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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簫聽了外婆一番肺腑之言,心中豁然開朗,高高興興站起身來,向兩老施禮,大聲道:“外孫媳婦祝賀兩老百年恩愛。”

    沈英傑這才哈哈大笑道:“乖徒孫,叫姥爺吧。現在咱們真的是一家人了。明兒就教你功夫。我看你練得不怎麼樣,你師父的劍招為力沒使出來,內勁不行,底子也不足,要補補。”

    這一晚白簫就在這嵯峨的絕崖入睡,室外松濤起伏,勁風怒號,她卻睡得很安穩。

    第二天一早,白簫還沒睡醒,就聽得太師父在叫:“懶姑娘,練功去了!”又聽到姥姥在低聲道:“你別喊,她累了,讓她多躺一會。”

    “你總是婦人見識。豈不聞‘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立志時’?”

    “她是男兒嗎?”

    “她可比一般的鬚眉還男兒呢!有丈夫要找,有師仇要報,更有師門絕藝要傳承,擔子重著呢!還有,玉不琢,不成器,她這塊玉,全靠我們磨練了。你說我能對她不嚴厲嗎?”  

    “那總得給她吃好點,長結實點吧,咱們藏了的……給她吃了吧……”

    下面的話白簫聽不明白,但兩老的話卻大大地感動了她。原來太師父對在叫這般青眼相看,自己一路上還跟他鬧彆扭,又險些將他視為歹人,姥姥又這般慈愛,就像自己的親娘一樣。想到此,她一躍而起,大聲道:“姥爺、姥姥,我起來了。”

    外婆驚喜道:“這麼早就起來了?該多睡會兒!”

    “可不能讓姥爺叫我懶姑娘呀!”說著朝沈英傑調皮地一笑。

    “呵呵,勤快可不在嘴上,”老人笑了笑,“快去吃早飯吧,你姥姥早弄好了!”

    果然有好吃的,大包子、糯米糕。烤野味……白簫直吃得酣暢淋漓,兩個老人見她吃得這麼香,都喜上眉梢。

    飯後,沈英傑道:“到山後去!”老人說完,似乎腳不點地,立即飛向後山,慌得白簫急忙隨後趕去。  

    白簫跟著老人模糊的影子直往一座高山的峰頂上攀登。那山矗入雲霄,陡峭壁立。白簫攀到山巔,已滿身是汗,卻見老人坐在山石上氣定神閒地朝她微笑。白簫忙執弟子之禮,躬身後肅立一旁。

    “這山比你們雲台山怎麼樣?”

    “高得多,也陡得多了。”白簫讚嘆。

    “上得險峰,方能一覽眾山小。”

    白簫現在乖了,忙說“是”。

    沈英傑便叫白簫在山石上坐下,正容道:“你師父的新劍招我看了,確實非同凡響,只是你內勁太差,故而使起來沒有威力。現在你務必先練好內功,再練劍法和別的本領。我今兒把我自創的內功心法授予你。這功夫我也曾教過你姥姥,她雖盲目,練了一年便也功力倍增。且不說你悟性如何,你的身子骨總比你姥姥強,好好學。學會後,再練別的,自然如虎添翼。只是萬事都得用心,在這山上,你得心無旁騖,其他一切拋諸腦後。你這幾天先別急,在山上慢慢練著。我明日下山打探消息,等有了確切消息,我們再下山救人。”

    白簫知道,未得他准許自己便下不了山,無奈,只得道:“晚輩一定專心致志練好內功,請姥爺放心。”  

    老人大喜,於是命她聽他傳授心法。其要旨卻是個“靜”字,然後運行經脈;但運行之法必先熟知人身四脈十二經三百六十五穴,以及大小穴、生死穴,幸喜白簫於此稔熟,練起來便省事不少,但運氣時吐納受阻,她方知入門之難,虧得老人不予責怪,耐心指點。

    “先坐著不動,什麼都別想,把意念集中在呼吸上,感受氣流從頭至腳,一線貫通。”

    “要坐多久?”

    “能坐多久就多久。這裡是五個包子,當午飯吃。到月亮升起時回來。”說罷,太師父拔腿飛逝,立時沒了蹤影。

    白簫只得靜坐吐納。

    山高風大,松濤震天。白簫感到寒意襲人,不由埋怨起太師父來“這種練內功的方法一點兒也不玄妙,真不知管不管用!這般胡思亂想之際,上下氣息竟不貫通,全身惡氣直涌,冰冷透骨。她不由大驚,急忙靜坐吐納,儘量不想這想那,才感到舒服一點。可是一會兒,她為解除寂寥,又把那串七彩鳳凰珠拿出來把玩撫摸,心裡琢磨,濱哥到底在哪裡?他現在在做什麼?他是不是也一樣會想起我?這樣一分心,全身竟顫抖起來。她大驚之下,強自收心,吐納不已。  

    不知過了多久,月亮終於升起了,她才如釋重負般站起了身。

    她在群山中好不容易找到太師父的屋子,盲外婆已在屋外等她。聽到聲響,她歡快地迎上,一點也不像個失明之人。白簫見到她,心裡方才好受一些。

    “乖孩子,吃苦了吧?去年你姥爺也叫我這麼著。你可別怪他心腸硬,他這是為你好。餓了吧?快來吃姥姥給你做的飯菜。”

    白簫見姥姥如此關切,心中熱乎乎的。她不見太師父,便問:“姥爺呢?”

    “他呀,你走後就下山去了。他性子急,要教他那有過命交情的朋友,又有許多地方弄不明白,非要趕去弄個明白不可。說是一個月以後回來!”

    一個月!白簫覺得身子好像瞬間給凍住了。

    一個月?她還得在山上等一個月!就聽外婆道:“他臨走甩下話來,叫你天天練他教的內功。一天也不能落下,回來他要考察。另外,你得吃點這個。這是他在藏域終年積雪的巔峰上採到的,你服了後會內功精進。”說完,已端出一碗清清的蔥湯來。

    一想到要在這山上待一個月,她哪還有什麼胃口。  

    “來來來,快趁熱喝了。”外婆道。

    一個月!她心裡又喊了一句。

    “快喝啊,這可是好東西。”外婆又道。

    她本不想和,但見外婆一個勁地催,當時也無心多說,一口氣便把那湯喝下了肚。蔥湯除了略有苦味,也沒多大感覺。外婆一直看著她喝,直到她喝完才好像鬆了一口氣。

    白簫見外婆如此鄭重其事,倒好奇起來,問道:“姥姥,這是什麼蔥呀?”

    “這叫寒蔥。以後每天喝兩碗。”

    “寒蔥?我從來沒聽說過。”

    “味道怎麼樣?好喝嗎?”

    原來姥姥自己從來沒喝過。

    “姥爺喝過嗎?”白簫問。

    “他?也許喝過吧,我也不清楚。”說得含含糊糊。

    白簫一聽就知道姥爺也沒喝過,前後一想,準是好東西,當下急道:“姥姥,我以後不喝了。這般稀罕之物,你倆年事已高,留著自己喝吧,想外孫媳婦不能從命。”  

    “孩子,說什麼話呢!我們老了,喝這個幹什麼?你要練內功,是非喝不可的!你姥爺說了,每天要我看著你喝,他的話我們可不能不聽。”

    白簫沒轍,只得勉強允了。

    次日清晨,那婆婆又給她喝了寒蔥湯,待她吃好,便吩咐她去練功,神情嚴肅,儼然是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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