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看到高競沒有作聲,余男優哉游哉地說:“今天陳遠哲的表演真不錯,可惜你沒看。”
“我在跟餐廳經理說話。”高競淡然地說。
“我知道,我湊巧想出來找你的時候,正好碰到餐廳經理進來。”
媽的!高競在心裡罵道,這矮個子一天到晚在窺視他,究竟想幹什麼?
高競沒有說話。
“就是她,對吧。”余男道,“我覺得她一般,身材不算很棒,雖然臉長得還可以,但腿不夠健美,臀部也不夠圓潤,總之,她不夠性感,我很想知道,她究竟是怎麼把你弄得神魂顛倒的?”
高競只覺得一股怒氣直衝腦門,他真想在汽車疾馳的過程中,突然打開余男旁邊的車門,一腳把他踢下去。
“你最好給我嘴巴放乾淨點!”他忍著怒氣說道。
“你曾經注意過她胸前的扣子嗎?”
高競被他的問題嚇了一跳。
“你有沒有特別關注過她赤裸的腳趾?”余博士繼續問道。
“我提醒你,我在開車!”
“你曾經注意過她臀部的曲線嗎?”
高競在琢磨,如果現在殺死這個混蛋,自己能不能找到不在場證明。
“你有過想要把她扔在床上的想法嗎?”
這些問題象箭一樣根根she中高競的心臟,也許他從來沒有正視過這些問題,也從來沒有人曾經問過他,連他自己都忘了問自己,但他不得不承認,這些想法他的確都有過,大概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它們突然砸向他的時候,他才會如此措手不及。
“你還要問多少問題才可以閉嘴?”他忍住火氣問道。
“直到把你變成透明為止。”余男冷酷無情地說,
高競回頭看了一眼余男,他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會對他的私生活如此感興趣,為什麼要如此逼迫他。
“我跟你有仇嗎?”他問道。
“我是在幫你。你知道別人請我問他問題,每小時要付多少錢嗎?”余男若無其事地說,“如果你現在不回答我,我明天碰到你照樣還會問。”
的確找不到不在場證明,有無數人可以證明現在他跟這個人在一起,高競嘆了一口氣,他知道現在唯一可以堵住這個討厭的心理專家嘴的辦法就只有,回答問題。
“好吧。對,你說得沒錯,就是她。”他用平靜的口吻說。
“說下去,務必說出她的名字,這很重要。”
“莫蘭。”他艱難地開口,“你的鄰居,住在西林花苑28號12樓的莫蘭。我很多年前就喜歡她了,雖然她跟我完全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裡,她好像也並不能算完美,但是,如果你象我一樣,整天跟死屍和罪犯打交道,你就會明白,當你看見一張美麗健康,生氣勃勃的臉的時候,會有多麼心動。不過,我們沒什麼可能,她很討厭我,甚至討厭到連跟我在同一個地方呼吸空氣都覺得不耐煩,所以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我承認,你剛剛說的那些念頭我都有過,畢竟我也只是個普通人,對自己心儀的女人產生一些想法也很正常,但我知道那些都是空想,沒有實現的可能,所以,我自己不願意再想,也希望別人不要再提。好嗎,博士,別再提了。”
說完這番話,連高競自己都感到吃驚,他可能對他自己都不曾如此坦白過,以前自尊心一直讓他羞於承認自己是在單相思,但現在他忽然覺得真的說出來了倒也沒什麼,反而他覺得好像吐出一口惡氣,心裡一下子輕鬆很多。
余男看了他一眼,微笑地點了點頭。
“好吧,我們換個話題。”
“你說。”高競長舒了一口氣。
“我發現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依照我對你這些天的了解,我認為你是個對衣著完全沒概念的人,但是我發現你卻是我見過的穿得最時尚的警察。你的衣服質地精良,非常有品味,搭配得也相當完美,是誰幫你買的?”
高競停頓了一下。
“她買的,我所有的衣服都是她買的。”
“說出名字。”
“莫蘭,”他艱難地再次說出這個名字,“以前,每到換季,我都會給她一筆錢,叫她幫我去買一些合適的衣服。她很喜歡做這件事,穿衣打扮和逛街本來就是她最喜歡做的事。”
“你是說她幫你置辦你身上所有的衣服?”
“是的。”
“也包括皮帶、皮鞋、領帶扣之類的東西?”
“是的。”
“是她教你搭配的嗎?”
“她叫裁fèng在每件衣服里fèng了英文字作標記,我只要找到相同的英文字母就可以了。”
“所以,你只要找到a襯衣、a外套、a褲子和a皮鞋,就可以體面地出門了?”
“是的。”
有趣。余男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們的這種遊戲大約進行了多長時間?”
“大概有6年吧,她結婚前一年開始的,有一次她說我穿得太土了,簡直給警隊丟臉,其實,別人還不是跟我一樣,所以我就給了她一點錢,事情就這樣開始了,後來就成了習慣。我以前的衣服都讓她扔掉了,所以現在所有的衣服都是她買的。”
“也包括內衣嗎?”
高競停頓了好久才答道:“我說過,是所有的衣服。”
“你怎麼想?”余男露出曖昧的微笑。
“得了。她這麼做沒有任何別的意思,她只是希望把事情進行得完美一些而已,她說如果我的女朋友看見漂亮衣服下面是破汗衫會很掃興的,我不知道她哪裡來的怪念頭,反正她好像是完全為我考慮,我也就隨她去了,我說你喜歡就買好了。她說形象設計師是不能容忍小小的缺陷的。她把自己當作我的形象設計師,而且樂此不疲,玩得別提有多開心了。”高競的眼前出現莫蘭那張興致勃勃,笑逐顏開的臉,這大概是他這一生中做過的最討她歡心的事了。
“關於那些衣服,她問過你本人的感受嗎?”
“有啊。她問我怎麼樣?”
“你怎麼回答。”
“舒服。”他當時確實是這麼說的。
余男再度掃了他一眼,這是他有史以來聽過的最曖昧簡短的問答,其耐人尋味的程度簡直可以寫入《花花公子》雜誌。
“你是什麼時候認識她的,你說認識她已經十幾年了,究竟多少年?”
“13年。”高競的記憶一下子回到了13年前的那個同學派對上,“那時候她15歲,我20歲,她同學的哥哥是我的一個哥們,那次好像是我那哥們開生日晚會,我老遠就看見她了,她居然在抽菸,我就走上去了。她大概以為我會請她跳舞,結果我查了她的身份證。”
“你搭訕的方法還真是不同凡響。接著呢。”
“我掐滅了她手裡的香菸,隨後,我不知道怎麼的,我把那支煙塞進我自己的嘴裡點著了,我都不知道我怎麼會這麼做。”
“然後呢?”
“她很驚訝地看著我,然後說,她沒帶身份證。”高競停頓了一會兒,“我說沒關係,我可以跟她回家看。我不知道那時候我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別說廢話好嗎?說下去。”
“接著整個聚會她都沒跟我說話,一直躲得遠遠的,我卻一直盯著她,每當她跟誰說話,我都會走到她身後,於是那些人就走開了,她好像對我的行為很惱火。反正我自始至終一直盯著她,但還是一不留神讓她溜了,她是從後門走的,我跟了出去,雖然她跑得很快但我還是追上了她,
------------啦啦啦,我是妙文分割線--------------
(重貼)
“接著整個聚會她都沒跟我說話,一直躲得遠遠的,我卻一直盯著她,每當她跟誰說話,我都會走到她身後,於是那些人就走開了,她好像對我的行為很惱火。反正我自始至終一直盯著她,但還是一不留神讓她溜了,她是從後門走的,我跟了出去,雖然她跑得很快但我還是追上了她,結果,我用手銬把她跟我銬在一起,叫她跟我一起走,我說我會送她回家,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怎麼搞的。”現在回想起當時自己用手銬把初次見面的莫蘭的左手跟自己的右手銬在一起拉著她走的場景,他自己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她什麼反應?”余博士露出笑容問道。
“她仰頭看著我,問我,你真的是警察嗎?”
“我也想問你這個問題。”
“當時我的確還不能算是警察,我在受訓。”
“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