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頁
白簫驚問:“姐姐,你得了什麼病?有沒有請過大夫?”
夏幽蓮聽了,一句話也不能說,只是搖搖頭,接著便暈了過去。白簫大驚,急忙用點穴法急救,幽蓮只是不醒,讓夏目去請大夫,那少年囁嚅著說不清話。白簫再看看夏幽蓮竟是重病突襲,性命堪憂,見這大孩子不濟事,便不假思索,背起了她,蹬蹬蹬下了樓,一邊對少年說:“快去套輛馬車!我讓你姐姐到雲台山莊去治病!”
那少年一直木頭似的,這句話總算聽懂了,立即去了,不一會兒,便雇來了馬車。白簫叮囑夏目隨她們一起去雲台山莊。
三人到了雲台山莊,白簫立刻將夏幽蓮抱入一間潔淨的屋子,著已經趕來的荷萍照料,自己則命人去請郎中。等她再進房,夏幽蓮還是昏迷不醒,荷萍餵水,幽蓮牙關禁閉,灌不下去,白簫急得雙腳直跳,再看那夏目,一點忙也幫不上,真是礙事。
正在亂作一團時,郎中請來了,切脈後,臉色變得極為凝重。白簫趕緊問他所患何病,郎中搖搖頭,意思是“另請高明”。白簫更為驚懼,再三求賜良方,那人才勉勉強強開了張方子,白簫忙叫人去抓藥。
白簫又詢問郎中,究竟是得了什麼病。
郎中猶疑一番道:“實是個怪病,脈息細弱,心跳時止,不省人事,湯水難進,凶多吉少,我只是盡個人事吧。這三帖藥能喝下去,或許有指望,要不,就準備後事吧。”說罷,就要告辭。白簫聽說他是現下地方上最好的郎中,哪裡肯放,苦苦挽留,他才答應守一夜再說。片刻後,藥已配齊。白簫忽然想起夏目,當年為公公熬藥,十分麻利,於是叫他過來去後房熬藥。他在這裡顯得很拘束,巴不得這一聲,趕緊就去了。白簫心想,這麼個弟弟,畢竟無用,他姐姐死活不知,他卻像個沒事人,不看不問,真不懂事!
但他熬藥似乎很拿手,沒多久就熱騰騰地端來了。那大夫命人餵藥,荷萍當即小心餵了。喜的是這次夏幽蓮竟沒吐出,咽了下去。那郎中一見,眉心的“川”字霎時鬆開了。白簫也知幽蓮有救了。
這一夜白簫和荷萍都是衣不解帶,看視病人。那夏幽蓮的病說來也奇,疾如山塌,去似水流,經那大夫幾貼藥,很快就穩定了。白簫心中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她自己沒閒暇常伴身邊,荷萍卻是寸步不離夏幽蓮左右。那郎中與夏目也一直在外間伺候著,眼見得夏幽蓮一天好似一天,幾個身邊的人自是額手稱慶。
且說文蕙自聽說張神醫之妻就是原先的夏幽蓮,如今正在山莊治病,撐了幾天,終究擋不住好奇心,還是決定以探病為由,來看看她。
這天,她和文蘭及母親三人來到夏幽蓮的住處,夏幽蓮聽得雲台山莊老莊主夫人,玉龍山莊前莊主夫人以及她們姐妹的母親太夫人一起來探望,慌忙出迎,行禮如儀。
文蕙一見幽蓮,十年不見,果然越發標緻了,又想起當年自己對她的刻薄,想起她爹的慘死,不由得慚愧萬分,當下便道:“幽蓮,當年我虧待於你,今日先向你賠個不是。”說罷,便欠身施禮。
夏幽蓮慌忙攔住,輕聲道:“夫人要折煞我了,當日我爹離家,撇下我們母子三人,若非莊主和夫人收留,我們早就餓死在宿城了,當年我不懂事,常惹夫人生氣,應該是我給夫人賠不是才對。”說罷,深深道了一個萬福。
文蕙見她不僅風姿端麗,說話也得體,心中更感慚愧,又見她身體孱弱,面有病容,便道:“你既然已來到山莊,便多待幾天吧。身體要緊哪。”
文蘭和盲外婆也圍著幽蓮,問東問西,先還說些病痛,接著就愈談愈投機,不免談起個人的遭遇來,除了幽蓮不時客套之外,母女三人之間因加進來一個新人,相聚更添活力。於是三個女人邀她在莊上多盤桓幾日,好熱鬧些。
夏幽蓮見她們熱情相邀,便道:“我在家中,孤身獨人,也頗覺寂寞。弱弟年輕,很不懂事,還要依靠於我。這次犯病,要不是恰遇少夫人來訪,我怕是便要隨先夫而去了。現在重獲新生,都是尊府所賜。既不嫌棄我這孀居陋質,我就陪太夫人與兩位夫人消遣消遣。只是我這弱弟——”
文蕙道:“神醫夫人,聽說你這弟弟原是神醫的熬藥童子,先夫患病時,就是他熬的藥,做事挺仔細的。我們山莊裡也常有人頭疼腦熱的,但壯丁們熬藥不地道,何不讓他在我們莊裡乾乾這個呢?你們姐弟倆在一起,也省的你操心。我知你過去在喜鵲莊當過學徒,菜燒得好。我們這裡的廚師智慧燒些粗菜,吃的我媽都快咽不下去了。我想請你身子好了後,給他們指點一二。只是怕辛苦了你。”
“夫人想的真周到。”夏幽蓮款款道:“我這次身受尊府救命之恩,正不知如何回報,既有機會可略盡綿薄,我是求之不得。更何況舍弟也有可效力之地,免我後顧之憂,我夫復何求?只是家中諸事還要安排一下,家常用物也須去帶一些來。”
“那行!我媳婦說,你精通文墨,善字擅畫,又能刺繡。這樣吧,把那些書畫用品、繃架針線帶一些來,陪我們玩煩了,也可激情字畫、飛針走線,讓我們開開眼界。”
夏幽蓮含笑答應了。
四人談得熱絡,就把白簫喚來,一一說了。白簫自是高興。
幾天後,夏幽蓮果然搬來一大摞東西,連那顆瓊花樹上潔白如玉的花朵也摘了一大把。她分贈給盲眼外婆、文家姐妹以及白簫各幾枝,眾人得了,既夸幽蓮的花美而香,更贊她品味高雅。
夏幽蓮在山莊安頓好後,白簫也覺去了一件心事。那日,徐永來報,林涌全年擇日要與皓月完婚,日期就定在七天後,又得報,婚後林湧泉將與皓月離開玉龍山莊,另居別處。得知這個消息後,沈英傑、徐慶、展鴻飛都聚到了雲台山莊的議事廳。
“他們不住玉龍山莊,還能住到哪裡?”白簫首先問。
“哼,誰知道!我看他們這是要逃。”徐慶道。
“照這麼看,這新夫人一準就是兇手,而那林用券就是幫凶!”白簫道,他見沈英傑在一旁冥思苦想,便問:“姥爺,你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那皓月既是主要兇嫌,那自然是要將她捉回來。”沈英傑道,“只是這林宅戒備森嚴, 如今皓月的身份被識破,防衛更是嚴了,恐怕不宜強攻。”
“但若不強攻,又如何接近那女人?”徐慶道,“林湧泉可是把這女人當個寶似的看著,如今一定在她周圍安插了不少人。搞不好,他還料到我們會去劫她,正等著我們去呢。我怕我們只要一現身,又會像上次一樣掉入陷阱。”
對於徐慶的話,展鴻飛很是贊同,“我看,這次他們放消息出來,說什麼要離開玉龍山莊,另覓他處,恐怕就是一個陷阱。他就是等著我們去鑽他的圈套,我們可千萬不能再上當了!”他道。
“可也不能就此放過她啊。”白簫急道,“我們可以不用等到婚禮那天去,”轉念一想,“不如我們說干就干,今晚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