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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攻擊兇手,還是僅僅只為了防身?
“她之後去了哪裡?”高競問。
“應該是直接回家了,賣手刺的小販說她是4點半左右離開的,林琪的鄰居說5點左右曾經看見她回家。”小王答。
這麼說,她的確沒去郵局。那麼她那封信究竟是寫給誰的呢?
她做了那麼多事,無非留線索給警方,那麼她會不會寫信給警方呢?
高競想到這裡,連忙快步向警察局一樓的接待室走去。警察局每天都會收到很多匿名信,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有具體的收信人,大部分信都是寄給“警察局長”或是“警察局”的。高競有點懷疑林琪所說的那個“陌生的朋友”很可能就是警方,但是他馬上又覺得說不通,如果收信人是警方,那麼她後面做的一切都是毫無必要的,她根本沒必要正面去跟兇手交手,只要寄信就好了,只要這樣做就可以了,她何必多此一舉?
難道是擔心自己的這封信不足以引起警方的注意力?所以她想親自去會會兇手,以便在現場留下蛛絲馬跡?但這好像也說不通。
結果,如他所料,他沒有在接待室找到林琪的來信。
莫蘭一直睡到早上10點才被喬納的電話吵醒。
“喂,是我。”喬納若無其事地說。
“你還有臉給我打電話?”莫蘭沒好氣地說。
“對一個通宵工作的人民警察,能不能客氣點?”
“你昨天沒回來?”莫蘭猛然睜開眼睛。
“是啊,昨晚我很忙。但是在百忙之中我還是幫你找到了你一直想要的那個張重義前妻的工作單位和電話,還有他的婚姻狀況,要不要聽聽他是什麼時候離婚的?”
“什麼時候?”
“2004年3月1日。”
“是貓女案發生前的三個月。”莫蘭好像想到了什麼。
一陣沉默。
“想到了什麼?”喬納問。
“張月紅說那個醫生總是糾纏她。”
“她老婆一定有一肚子委屈要說。”
“好吧,我就去聽聽她怎麼說,你把電話號碼發簡訊給我。”莫蘭乾脆地說。
“沒問題。”喬納說著話,突然沒了聲音。
莫蘭以為喬納走開了。
“餵?餵?”
“我在。”對面又傳來喬納的聲音。
“幹嗎不說話?”
“昨晚後來怎麼樣?你……不會是一個人把什麼都吃了吧。”
“你還好意思說,”說起這件事,莫蘭就禁不住有些生氣,“我都倒掉了!我一個人怎麼吃得下。我接好你的電話,就出去了。”
她話音剛落,電話那頭立刻傳來喬納的咆哮聲。
“你這笨蛋!真是枉費了我的一片好心!要是早知道你這麼蠢,我早就回來了!害得我一晚上沒睡好。”
“好吧,你終於承認了。”莫蘭笑著說,“你是故意請他來的?對不對?”
“是啊,最佳賄賂。”喬納立刻轉怒為喜。“他怎麼說?”
“他對飯菜滿意極了,說要請我到警察局的食堂當主廚,還說你反應夠快,要立刻調你去毒品科當臥底。”莫蘭說。
“媽的,他敢?!”喬納吼了一聲,掛斷電話。
21.最後一夜的證詞
“我究竟還要說幾遍?”馬麗不耐煩地注視著眼前的警察。
同時她快速瞄了一眼吧檯上的小鍾,快中午11點半了,馬上就會有客人湧進來吃午餐,但是,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咖啡豆用完了還沒訂,碎冰機壞了,還得找人來修,廚房裡今天缺一個人,她得去幫忙,她真是忙得要命,可是這個警察卻在這裡問個沒完。
“他們是幾點到的?”他根本不理會她的情緒,用呆板的聲音問道。
“晚上6點左右。”馬麗皺著眉頭說,“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他們吵了一架,那個女孩氣沖沖地把刀叉扔在盤子裡走了,王俊就一個人把東西吃完,隨後他也走了。”
她記得那個女孩,梳著馬尾巴的女孩,很傷心地走出了咖啡館。她猜想王俊肯定跟她說了什麼傷人的話,否則她不會那麼傷心。她看見那女孩在咖啡館門口停了一會兒,好像在等著那小子追出去,但是他動也沒動,甚至都沒回頭去看她一眼,他就坐在那裡,不慌不忙地把他自己那份牛排套餐和她的那份雞翅套餐統統吃得精光,途中,服務生小青給他加過兩次水,那份雞翅套餐是麻辣的,他似乎不太適應。
“王俊走的時候是幾點?”
“我不知道,大概7點多吧。他看上去根本沒什麼兩樣,胃口好得出奇,象個餓死鬼投胎。”
“你應該知道,王俊是中毒死的。”
“我知道,你們上次已經說過了。”
她冷冷地盯著眼前這個叫高競的警官。
“難道你懷疑是我們下了毒?警察先生,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他死前最後一頓飯是在你這裡吃的,我們要徹底搜查你這裡的食物。所以你這裡必須停業幾天。”他說。
“可是你們的人前幾天已經來查過了。怎麼又要查?”
“我們要在你這裡進一步提取樣本,請你理解。”
馬麗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早就料到他們會找上她。只要客人出點什麼事,他們總會找她的麻煩,這是慣例,誰叫她是打開門做生意的呢?好吧,停業就停業,不理解又怎麼樣?叫你停業你就得停業。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冷冷地問道,同時把圍裙解下,扔在吧檯上。
“現在。”他面無表情地說,“等技術人員會過來,他們會給你正式文件。”
他們對視了兩秒鐘。
“好吧,隨便你們。”她憤恨地說,繞過他走進廚房。
她跟廚師和服務生簡短地說明了情況,他們每個人都露出惶恐的表情。
“停業?”
他們面面相覷,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馬麗沒心情加入他們的討論,也沒心情安撫他們,交代完事情後便匆匆離開悶熱的廚房回到店堂。那個警察還在,不知道他究竟要在她的地盤呆多久,現在他居然堂而皇之地坐在那裡盤問服務生小青,小青是個膽小的女孩,她神情緊張地坐在那裡,臉漲得通紅,馬麗不難猜出,那個警察一定又是在問她那天晚上的事。天曉得她一個小小的服務生能告訴他們什麼?而且小青向來遲鈍,隨便什麼都記不住。
可這又干她什麼事?
馬麗看也不看他們一眼,走進櫃檯,找到那張她慣常坐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孤獨再次向她襲來。獨身女人就是這樣,要不就象陀螺那樣轉個不停,要不就垮下來再也爬不起來。自從跟丈夫離婚獨自撐起這個咖啡館後,她整天都忙得團團轉,雖然錢是賺到了,但卻一天比一天老,一天比一天孤獨。唯一的兒子……算了吧,那個年齡的孩子,除了伸手要錢和抱怨父母還會幹什麼?算了吧,從來沒有人理解她,從來沒有。她早就知道是這樣。
“馬小姐。可以再回答我幾個問題嗎?”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她回過頭去,不出所料,又是那個警察!
真是一分鐘都不肯讓她安靜。
“有什麼可以效勞的?警察老爺?”她用譏諷的語調問道。
“我想知道你跟林琪之間的關係。”他平靜地說。
林琪?又是林琪。他們究竟要為這個女人煩她到什麼時候?
“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她從櫃檯里掏出煙,點上一支。
“林琪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曾經來過你這裡?”
“啊,沒錯。她來過。”
又是老一套。馬麗都想打哈欠了。
“她幾點來的?”
“晚上7點半吧,我記得那個董斌是8點正來的。反正他那種帥哥總是習慣讓女人等。”馬麗百無聊賴地吐了口煙。
“你當時在做什麼?”
“我已經說過了,我在理帳,有一些帳單需要處理。”
“什麼帳單?”
“水電費嘍,煤氣費嘍,有家裡的,也有店裡的。”她厭煩地說。
“林琪跟你說了些什麼,你還記得嗎?”
“我們只是在聊天,”
“都聊些什麼?”
“我問她是不是對董斌有點意思?她沒否認。只是笑笑,說可惜那個人已經有女朋友了。董斌跟她無意中提到過他的女朋友,她好像挺失落。”馬麗的眼前浮現出林琪悵然若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