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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白麗莎是什麼時候離婚的?”

    “離婚十幾年了。”駱平嘆了口氣,輕輕咳嗽了幾聲。

    “你們為什麼離婚?”

    “為什麼離婚?”駱平的聲音忽然變得尖銳起來,“那當然是因為人家攀上高枝了,她當上女演員了,看見的男人多了,哪還瞧得上我這個小生意人?”

    高競知道駱平雖然生意做得不錯,但他畢竟只是個小生意人,他的財力離白麗莎的要求肯定還有一段距離。高競一開始總是想不通,為什麼美貌的女演員白麗莎會選擇一個長相猥瑣的小生意人當老公呢,後來他查了年份就想通了。駱平跟白麗莎結婚的時候,正是白麗莎的事業處於最低谷的時期,那時她大約24歲,因摔傷背脊被宣告從此無法再從事舞蹈表演,當時的她一定相當苦悶,前途一片晦暗,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在那時候,如果有個男人趁虛而入,是很容易俘獲芳心的。不過,高競想,一旦等白麗莎闖過了這道難關,回頭看看也許就會後悔當初自己的選擇了,而駱平可能後來也明白了兩人之間的差距,這可能就是他們結婚7年後終於和平分手的緣故。

   

    “可是你們離婚後,白麗莎好像一直都在經濟上支持你,對嗎?”高競問道,這是上次施永安向他透露的。說起白麗莎的這前後兩位老公,還真是反差巨大,施永安說話黏黏糊糊,像在演言情劇,高競跟他談話時總是擔心對方會突然撲到他身上大哭起來,他唯恐避之不及,而現在的駱平,高競卻老想揍他兩拳,叫他老實點,因為看的臉就知道他不老實。

    “啊,你是說她給我錢?那不錯。但那不是她應該的嗎?她混得可比我好。”駱平的臉上露出恬不知恥的陰笑。

    “她支持做過哪些生意?”

    “我開飯店是她出的錢。”

    “你開過幾家飯店?”

    “三家,嗨,也算不上飯店,就是一般的小飲食店,賣個炒菜,面點什麼的。”駱平翹起二郎腿嘿嘿笑道,“花不了她幾個錢,每家店投資不會超過二十萬。這對她是個小數目。”

    說得真輕巧,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別人的錢去冒險,最後輸光,還這麼理所當然。不過高競覺得奇怪,為什麼白麗莎會甘願拿錢給他?  

    “你做生意把錢都賠了,難道白麗莎就不生氣?”

    “她?當然不高興嘍,女人嘛,都一樣,心眼小,只知道錢。不過警察先生,她來錢容易,兩腿一張,上個床,什麼錢都來了。”駱平輕蔑地說,“她們女演員哪個不跟導演睡覺?再說她有陣自己也投資開飯店,生意做得不錯。”

    “她開飯店?”

    “就是那家西湖大飯店,還有東湖大飯店,生意都好得出奇,她有的是錢。”

    這兩家飯店高競都聽說過,在本市屬於較高級的中餐廳,他沒想到這兩家飯店的老闆居然是白麗莎。

    “不過,我不明白,就算她有錢,她為什麼要給你花?”高競覺得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白麗莎腦子笨,容易上當受騙,二是她有什麼把柄握在駱平手裡。

    駱平似乎很樂意回答這個問題。

    “那是她用得著我。另外,我們還有個女兒,她雖然瞧不起我,可女兒跟我感情不錯,所以白麗莎是看在女兒的面子上給我錢的。我要找她要錢,就先找小文幫忙。”駱平說著,把目光投向桌子,高競看到在那裡放著一張駱小文跟他的合影,那大概是好多年前的照片了,駱小文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她背著書包站在父親的前面,臉上笑盈盈的,背景好像是一家小飯店,旁邊有棵梧桐樹和一家郵政局。  

    “這張照片是哪一年拍的?”

    “2001年吧,當時小文17歲生日,我們兩個一起去吃了個晚飯。”

    “是什麼飯店?”

    “小龍門飯莊,那是家小飯店,老闆是我哥們,不過早就倒閉了。”駱平嘿嘿乾笑了兩聲,臉上出現老犯人追憶監獄生涯的神情,“那小子不會搞飯店,只會搞女人,所以沒過幾年,好好的飯莊就成了空殼子。”說到這兒,他渾濁的眼珠忽然朝高競這方向轉了轉,“警察先生,這事好像跟白麗莎的事無關吧。”

    “好吧,”高競點了點頭,“繼續回到那天晚上。你知道白麗莎為什麼邀請你嗎?”

    “我哪知道?白麗莎叫我去,我就去,我管那麼多幹嗎?反正只要有好處拿,我管她呢!”駱平又笑笑。

    高競估計,這個駱平每次見白麗莎都少不得向她要錢。

    “她是怎麼通知你的?”  

    “她讓小文通知我的,我想都沒想就來了。”

    高競抬頭看了一眼這張老流氓似的無恥的臉,決定給他點打擊。

    “你知道白麗莎買毒藥的事嗎?”

    “我不知道。”駱平搖了搖頭。

    “真的嗎?要不要再想想?”高競冷冷地盯著他的臉。

    他的眼神顯然讓駱平有些不安。

    駱平歪著頭,觀察了他兩秒鐘,才說:“我不知道。”

    “但是,向白麗莎出售毒藥的藥販子說認識你,那是怎麼回事?”高競已經將當天晚上所有在場的人的照片給藥販子悉數認過,藥販子非常明確地指出了駱平的照片。

    駱平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度緊張,他的臉越發乾癟了。

    “媽的!”他罵了一聲,但沒有回答高競的問題。

    “那個人說,就在白麗莎買藥的當天,他還見過你,因為你經常向他出售你從別人那裡買來的各種藥品,所以他跟你很熟,他只是不知道你的真名罷了。”高競平靜地看著他,就像看一隻被罩在玻璃罩里的蟋蟀。  

    駱平的臉上掠過一絲慌亂。

    “哈,那又怎麼樣?我知道又怎麼樣?白麗莎想要干點這種事,還不都是來找我?”駱平心虛地瞥了高競一眼。

    “她讓你幫她找毒藥?”高競問道。

    “她說想買點毒鼠強藥飯店裡的耗子,我只是就把藥販的電話給了她,是她自己去找他的。我不知道她究竟想幹嗎,這女人的鬼心思多的很。”駱平不以為然地聳聳肩。

    “你沒陪她去嗎?”

    “她不要我陪,我站在她旁邊她嫌丟人。這女人一旦得了勢,別提有多勢利了。”駱平皺皺鼻子滿懷感慨。

    “你剛剛說,她經常找你幫點這種忙,她都找你幹過什麼?”高競抓住了這個話頭。

    駱平笑了笑,一副老油條的模樣。

    “嗨,別提了,都他媽是些不上檯面的爛事,比如這次買藥,再比如讓我去調查什麼人,再比如跟她演戲騙男人啦……嗨,反正找我都沒好事,不過呢,當然我也不是白給她干。”駱平邪惡地嘿嘿笑起來。  

    “她讓你調查什麼人?”

    “他讓我調查一個男人,我七托八托,終於找到一個朋友認識派出所的人,後來一打聽,對方竟然是個警察,這可真讓我沒想到,這白麗莎對警察還挺感興趣的。”駱平把煙掐滅在一個盤子裡。

    “你調查的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 高競馬上警惕起來。

    “姓鄭,鄭成功的那個鄭,名字我忘了。”

    鄭恆松?白麗莎在調查鄭恆松?高競心頭一陣興奮,看來真相離他的猜想越來越近了。

    “她有沒有告訴你,為什麼讓你調查這個人?”高競進一步問道。

    “她沒說。”駱平使勁搖頭,“我只要她不讓我白干就行了,其他的我不管她。”

    “她讓你調查這人是什麼時候的事?”

    “哎喲,好幾年前的事了,記不清了。”駱平摸著腦袋,一臉茫然。

    “那你調查到什麼程度?”  

    “嘿,我那哥們說,這姓鄭的是反黑組的老大,手下很多,而且這人深不可測,殺人不見血,黑幫見了他都怕,我可不敢惹他,我後來對白麗莎也是這麼說的。我就告訴了她這個人的名字和職業。他的電話是保密的,我沒查到。” 駱平好像有點害怕鄭恆松,他那典型的小毛賊口吻和表情差點把高競逗笑。

    “好吧,再來談談另一件事。1995年,報紙上登過一則你跟白麗莎的消息,那是怎麼回事?”高競說的是那次強姦事件,莫蘭把這篇報導給他看,他也覺得事情不太合理。

    駱平再度發出讓人渾身不舒服的嘿嘿笑聲。

    “我剛剛說的,配合她演戲騙男人,不就是這件事?她說讓我假裝強姦她,然後她要上報紙,為的就是博取某個男人的同情。”

    “誰?”高競覺得其中的關係可真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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