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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出來後,莫蘭提議到杜小美的別墅去看看,高競沒表示反對,並且還主動把車開到她面前,意思是他可以送她,但莫蘭對此並不感激,她了解他,每次當他發現她的主意對案子有幫助的時候,他就會顯得特別殷勤。但是既然有人願意當車夫又何樂而不為呢,於是莫蘭拉開車門上了車。
“可以說說你此行的目的嗎?”車子發動後,高競乾巴巴地問道。
“緬懷故人罷了。”莫蘭隨口答道。
“胡扯!”
“隨你怎麼想。”莫蘭不想跟他說話。
“趙燕淑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她只跟我聊了一會兒家常。”
“嘴巴這麼緊,是不是想包庇她?”他瞪著前方,惡狠狠地問道。
“對你說話可得三思,不然你會隨時把我的朋友逼上絕路。”莫蘭若無其事地說,如果他以為瞪眼睛就可以嚇倒她,那他可是失算了。不過,現在莫蘭可沒心情跟他瞎掰,眼下她得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於是她從提包里拿出一包油炸薯片來,吃東西的時候至少不用回答他的問題。
聽到她呱唧呱唧嚼薯片的聲音,他果然皺起了眉頭。
“你還算營養師?吃起垃圾食品來簡直就象頭餓豬。”他厭惡地說。之後直到到達目的地,他再也沒跟她說過話。
莫蘭根本不理會他的中傷,只顧著自己思考。她的數學不好,但思路還算清楚。她知道,在這些攪得亂七八糟的繩子中,只要抓住了一個線頭,那麼所有的結都會迎刃而解。現在她已經幾乎接近答案了,其實她已經猜到了謎底,但是,她還需要更多的證據來說服自己,這一點非得到現場才能辦到。
廖勇立在別墅等著他們,他們一到,他幾乎同時打開了鐵門。
“你們總算到了。”他似乎鬆了一口氣。
有時候男人的膽子比女人要小得多,自從出事後,廖勇立就沒再回來住過,莫蘭明白,哪怕讓他獨自在這幢妻子死於非命的凶宅里多呆一分鐘都會讓他心驚膽顫,更何況他已經在裡面等了有將近1小時。
“你們想看什麼就看什麼吧。我沒動過任何東西。”廖勇立把他們讓進屋後,立刻退到了一邊。
高競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隨後瞟了莫蘭一眼。
“好了,你可以開始了。”
“那就走吧,警官大人。”她率先踏上了樓梯,高競跟在她後面。
他們三人來到杜小美的房間,這裡還留著了警方處理的痕跡,床鋪被移走了,原先擺床的地方現在空蕩蕩的,地板上用白粉筆曲曲折折地畫了一個人形,這說明杜小美的屍體就是在這裡被發現的。但是莫蘭對這不感興趣,她徑直走到了盥洗室。
“其實這裡才是真正的現場,對吧。”莫蘭走到浴缸邊回頭對高競說,“因為她被切下手指必須在這裡操作,否則房間裡應該有很多血,但是後來只有地毯上稍微有幾滴,說明她是被勒死砍斷手指後拖到床底下的。”
高競沒有否認,這大約可以表示同意她的說法。
“兇手可能躲在這裡,等小美進來後趁她不備把她勒死,然後用刀砍斷了她的手指。”莫蘭說著打開了盥洗室洗手池上面的玻璃小櫥,那裡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小美的化妝棉、香水、棉花棒、修腳器、紙巾、薄荷藥膏,廖勇立的刮鬍刀、創可貼和酒精棉花。
“可是,她為什麼要把小美的屍體拖到床底下而不是放在床上?”廖勇立在她身後突然問道。
“因為搬不動,死屍比她重。”莫蘭心不在焉地答道。
“你究竟要找什麼?這裡我們早就查過了。”看到她打開櫥門看了半天沒動靜,高競不禁有些煩躁。
她沒有回答。其實她本來是想找出外人作案的線索,還所有人一個清白,但是現在理智告訴她,事實並非如此。因為一切如她所料,她真的找到了她想找的東西。
她心情沉重地關上櫥門,沉吟片刻後,回頭對高競說:
“我想做一個試驗。”
10.最後的試驗
“究竟怎麼回事?讓我們去赴宴?難道廖勇立真的以為我會跟他一起懷念他那死鬼老婆嗎?他真是做夢!我才沒那個閒工夫!有大把的約會正等著我呢,而且那天我們老闆說不定還要找我開會,最近他總是有事沒事找我的麻煩……”戴柔在電話里抱怨了一大堆,但她卻是第一個到達別墅的。
接著是姜容喜,她精神不好,臉色很差,她對廖勇立突然的邀請感到意外,但是還是很有禮貌地接受了。
“好吧,我儘量去。”結果她只比戴柔晚到了5分鐘。
趙燕淑本來不想來,但因為是廖勇立的邀請,她無法拒絕,所以她還是帶著勉勉強強的微笑趕來了。
最後一個到的仍然是莫蘭,她倒不是故意要遲到,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每次赴約,都會發現別人比她先到。大家早已習慣了她的臭毛病,所以也不以為意。
她剛一跨進門,戴柔就把她拉到客廳的角落。
“你知道廖勇立在搞什麼名堂嗎?”戴柔緊張兮兮地問道。
“他無非是想跟我們一起吃頓飯懷念小美罷了,你何必想太多。我看你都有點神經過敏了。”莫蘭笑著寬慰她。
“他最近總躲著我,誰知道他在想什麼!”戴柔抱著胳膊皺皺眉頭。
“你知道到了關鍵時刻男人總是靠不住的。”
“這倒是至理名言。”
“我以為你久經沙場應該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了呢!”
“我只是想到杜小美就覺得來氣!”戴柔坦言。
“此時此地你最好先把你們的恩怨放在一邊,今天就只當自己是小美的老朋友。這樣也顯得你識大體,再說這裡畢竟是小美的地盤,你說什麼話她都聽著呢。”莫蘭指指地下。
“切!”戴柔訕笑一聲,“你還真迷信!”
她們兩個正在角落說話,廖勇立出現在客廳里,他走過趙燕淑身邊時用眼神跟她打了一個算不上親熱的招呼,她立刻渾身一震,趕緊低下頭假裝沒看到他。
廖勇立徑直走到莫蘭的身邊。
“你們要聊到什麼時候?我可不會弄菜,得全靠你們了。”他苦著臉說。
為了準備這個宴會,前一天下午,廖勇立和莫蘭特意到超級市場去採購了蔬菜、整隻的凍雞凍鴨和兩額豬手,這些需要加工的食物現在都堆在廚房的餐桌上,就象等待宰割的羔羊。高競一直在問莫蘭,究竟她們三個中誰的手藝最高,其實他的意思是,誰能把杜小美的手指乾乾淨淨地切下來?莫蘭很難回答這個問題,實際上,她們三個都可以做到這一點,至少在大學畢業的時候是這樣,可現在就說不清了。
“別擔心,在這裡的都是烹飪高手。”莫蘭對廖勇立說。
“那就來吧,別磨磨蹭蹭的。”廖勇立不客氣地說。
“我今天身體不好,不想動。”趙燕淑首先打起了退堂鼓。
“沒關係,你只要干點輕活就可以了。”廖勇立注輕聲對她說。她無奈地望了他一眼,只得拖著慢吞吞的腳步走進了廚房。
“為什麼象你這樣的有錢人不去請個傭人,卻總要客人動手?”姜容喜不滿地白了廖勇立一眼,站起身來。
“現在還有誰敢來我這裡當傭人?”廖勇立反問道。
姜容喜不說話了。
戴柔被莫蘭拖著進了廚房,她向來不願意動手,這次自然也不會例外。
“現在我們來分工。”廖勇立自說自話地對女人們說。
“你倒不客氣。”戴柔嘟噥了一句。
“誰也跑不掉。別忘了,是因為跟你們聚會之後,小美才會死的!”廖勇立環顧四周後,確定自己的話已經讓所有人安靜了下來,才繼續說下去,“所以我希望你們能拿出一些愛心來,為她做一頓飯,最後一次,就當是道歉或者懷念,隨便你們。同意嗎?”
“你既然這麼說……”
姜容喜想說什麼,但是她的話立刻被戴柔喜打斷了。
“別廢話了,你就分工吧,反正都已經來了。”
廖勇立對她的慡快感到滿意,朝她笑了笑,說道:“好,那麼我們先來處理這些蔬菜、雞、鴨和豬手。”
“我靠!都是沒切過的,你什麼意思?你難道不會買半成品嗎?”戴柔瞪著廖勇立說。
廖勇立沒有理她,繼續說道:
“今天的主菜是咖喱雞塊,鴨塊燉芋艿,拌蔬菜色拉,烤豬手,這些都是小美最愛吃的菜,所以燕淑負責切雞,容喜負責把鴨子切成塊,戴柔,請你務必搞定這些豬手,至於莫蘭則負責把土豆、蔬菜和辣椒切成絲。”廖勇立的目光停留在莫蘭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