見裡面響起一聲打雷般的大吼:“放屁!我女兒豈會下毒?”接著一個又沉又大的布袋由裡面扔了出來,差點砸在徐士清身上。徐士清往邊上一讓,那布袋骨碌碌滾到一邊,他定睛一看,竟是他房裡的一個家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