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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記得顧天這個人嗎?”梁永勝表情詭秘地盯著他的臉問道。

    “顧天?”高競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

    他當然記得這個人。55歲的銀行副理,頗有建樹的業餘毒物分析專家,身材矮胖,說話很容易激動,笑起來卻連眼睛都找不到,為了償還賭債,獲取保險金,他居然用自製的昆蟲毒藥謀害了自己的妻子、女兒和岳母,由於顧天所使用的特殊毒劑取自螢火蟲的身體,所以當時報紙曾戲稱他為“螢火蟲殺手”。顧天於三個月前被高競親手逮捕,並在兩周前被執行死刑。所以,高競聽到這個名字不免有些吃驚。

    “你今天找我跟他有關?”

    梁永勝點了點頭。

    “他留了一筆遺產給你,大約300萬。”梁永勝平靜地說。

    高競吃驚地望著梁永勝。

    “你在開玩笑嗎?”

    “絕對不是。”

    梁永勝的表情告訴高競,這事千真萬確,但他十分不解,顧天為什麼要這麼做?顧天殺人的手法相當高明隱蔽,如果當初不是高競堅持不懈地尋找證據,並最終請中國最有權威的毒物分析專家在海外網站上獲取相關資料,顧天可能至今逍遙法外。高競實在不明白,顧天幹嗎要把錢留給他這個仇人?而且,顧天哪來的錢?他被捕的時候銀行存款不足一萬元,就是因為沒錢償還賭債,他才會謀害自己的家人,如果有這筆錢,他何必要殺人?  

    “你說清楚點,究竟是怎麼回事?”高競道。

    “實際上錢是他哥哥顧冰留下的。”

    “顧冰?”高競從沒聽過這個名字。

    “顧冰在90年代初去了荷蘭,主要從事進出口貿易,他在那裡做得相當成功,積累了一大筆資產,三年前,他回中國投資正好認識了我的一個客戶,於是他就請我作了他在中國的法律顧問。”梁永勝說。

    高競對梁永勝頗為了解。與其說他是個出眾的律師,倒不如說他是個精明的生意人更為確切。這些年來,他把自己的客戶群牢牢鎖定在金字塔頂端的那群腰纏萬貫的富人當中,他穿梭在他們中間,不辭辛勞地為他們服務,充當他們的法律顧問,積極為他們提供專業意見,並時不時為他們擺平麻煩,這不僅為他贏得了良好的人脈基礎和聲譽,也讓他獲得了不菲的收入。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可以把律師事務所辦公室設在高級寫字樓頂樓的原因。

    “這麼說,顧天的哥哥相當有錢。”

    “是的,不過,他的主要資產是在荷蘭,在中國的投資相當少。一個月前,他在荷蘭因為心肌梗塞突然暴斃,他在荷蘭的律師聯繫上我,說顧冰留下300萬元人民幣給他在中國的弟弟顧天。顧冰的妻子在10年前患胃癌去世,他有兩個孩子,所以他的大部分財產應該由他的孩子繼承。實際上這些錢對顧冰來說,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但對顧天來說,卻是飛來橫財。可惜他無福消受,我找到顧天后才知道他原來就是鼎鼎大名的‘螢火蟲殺手’,而且還已經被判了死刑。”  

    “他們兄弟倆之前沒聯繫嗎?”

    “據我所知從顧冰離開中國後,他們兩兄弟就斷了聯繫,所以顧冰根本並不知道弟弟因為缺錢已經犯了重罪,我想如果他知道的話,大概就不會留錢給他了。”

    “你去牢里見過顧天?”

    “我通過一些關係,在行刑前三天,去見過他一面。我們的‘螢火蟲殺手’絲毫也不感激哥哥的慷慨,我們只談了半小時,他從頭到尾都在咒罵顧冰的小氣,他認為顧冰應該早一點幫他,他認為如果他哥哥早死幾個月的話,他就不用當什麼殺手了。真是典型的罪犯邏輯。我問他,他要如何處理這筆錢。因為我知道所有可以繼承這筆錢的人,都已經被他毒死了,所以我請他考慮一天,在行刑前務必給我個答覆。但他只想了五分鐘,就回答了我。”說到這兒,梁永勝再度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不過說真的,當他告訴我,他要把這筆錢留給你的時候,我倒是真的很吃驚。”

    “他為什麼這麼做?”高競聽出梁永勝知道原因。

    “當然,也不是白給。” 梁永勝一邊微笑,一邊用手指篤篤敲著文件袋,好像那裡面藏著什麼寶藏。  

    “怎麼說?”

    “他有事拜託你。”梁永勝慢悠悠地打開文件袋,“實際上,他是想委託你調查一個案子。”

    “哦?”高競的興趣來了。

    “事情是這樣的,在2004年4月的時候,顧天收到一封信,寫信人自稱是他的崇拜者,你也知道,顧天在毒物分析領域的確很有才能,他發表過很多論文,那個人就是在圖書館的《毒物科學》雜誌里看到顧天的文章的,他說他自己最近身體出了一些狀況,所以想來見見顧天。於是他們兩人見了面。顧天說,他第一次見到那個人,除了覺得對方臉色很差外,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那個人告訴他,他最近半年常常出現失眠、噁心,嘔吐和腹瀉的症狀,為此他曾經多次上醫院做過化驗,但都沒有查出任何結果。近三個月,他感到這種症狀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不僅嘔吐的頻率增加,還常常出現昏厥,有一次,他甚至昏倒在樓梯口,他擔心自己可能中了某種毒,他希望顧天能幫助他。顧天要求那人留下頭髮和指甲,以便他做化驗,他還要求這個男人向他提供日常食譜和其他一些生活信息。那人都一一答應了顧天的要求。顧天做過化驗後發現,這個人的確是中毒了,而且這種毒非常罕見,是從一種非常不起眼的鄉間植物中提取出來的,在國內外都沒有對這種毒糙性能的相關報導,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顧天對這種毒糙非常感興趣,他親自到鄉間去採摘了這種名叫‘單果’的糙,聽說,這種糙因為每年只結一顆果實而得名,毒劑就來自果實。顧天把這種糙移植在自己花園的花盆中,發現它非常好養,並且繁殖很快,當時正好是秋天結果的時候,他在家養了一大盆,很快就獲得了一堆果實。他對果實的成分進行了分析,發現這是一種非常隱蔽的慢性毒藥,但性能非常不穩定,而且很微弱,它只能暫時破壞人體的免疫系統,只要一旦不服用,藥效就會消失,而且很快就會從尿液中被排出,對人體沒什麼特別的危害。顧天認為,下毒者只是想懲罰他,而不是真的要殺死他,顧天準備把自己的研究結果告訴對方,他跟那個人約了時間見面,但是到了約定時間,對方沒有來,他打電話過去,手機始終關機,實際上,從那天以後,他就再也沒有收到這個男人的任何消息。”

    “難道顧天想說,那個男人很可能已經死了?”高競問道。

    “他是有種想法,因為那個男人對他的研究結果非常感興趣,他不僅答應來見他,還說要告訴他一些新情況,可後來卻一直沒來。而更有趣的是,顧天有一次無意中發現,這種毒藥如果混在酒里,就會立刻大幅度升高酒精在人體中的濃度,最高可以達到50倍以上,所以他認為,要用‘單果糙’下毒致人命也並非完全不可能,只要這個男人有貪杯的習慣,就易如反掌。顧天並不知道那個男人的名字,也沒有對方的照片,但  

    ------------啦啦啦,我是妙文分割線--------------

    但他知道那個人好像在一家名叫蕭邦之戀的音樂餐廳工作,也喜歡喝酒。所以,顧天認為,這個男人很可能已經死了。死亡時間應該就在他們見面的那個日子前兩天左右,他們約定的見面日期是2004年11月4日,打電話約的時候是11月2日,所以那個男人應該是在11月2日下午4點至11月4日上午9點之間死亡的,死亡原因很可能是酒精中毒。顧天他很想知道答案,他好像很欣賞你的能力,所以他委託你來查這個案子,報酬就是,300萬遺產。”梁永勝的目光直直地she在高競臉上。

    “他怎麼知道我是否能幫他找到答案?”高競問道。

    “所以他委託我作他的代理人。由我來考量案子的進展情況。也就是說,如果你真的把事情搞清楚了,我會把錢轉到你的帳號,如果你沒能達成他的願望,我有權利另外委託偵探繼續調查。”梁永勝說。

    “如果我拒絕呢?”

    “你要拒絕?”梁永勝十分意外。

    “你知道去年中山公園的那宗案子吧”高競指的是發生在去年7月密林謀殺案。  

    “我知道。那又怎麼樣?”

    “至今毫無頭緒,我哪有時間和精力去為一個殺人犯服務?”

    梁永勝覺得自己碰到了一個外星人,他一時語塞,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再考慮一下吧。”過了一會兒,他道。

    “我真的沒有時間,而且我是公職人員,不是私家偵探,謝謝你的好意。” 高競起身準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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