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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蘭想不到,他會在飯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提起這件大衣。她憂心忡忡地望著高競,希望他
回答得婉轉一些,不要趁機提任何破問題,喬納現在還沒消息呢!但是她失望了。
“在我認為很安全的地方。”高競神色嚴峻地望著司徒雷,冷冷地說,“我發現你的大衣里子
有血跡,莫蘭的借書證在你的口袋裡,借書證上也有血跡,而且大衣是在女廁所發現的,我很想知
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以解釋一下嗎?司徒先生?”
笨!沒看出來連鄭恆松都暫時服軟了嗎?為什麼要緊追不捨呢?
“這個,我想還是……”司徒的目光朝她緩緩轉過來。
她禁不住打了個寒噤,她想起了午餐前司徒跟她說的那句話,“如果被我發現你撒了一個謊,
那就對不起了,她將會從此蒸發”……現在很明顯,關於大衣的事,她撒謊了。她得想辦法補救。
“那是誤會。”莫蘭立刻說,她的腦子飛快地運轉著。
“誤會?”高競別過頭去看著莫蘭,臉上有些困惑又有些不快。
“事實是……”她略顯尷尬,又喝了一口jú花茶,“我在圖書館翻新書的時候,手被新書的紙
頁劃開了,正好司徒先生把大衣掛在椅背上,我的手隨手一搭,就這樣把血弄上去的,我覺得很不
好意思,”她有意識地朝司徒雷假笑了一下,司徒雷也朝她微微一笑,“司徒先生很好,他沒有怪
我,但我覺得過意不去,想幫司徒先生去廁所清洗一下那件弄髒的大衣,司徒先生也同意了。可就
在我清洗的時候,我忽然看見司徒先生的身影在廁所門前一晃……當時我很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
會離開。但我想,像司徒先生這樣的大忙人,必然每天都是百事纏身,我一個外人也不便打聽。司
徒先生走得很快,我正好又跟他錯開了一部電梯,等我追上他的時候,他已經走出了圖書館,這時
候,我,我不知怎麼搞的,也許是昨天晚上沒睡好吧,覺得頭好暈,就這樣,我暈了過去……真對
不起,太麻煩你了……”她充滿感激地朝司徒雷望了一眼。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司徒雲康歡快地插了一句。
“沒關係,莫小姐。”司徒雷心照不宣地朝她微笑,“坦白說,當時你突然昏倒,我也嚇了一
大跳。”
“是嗎?真不好意思。”他的口吻不像在生氣,莫蘭心裡微微舒了口氣。
這時,高競又說話了。
“你洗過大衣?那怎麼大衣上的血跡是乾的?而且我看了保安錄像,你們是一起走出圖書館的
。”高競道。
死高競!你是不是想害死喬納?
“高警長,這麼冷的天,圖書館一定有空調,等你在女廁所發現大衣的時候,水肯定早就幹了
。”雲康又插了一句,他回頭看了他哥哥一眼,但司徒雷卻臉一沉。
“雲康,不知道的事不要插嘴,聽莫小姐說。”
“其實我剛打開水龍頭,就看見司徒先生離開了。”莫蘭板著臉對高競說。
高競看著她,不說話。
接著,莫蘭又回頭問司徒雷:“我們是一起離開圖書館的嗎?”
“好像是的。”司徒雷點了點頭。
“哦,對了,可能是我暈倒過,所以記不太清楚了。對了,好像我們是一起離開圖書館的,當
時,我讓司徒先生等我一會兒,我好上去拿他的大衣,但他說他有急事,我後來才知道,原來是他
弟弟要從美國回來,他急著趕回去。”她回頭看了雲康一眼。
雲康朝她作了個鬼臉,對司徒雷說:
“哥,原來你接電話的時候,是跟莫小姐在圖書館啊。”
司徒雷沒回答弟弟的問話,只是望著莫蘭微微一笑,接著,他問高競:
“我想,莫小姐對這件事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高警官?”
“暫時沒有了。”高競道。
“既然證明這是誤會,那可不可以把大衣還給我?”司徒雷問道,他順便掃了一眼正在低頭津
津有味品嘗煎魚排的鄭恆松。
莫蘭馬上說:“高競,把大衣還給司徒老闆吧。”她知道他是馬不停蹄趕來的,所以大衣一定
還在他車上。
高競沒動彈,他盯著她的臉,仿佛在說,莫蘭,別耍我,我知道這不是什麼誤會,這是你耍的
花招!那件大衣可能對我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證據。
她瞪了他一眼,真想朝他大吼。高競!現在不是搜集他證據的時候!喬納還沒消息呢!現在的
當務之急是救喬納!喬納喬納喬納!
“高競,這是一場誤會,大衣就在你車上,去拿來還給司徒老闆!”她怒道。
至少耽擱了三秒鐘,高競才沉著臉回答:
“好吧。”
正當他準備站起身時,鄭恆松忽道:“等一等。”
莫蘭心裡一驚,鄭恆松想幹什麼?她偷眼看司徒雷,後者也微微皺了下眉頭。
“司徒,我有件事求你。”鄭恆松說。
“阿松,你求我的事可真多。”司徒雷拿起餐刀,小心翼翼地切下塊帶血的牛排,送到嘴裡後
,慢慢嚼了,等完全吞下後才問,“是什麼事?”
鄭恆松低頭切了塊魚排放入嘴裡,他點點頭道,“你的廚師真不錯。”
“那當然,我特別花錢讓她去上了西餐培訓班。”
鄭恆松抿了一口葡萄酒。
“李耀明,記得嗎?”
“有點印象。”
“四個月前,他被殺了,在你的酒吧。”鄭恆松驀地抬起頭看著司徒雷。
“哪一家?”司徒雷明顯在裝糊塗。
“群眾利益酒吧。”
“那是我的嗎?我的飯店酒吧太多,記不太清楚了。”
“我查過酒吧的資料,業主是你。”高競插嘴道。
司徒雷假裝沒聽見這句話。
“我跟老李出生入死好多年,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我想找出殺死我兄弟的兇手,我相信你應該
能理解我的心情。”鄭恆松說得很誠懇,但莫蘭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些,她心裡有些不安。
“當然理解。”司徒雷仰起下巴看著鄭恆松。
“我昨晚整夜都在為這家酒吧操心。這家酒吧在一個月前被燒毀了,我曾經找這方面的專家去
那裡勘查過,起火的原因很明顯是人為的,警方一直沒找到縱火者,直到昨天晚上,這個案子才突
然有了進展。我現在知道是誰幹的了。”鄭恆松說完,緩緩喝了一口酒。
司徒雷慢慢咀嚼著一塊麵包,問道:
“我記得你剛剛說想請我幫忙。是什麼忙?”司徒雷避開了鄭恆松的目光,問道。
“這個嗎,不好意思,其實想請你幫兩個忙。一,幫我找找我那不好對付的老婆。二,幫我找
到殺死我兄弟李耀明的兇手。”
鄭恆松的坦率令莫蘭和高競同時吃了一驚。
司徒雷望著鄭恆松,嘴角漾起笑容。
“阿松,你兄弟的事我很遺憾,也很理解你,真的,但你是警察,抓兇手是你的本職工作,我
一個外人,能幫你什麼忙?至於你老婆麼……我盡力而為。”他又切了塊牛排放在嘴裡,“而且,
你該知道,我最近家裡事很多——我那最小的弟弟這些天又闖禍了,我得慢慢教他,我又找到了我
失散多年的媽,我有很多事要忙。再說,我幫你那麼多忙,我有什麼好處?”
高競一邊大口吃著牛排,一邊觀察著兩人,莫蘭覺得他現在好像已經完全被他們的談話吸引住
了。莫蘭雖然聽不懂司徒雷這堆話的言外之意(她相信肯定有言外之意)但是,她知道司徒雷一定
是在跟鄭恆松談條件。他們在談判。
“雲齊的事我很遺憾。”鄭恆松真心誠意地說。
司徒雷皺起了眉頭。
“雲齊出了什麼事?”雲康緊張地問,他看看鄭恆松,又看看司徒雷。
“問你哥吧,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年少無知罷了。我相信你哥已經教訓過他了。”鄭恆松眼
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司徒雷,“其實,這是你們的家庭事務,跟我們沒什麼關係。”
司徒雷的眉毛一揚,似乎很滿意鄭恆松的回答。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