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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蘭心裡感到難過,忍不住輕撫他的背。隨後她努力把思維轉向那個留言,“再見”,究竟是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以後還要“再見”嗎?那麼現在的警察謀殺案跟這個“再見”是否有關係呢?她思索著,聽見高競在那裡繼續說了下去。
“那個人給我留了言,他是為了報復我才這樣對高潔的,是我害了高潔,可能還害了她一輩子。我真恨我自己!莫蘭,我恨我自己,我為什麼不早點回來!為什麼沒給她回電話,為什麼沒提醒她關好門,為什麼!”他忽然注視著她,傷心地說:“我答應我媽要好好照顧她的,我該怎麼向我媽交代?我是個警察,可是我的妹妹卻在自己家裡被人強暴了。我當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都蒙了,也快氣瘋了,可是那時候,我的妹妹,剛剛被強暴過的高潔,滿身是傷的她卻過來安慰我,叫我不要難過,我覺得真對不起她,聽到她那麼說,我覺得我的頭都抬不起來了。是我害了她!是因為我晚回來才讓她遭殃的。而且,那個人是為了報復我才對她做出那種事的。”
莫蘭輕撫他的背,覺得他好燙啊。
“你們後來報警了嗎?”
“沒有。我跟高潔都不想報警。她才16歲,傳出去她還怎麼做人?本來沒有父母的孩子就容易在外面被人欺負,我不想她被人瞧不起。我只希望她能儘快忘掉這件事。”
莫蘭想,真奇怪,身為警察卻沒有選擇報警,說明他當時有多無助彷徨和愧疚,當時的他一心只想維護妹妹,把什麼都忘了。他真是個好哥哥。
“她傷得很重,臉都腫了起來,她那裡還流了很多血,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後來當天晚上,我就帶她到醫院去看了看她臉上的傷,她說如果去看那裡的傷,醫生可能會報警,所以就只有看了臉上的傷,”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我們跟醫生說,是我乾的,是我乾的,因為我喝醉了酒,我假冒是她的男朋友,我們用了假名,就是這樣,接著,第二天,我就把她送到我同學家去了,沒過多久,我們就搬了家。”
等他平靜一會兒後,莫蘭問道:
“你後來有沒有想過去抓住那個混蛋?”
“當然想。我真想擰斷那個混蛋的脖子。可是線索不夠。高潔說,她一打開門,那個男人就衝進來把她打倒在地,她當場就昏了過去,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綁在那裡了,所以她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
“罪犯是用什麼寫的字?”
“是用刀刻的。”高競痛苦地再次低下了頭,“她真的流了很多血。”
“你怎麼知道是用刀刻的呢,現場有留下刀嗎?”
“對,現場有把刀,就在椅子下面,我一開始沒看見,後來高潔被放下來後,她說她聽見有什麼東西掉在椅子下面了,我一看是把刀,上面都是血。”
莫蘭猶豫了一下,才問道:
“可是她既然從頭到尾都什麼都不知道的話,她怎麼會知道那個男人在她的大腿內側刻字呢?就算痛,她肯定也只認為那是個傷口而已,她應該只認為那個男人用刀劃傷了那裡而已,她怎麼會知道那是兇手給你的留言呢?她應該不會故意要你看她那裡的傷口吧,如果她不告訴你有留言,你肯定不會去看的不是嗎?”
高競被這問題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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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從來沒想到過這個問題,莫蘭很吃驚。
“她不可能騙我的,我妹妹不可能騙我的。”他豁然直起身子,茫然地望著前方,但是莫蘭從他的表情已經看出,他已經意識到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而他之前被感情蒙蔽了眼睛,竟然什麼都沒想到。
“她不一定是在騙你,但她肯定隱瞞了你什麼。我想那個人一定跟你妹妹說過什麼,你妹妹並非從頭到尾都是昏倒的,”莫蘭用安慰的口吻對他說,“而且發生事情後,你沒有報警,也沒有帶她去驗傷,你怎麼知道她被強暴了呢?你問過她嗎?”
“我問過啊。”他茫然地回頭看著她。
“你是怎麼問的?你有沒有問,最直接的問題?”莫蘭冷靜地看著他。
“最直接?”
看他的表情,莫蘭就知道,他不可能會問“那混蛋是否把他的陰精插入你的陰道?”“他是怎麼幹的?用他的陰精直接插入,還是別的物品?”“有沒有she精?放在裡面,還是外面?”類似的問題,一看到當時的情景,他一定就嚇呆了,腦子裡已經有了既定的想法。
“你當時問了她什麼問題?”
“我問她出了什麼事?誰幹的?”
“她怎麼回答?”
“她哭了,一直搖頭。”高競難過地咽了一口口水,“她真的流了很多血,而且她的臉腫得很厲害。你不要隨便懷疑她,她真的傷得很重。”
“高競,”莫蘭覺得跟他談這個問題很尷尬,但她還是不得不提醒他,“女人並不是只有被弄傷的時候才會流血。你知道你妹妹,嗯……,一般什麼時候,每個月……”
“我怎麼會知道?!”他吼了一句。
“對,你是不可能知道。”莫蘭柔聲說了一句,心裡想,你沒驗過傷怎麼能肯定,這個血究竟是受傷之後的血還是別的血呢?老實說,如果一個強姦犯在準備強姦的時候發現被害人正在來月經,他很可能因為暴怒和掃興而痛打她,這樣她臉上受傷和大腿內側被刻字就不足為奇了。
“高競,這件事發生後,你有沒有發現家裡少了什麼?”她忽然又想到一種可能。
他停了很久才答道:“沒少什麼,我家沒什麼可偷的。”
這麼說,他的確仔細查找過。
他想了想又說,“莫蘭,高潔不可能騙我的,她不可能在這種事上騙我。你明白嗎?不可能。”但是他的目光變得猶疑不定。
莫蘭真不想仔細去推敲這段令他如此痛苦的悲慘往事。
但她覺得整件事的確疑點重重。第一,罪犯肯定直接跟她接觸過,至少肯定跟她說過話,但是高潔卻說謊了,為什麼呢?第二,高潔為什麼不肯去驗傷呢?要知道強姦未必會造成大出血,也未必會造成嚴重的外傷。而且,莫蘭以前也看過一些犯罪心理的書,她覺得毆打臉部和在陰部刻字這樣的行為模式更像是有性功能障礙的人所為,因為正事幹不了,所以只好撈偏門。第三、高潔明明昏倒了,怎麼還能聽到刀掉在椅子下面的聲音呢?就算是朦朦朧朧地聽見,可是她為什麼能如此準確地指明是在椅子下面呢?
第四,很奇怪,兇手目的既然是為了報復高競,那為什麼不等他呢。他應該在制服高潔後,靜靜在家等待高競,然後趁他痛苦萬分沒有防備的時候攻擊他,這才是最好的報復手段,但是兇手侮辱完妹妹就走了。他沒有殺人,一個也沒有殺,這是一個跟she箭兇手不合拍的地方。難道在那時候,他的犯罪程度還沒有達到這個級別,而經過幾年的磨鍊,犯罪又升級了?這是一個疑問。
莫蘭很想把自己心裡的疑問一古腦兒都倒給高競,但是看到他如此困擾,她又猶豫了,最後她決定,還是讓他自己去想清楚整件事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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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了,大討論啊。每個人的觀點不同,也很正常,不過生活中是沒有四平八穩的事的,人也經常會出錯。莫蘭本身也不是一個完美的人,她其實是有很多缺點的,而且,她自己對感情的事是有點迷糊的,但這也不能怪她,因為高一直沒有表白過。其實,梁對莫高二人的那段感情和理智的論述是很說明問題的,莫愛梁是因為他優秀,莫愛高是因為,他給她男人的感覺。就是這樣。
總之,這只是個虛構的人物而已,大家不用動氣。
另外,那段車內戲並非單純的感情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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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蘭,高潔真的不可能騙我的,她不是那種人。”他又重複了一遍。
“我剛剛已經說了,她不一定是在騙你,但她肯定隱瞞了一些什麼。”她柔聲說,“也可能那件事太可怕了,她根本不願意再想,這也可以理解,我相信她不會騙你的,我相信。可是,高競,如果沒有那幅壁畫的話,你當然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但現在不可能了,兇手已經自己跳出來提醒你了,所以我覺得你至少應該找高潔好好談談,因為有可能當年強暴她的罪犯就是你現在要找的兇手。也許,她還見過他,她還能認出他。”
她輕輕握住他的手,希望能給他帶來力量。
高競沉默良久,最後別過頭定定地注視著她說:“莫蘭,這件事讓我再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