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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夫人沒想到夫君遭此劫難不算,竟還被污為竊賊,心中不禁悲憤難當。
“什麼真碗假碗!我夫君於10天前就是受人所託,將它送去了紅籌寺,你們有沒有收到,與我無關,我只知道,我家夫君去了你紅籌寺便命喪九泉!”說到此,已是淚水漣漣。
修善辯道:“夫人!文鏢師的死無疑是竊賊之間的內訌,與紅籌寺何干?!”
“血口噴人!”文夫人聽到“竊賊”二字已是怒不可遏,再想到夫君的悲慘的死狀,她哪裡還聽得進半句話,當下喝道:“拿劍來!”小蓮慌忙從八仙桌後抓過懸在衣架上的寶劍扔了過來,文夫人“嘩”地一聲抽出寶劍,霎那間寒光逼人,劍氣沖天。這把金剛長劍是用黑鐵經七七四十九天鑄造而成,她就不信它拼不過那兩把破木劍。
修善見她這架勢,又道:“還請夫人念在我等好心送還文鏢師的屍首,將五真碗奉還。”他一把木劍在手,晃了三晃,刀鋒竟似比真劍還鋒利。
“跟她囉嗦什麼!先搜了再說!”那個叫修覺的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木劍一揮,便朝文夫人沖了過來,文夫人就勢一擋,剛想使出一招“平沙落雁”,就見那臭道士身形一矮,如西瓜一般滾了出去,文夫人慾追,可剛一轉身,就感覺背後有掌風襲來。
“木劍門,背後偷襲,枉稱名門正派!”她回身便一劍刺出,眼看那把金剛劍已然刺中修善的肩頭,卻見修善往後一閃,輕鬆地避開了。
“夫人,交出五真碗!我保證絕不傷你文家鏢局一草一木。”修善道。
“呸!什麼破碗!”文夫人本有千言萬語想說,但夫君慘死的屍體就在眼前,這臭道士隻字不提,卻一味只顧追查什麼碗的下落,她焉能不怒,哪還有閒情與之細細理論。現下,她只想快點砍掉這兩個臭道士的手腳,好出一口惡氣。她手持金剛劍向修善的喉頭直直刺去,修善以木劍輕輕一擋,再次避開了劍鋒。
“夫人,不殺生雖是我紅籌寺的第一戒律,但我五真碗乃蓬萊聖物,而紅籌寺又隸屬於蓬萊派,那情況就不同了。”修善退後兩步,站到那紅木箱邊,正色道。
“什麼蓬萊不蓬萊的!不干我事!我只要你告訴我,是誰殺了我夫君!”她正要往下說,突然覺得氣急胸悶,小蓮見狀,連忙上前相扶,她推開小蓮,厲聲道,“快,快去後院請師父們過來!還有,還有二小姐……”
小蓮答應了一聲,跌跌撞撞奔了出去。
“呵呵!”修善冷笑了一聲。
文夫人眉頭一皺,狠狠朝他瞪去。
“臭道士!你笑什麼!”
“夫人何必裝腔作勢,你家鏢局,如今除了你和那個丫頭,哪還有其他人!那李純民在信里說得清清楚楚,文鏢師早已作了安排,大女兒去年出嫁,小女兒昨日出閣,他自己帶著一干人等於10天前離開鏢局,假裝押鏢,其實是另擇棲身之地,至於你,夫人,你負責押後和掩人耳目,等文鏢師安排妥當,他自會來接你。”
“一派胡言!我家小女兒幾時出過閣!李純民?我從來沒聽過這個人的名字!”文夫人聽得一頭霧水,火冒三丈,而當她的眼角瞥見那口大木箱時,又忍不住悲從中來,“我夫君正大光明地接鏢送鏢,想不到會是如此下場,你們,你們……”她欲說下去,只聽到小蓮連哭帶喊地奔了進來。
“夫人,不好了,師父們的房間都空了!他們走了!”
“你說什麼!”文夫人大驚。
“我看過了,他們的行李也都不見了!”
“那小姐呢?”
“小姐也不見了,房間裡沒人!”
文夫人想到兩個時辰前,她還跟小女兒文蘭說過話。當時女兒睡意正濃,她還親手為其蓋過被子,出門的時候,她還小心地關上了房門。可這會兒她怎麼就不見了!她上哪兒去了?這麼晚了,她想必也不會一個人出門,莫非是……被人捋走了?小女兒年方十五,生得天姿國色,花容玉貌,自去年起,說媒的人就絡繹不絕,因她年幼,她和夫君始終沒答應。難不成,有人明娶不行,就想硬奪、!文夫人想到此,不禁額頭冷汗直冒。
“小姐會不會在別的房裡,你再去看看……”她吩咐道,嘴唇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小蓮“哦”了一聲又踉踉蹌蹌地奔了出去。
文蘭到哪裡去了?文蘭到哪裡去了?她一個人深更半夜怎麼會跑出去!莫非,是那兩個臭道士,先捋走了她,再過來發話?以他們的武功,要做到這點並不難,只是那幾個鏢師都去了哪裡?往日我和夫君待他們不薄啊!
“師兄!”
她正在思忖間,就見那剛剛滾進內堂的修覺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她驚訝地看見他手裡拿著一個黑木碗。
“師兄!這是我在西邊那間廂房找到的,跟信里標明的位置一模一樣!”修覺一邊說,一邊將那個黑木碗遞給修善。
文夫人道,西邊的廂房,那不是文蘭的閨房嗎?這東西怎麼會在文蘭的房間?這分明是栽贓!
修善恭敬地接過黑木碗,仔細查驗了一番,忽然,他眉頭一皺,朝她瞪來。
“夫人!你竟將本門的聖物用來盛髮油!”
“什麼!我……”
修覺聞了聞,也立即沉下臉來。“還是師兄的鼻子靈,這就是髮油的味道!”
髮油!文夫人這才想起,她好像是曾看見文蘭的梳妝檯上有個黑色木碗,平時她是用它盛髮油,這是她每日梳妝打扮的必備之物。也許是它太普通了,她從不曾注意過它。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蓬萊聖物?想不到這東西真的在自己家裡!文蘭天天在用它,它一天都不曾離開過文蘭啊。等等!既然這個在文蘭的房間,那夫君押送的那個黑碗又是什麼?難道是假的?難道是女兒一時貪玩,偷偷將它換了?那文蘭的突然離家會不會真的跟這隻碗有關?她是不是看見他們,故意躲了起來?文夫人越想越不安,她真想立刻回西廂房,親自找一遍。文蘭,文蘭到底去了哪裡?!
“夫人!”修善怒喝一聲。
“盛過髮油又如何!誰知道這是你們紅籌寺的聖物!”文夫人自知理虧,聲音不覺低了八分,沒想到修善卻大喝一聲。
“夫人!今日我們師兄弟來,並非有意為難,只為拿回本門聖物五真碗。本來,聖物完好無損,我等應立刻回去復命,只是蓬萊派的第一戒律是,凡損毀、玷污本門聖物者,需受鯨面之刑。”
“鯨面之刑?”
“就是劃花你的臉。夫人是武林中人,這點痛楚算什麼。”修覺在一邊陰陽怪氣地說。
聽到這句,文夫人揚起手中的金鋼劍,指著修善,怒道:“臭道士!我問你們!這碗壞了嗎?!”
“壞是沒壞,不過沾染油脂,於本門來說是大忌。所以——得罪了!”修善話音剛落便揮劍朝文夫人劈來。文夫人擋了修善一劍罵道:“所謂武林第一善真是浪得虛名!我看你們木劍門,應該叫豬狗門!畜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