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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也覺得,他平時好像沒那麼深沉。”在莫蘭的印象中,鄭恆松在喬納面前是個愛耍賴和愛說甜言蜜語的男人,但是今天,他好像突然變了個人。
“他兄弟死了,我也替他難過。”喬納嘆了一口氣說,“所以,後來我就送他回家了。”
“啊?你去他家了?……”莫蘭盯著表姐看,不由地笑出來。
喬納白了她一眼。
“媽的,別亂想!我只是在他家門口站了兩分鐘,沒進門。”喬納大聲說。
“輕點!想把爸媽吵醒是不是?”莫蘭低聲提醒道。
“我沒進屋!”喬納道。
“你對他太壞了,他肯定很失望。”莫蘭說。
“我沒進屋是因為他沒請我進去,他就站在門口跟我拜拜了,知道嗎?他今天很怪,也沒提到結婚的事,本來每次見面總要提一提,他今天的表情也很怪,”喬納一邊啃蘋果,一邊似乎陷入了沉思,“我覺得他已經改主意了。”
“不會的,你不要瞎想,他肯定今天有心事。對了,你有沒有問他,這幾天他都上哪兒了?” 莫蘭想到高競讓她向喬納打聽的兩個問題。
“他說以後告訴我。”
“那他今天去那個酒吧幹什麼呢?”
“不知道。他叫我站在門口,然後他自己在酒吧裡面東看看,西看看,好像在找什麼東西,後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找到,他叫我不要跟警察局的其他人提到他今晚的事,看上去很神秘。”喬納說到這裡,又補充了一句無關的話,“反正我覺得他已經不想跟我結婚了,我的第六感一直很靈。”
“可能是因為你今天傷了他的心。你對他是不夠好。”莫蘭道。
“你知道什麼,我也有對他好的時候。”喬納辯解道。
“你是怎麼對他好的?”莫蘭笑著問道。
“我一直讓他躺在我身上,你知道他有多重嗎?壓死我了。後來到醫院去也是,他像癱瘓了一樣,一直橫在我身上,累死我了。我對他說,我沒當過媽,你不要這樣。你猜他怎麼回答,他說,以後不會了。”喬納的聲音里帶著些許彷徨。
這句話,莫蘭聽了也覺得心裡一沉,鄭恆松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想分手?
“他為你受了傷,你今天對他那麼凶,他一定是生氣了吧。”莫蘭小心翼翼地猜測道。
“那倒沒有,他明天還請我去他家吃飯呢。他說要燒飯給我吃。”喬納疲倦地啃著蘋果。
“他會做菜?”莫蘭眼睛一亮,覺得表姐的運氣真不錯,男人做飯給心愛的女人吃,那是多浪漫的事啊,從另一方面也看出鄭恆松真的很喜歡表姐,應該不會跟她分手的。
“他說他只會做四個菜,明天通通拿出來獻給我。”喬納津津有味地嚼著蘋果。
“他可真棒,我很想知道他會給你準備哪些好吃的。”莫蘭都有點羨慕了,高競什麼都不會做,只會做大雜燴,就是把剩菜和剩飯丟在一起加水煮煮。真該讓他跟松哥好好學學。
喬納忽然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呀?”
“臨別的時候,我又親過他了,他好像完全被我迷住了,媽的,我以前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有魅力。”喬納又得意了起來。
“你是不是又往死里親他了,喂,人家還在生病呢。” 莫蘭開玩笑道。
“不,是先輕後重,再從重到輕,我覺得自己在奏小夜曲。”
“哇!想不到你內功那麼深厚,還會玩花式技巧。”莫蘭捂著嘴笑道。
“哈哈,都是從檔案里的罪犯那裡學的。我經常閱讀罪犯的自我供述,裡面有不少章節可供學習哪。我剛剛用的那招出自1995年的女詐騙犯張美華,她自稱是接吻高手,這招叫吞吞吐吐。哈哈哈。”喬納說到這兒,便瘋笑起來。
“原來當檔案員還有這好處,怪不得你捨不得丟了這美差。”莫蘭打了她一下。
“是啊,簡直坐擁上百萬的武林秘笈。你不知道多有意思。”喬納把蘋果啃完,把它扔到垃圾筒里,然後拍著莫蘭的肩膀說,“我今天臨別的時候就是這麼看著他,問他,痛嗎?”
“然後呢?”
“他看著我,猛拉了一下我的頭髮,反問我,痛嗎。”
“然後呢?”
“我呆住了,想不到他會拉我的頭髮,我真的很痛,隨後,我也抓了他的頭髮。”
“然後呢?”
“我親了他。”喬納攤攤手,表情再自然不過。
“然後呢?”
“他邀請我明天去他家。就這樣。”喬納說到這兒,忽然神色又黯淡下來,“我有種預感,明天是分手飯。”
“不會的,他喜歡你,不捨得放棄你的。”莫蘭安慰道,但不知為什麼,被喬納這一說,她的心裡也有些不安起來,鄭恆松真的要跟喬納分手嗎?
“好歹也是一頓飯,我會去吃的。”喬納說著,跳下了床,“我要刷牙去了。”
莫蘭跟著她走出了房間,喬納走到盥洗室門口時忽然回過頭來提醒道:“不要把我跟他的事告訴你爸媽,尤其是你爸。”
“知道了。”莫蘭點頭答應著奔過去抓了一下表姐的頭髮又逃開,同時笑著問道,“痛嗎?”
一個沙發靠墊砸在她身上。
22.對答案
次日中午,莫蘭帶來午飯一走進高競的小屋,他就喜滋滋地跑過來搶過她手裡的飯盒,迫不及待地打開來看。
“哈哈,都是我愛吃的。”高競一邊說,一邊走到窗口,打開了另一個飯盒,莫蘭知道,他現在是在日光下對比兩個飯盒裡哪個的肉多且個頭大,他就是想多吃點。莫蘭每次看見他對食物的這股貪婪勁兒就覺得特別心疼,她覺得只有挨過餓的人才會有這樣的食慾,所以她有時候故意往兩個飯盒裡都放肉,到時候,她就把自己那盒裡的都夾給他。在這方面,她非常寵他。她慶幸他每天都早起鍛鍊身體,不然這麼吃下去,真的要胖了。
“怎麼不一樣啊,你怎麼只吃這點?”他對比過飯盒的內容後,擔憂地看著她。
最近這段時間,莫蘭胃口很差,所以,她今天裝了兩個不同的飯盒,在她自己的飯盒裡,她只放了一小塊清蒸鱈蒸魚和一點點炒素三絲,而他的飯盒裡則裝著她為他親生做的椒鹽排條,紅燒魚塊和面巾烤夫炒金針菜。
“最近我吃不下東西,老覺得噁心。”她看見自己的飯盒的確食慾缺缺。
這話立刻讓他愣住了,他放下飯盒,面色凝重地走近她。
“莫蘭,你……噁心?”
“你幹嗎這麼看著我?知道嗎,我今天給你炸排條累死了,還被我媽罵,說我把廚房搞得全是油煙。我媽說,以後只要她在家,就不許我再做油炸食品了。”她氣呼呼地說著,就坐下了。
他仿佛沒聽見她的話,神情焦慮地緊跟著坐到她旁邊。
“你……你會不會,莫蘭,你會不會……”他望著她,結結巴巴說著。
“你想問什麼?”他的緊張神情讓她覺得好笑,其實她已經猜到他心裡的想法了,電視裡的女人只要一犯噁心,所有人都覺得她是懷孕了。
他抓了抓腦袋,有些手足無措。
“嗯,我們好像,從來沒有……嗯,是不是跟人家不一樣,嗯,我是說,你會不會……你要不要到醫院去一次?我陪你去?”他注視著她,擔驚受怕地問道。
她忍不住笑了。
“想到哪兒去了,你糊塗,我可不糊塗。”她打了他一下。
“可是,我好像沒有那個……”
“高競,我只是腸胃不舒服,離婚那年我得了胃下垂,現在還沒好,所以經常會犯病,老覺得吃不下東西。”她解釋道。
“你確定嗎?”他湊近她的臉,盯著她看,好像還有些懷疑。
“別說了,我心裡有數。你沒那麼快當爸爸,想得倒美。”她扭了一把他的臉格格笑起來。
他鬆了口氣,好像被嚇掉半條命。
“你要是那樣了,你爸媽還不把我殺了。”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別說了,你不是要跟我聊案子嗎?我是特意為這個才過來跟你共進午餐的。”她打開飯盒開始勉勉強強地吃起來,看著他驚魂未定的表情,她就想笑。
“你讓吃塊肉定定神。”他說完便往嘴裡連塞了兩塊椒鹽排條,隨後立刻露出了笑容,“油炸排條就是好吃。最好你媽經常去搓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