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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林清芬想說下去,被林湧泉搶在了前頭。
“你留下這孩子,叫我們山莊的面子往哪兒擱?再說,他始終不回心轉意,你怎麼辦?為他守一輩子活寡?”
“我有了他的兒子,不怕他不來看兒子!再說,他一時想不通,等幾年,他一定會想到我們曾經的恩愛。況且徐玉簫不是都離家出走了?我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你想名正言順,可沒那麼簡單。一來徐濱不喜歡你,二來你姨父死的那天,他本來好端端的,被你大聲一哭,立時歸天。你姨媽嘴上不說,心中必惱。總算那個什麼徐玉簫還頂了個掃把星的名號,不然,你姨媽情願要徐玉簫做兒媳也不會要你。再說我看徐濱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你還是收了心,先跟謝劍雲成親再說吧。”說罷,他方欲走,不料衣服又被女兒拉住。
“爹,她出走這些時候,你的人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我知她一個月前曾去過雲台山莊。”
“啊!那為什麼沒抓住她?”林清芬驚問。
林湧泉回頭看了女兒一眼,有時候,他真的很討厭她,覺得這個女兒就跟她的娘一樣庸俗、愚蠢、自私。如果當年他知道他會跟這個女人生出這麼不長進的孽種,真該在襁褓里就掐死她。
林清芬完全沒注意到父親的眼光已經變得越來越冷,仍在自言自語:“爹,下次如果再看見她,一定要將她抓住,最好一劍將她刺死,以絕後患。只要她死了,濱哥就一定會喜歡我。只要徐濱喜歡我,我就馬上趕走謝劍雲,讓兒子認祖歸宗,然後再嫁給他。”說到最後,她已露出笑容。
林湧泉再也聽不下去了。
“你做夢呢!徐濱不會露面的。他受了我們家這麼多凌辱,而且知道我們家的實力,沒有把握勝過我們,絕不會回家。”
“那怎麼辦?”林清芬立時沒了主意。
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再次讓他想到了她的娘。但女兒跟老婆不一樣,畢竟是他的親骨肉,而且,不久之後,他便要娶新婦,他不想在這時候跟女兒把關係鬧僵。於是,他耐著性子勸道:“你放心,爹會繼續找她,一旦找到,爹知道該怎麼辦。”
林清芬聽到這句才轉憂為喜,“多謝爹。”又忽然眼波一轉道,“女兒知道爹急著要去看賈壇主,就不耽誤爹了。”說罷,便笑著走了出去。
林湧泉待她走得沒影了,才從山莊後面的一條小路走到湖邊,早有一艘船停在那裡,他縱身一躍跳上了船。
正當船家要啟程時,莊子裡忽然疾奔來一個家丁。
“莊主留步!”他疾呼。
“何事?”林湧泉問。
“莊主,有客來訪。”
林湧泉本想說不見,可那家丁說罷,便遞上一封信箋道:“這是他要我交給莊主的,說莊主只要看了,定會見他。”
林湧泉打開信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當下躍回岸邊,快步向莊子裡走去,一邊問那家丁:“此人現在何處?”
“稟莊主,他在外堂候著。”
“立刻將他帶回別院內堂。”林湧泉說罷,又低聲囑咐,“小心不要讓外人看見。”
“是!”家丁道。
21. 秘密聯盟
白簫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一睜開眼,發現天已經亮了,忙起身打開了門,卻見盲眼外婆神情憂鬱地站在門外。
“孩子,快去見你姥爺,他有話說。”
白簫一聽沈英傑叫她,連忙到外屋梳洗了一番,急急趕了過去。一進門,就見徐永已經在那裡了,沈英傑則穿戴整齊,床邊還放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袱。
“姥爺,你這又要去哪裡?”她忙問。
“當然是去救人!昨兒我累了,也沒跟你說,你那掌柜爺爺現在被關在玉龍山莊的島上。這是徐永跟你大師兄打探到的消息。”
白簫之前從未將雲台山莊的事跟玉龍山莊聯繫在一起,所以聽到這裡不免十分驚愕。
“玉龍山莊?姨父姨媽為什麼要把掌柜爺爺關在那裡?難道誣賴掌柜爺爺偷錢的事跟他們有關?”
“哼!我看不是跟他們有關,倒像是他們主使的!”徐永插了進來,“近來,謝三爺常跟林莊主在一起,七天後,又要舉行他跟林小姐的婚禮。我看陳掌柜這檔子事,要沒林莊主撐腰,謝三爺也沒這膽量。”
白簫想,看來這事八成是真的了。
其實,她從小就認識林湧泉,印象中,他就是個神情倨傲的英俊男子。看人時,眼瞼總是低垂著,好像被他看的人都是他腳底的螞蟻。他幾乎沒跟她說過話,她只知道,他總不在家,他妻子一年也沒跟他說上幾句話。她從沒見他亮過功夫,只聽林清芬說,她爹可以徒手劈斷一棵樹。她不知道林清芬是不是在吹牛,但在她眼中,他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無法親近的“遠房親戚”。然而,她成親時,義父生病時,他都曾盡力幫忙,所以她也曾覺得他是雲台山莊可依賴的親人。可沒想到,陳掌柜被誣賴偷錢,他也有份,然而仔細一想,又覺得這也說得通。她早聽說這位姨父不僅在功夫上深藏不露,在生意場上也是個狠角色,北街不知有多少店鋪被他逼得破產,如今有雲台山莊這麼大塊肥肉在嘴邊,豈會放過?
成了雲台山莊莊主的謝劍雲一旦成了他的女婿,他不等於一條腿已經跨進了雲台山莊的地界?而若他要掌握整個雲台山莊,陳掌柜焉能不除?
這麼一想,她越發覺得徐永說得有理,陳掌柜的被害就是林湧泉主使的。
沈英傑道:“既然我老友尚在人間,事不宜遲,我今天就得下山去救人。七天後,謝劍雲要與林清芬在玉龍山莊舉行婚禮,正是好時機。”
“他們怎麼會在玉龍山莊舉行婚禮?”外婆突道。
“謝三爺是入贅玉龍山莊的。”
“這事我婆婆能同意?”白簫奇道。
“夫人現在病懨懨的,也管不了這些了,這事都是林莊主說了算。”徐永道。
“總之,婚禮那天是動手救人的最好時機。我們下山後,便跟徐慶和展鴻飛會合,他倆這些天會將玉龍山莊的地形圖弄來,到時候,我們再商量怎麼上島救人。”
“那我呢,姥爺?”白簫問。
“你也跟我們一起去,雖說你武功差,但總也可添個人干。”
這時,就聽盲眼外婆在一邊勸道:“你的傷還沒好,先養兩天再下山也不遲。”
“我豈能眼巴巴看他被人關著?再說我們都七十多了,誰知還能活多久?我要是不去,誰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看到他。我是非去不可的,你別勸了。”
盲眼外婆還想說什麼,卻又打住了。
白簫看看外婆臉上的神情,說道:“我看要不……”
“要不什麼?”沈英傑大概以為她也要勸他多等兩天,便朝她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