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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們沒有所謂的一夜情,我們到另一個酒吧只是喝了杯酒,我朝她吐了苦水,她也說了自己的事,但那時候我滿腦子都是我那可惡的女朋友,哪有心情聽她說。我只知道她說她是個健身教練,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但我摸過她的腰和屁股,的確很結實。對,我的確向她提出過非分要求,我想當著我女朋友的面把她帶回去,一定會我那女人氣得打哆嗦,但她不同意,她堅持要回家,臨走的時候她保證以後只要我找她,她會來我家的,可以一直呆到天亮。她的意思其實很明了,但我還是覺得有點遙不可及,其實這就是她給我的感覺,她很神秘。”
“後來,她的確來過一次我家。我的女朋友不在,之前我們同居在一起,但自從上次她在酒吧潑我酒後,她就搬走了。那天晚上,我給她打了電話,大概半小時後她就來了,我差點沒認出她,她臉上化了濃妝,手裡還拎著一瓶喝了一半的紅葡萄酒,人搖搖晃晃的,象是喝醉了,我們和著音樂跳了一會兒舞,她突然要吐,接著她就衝到到衛生間去了,等她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洗過臉了,看上去人也清醒了不少。她冷冷地對我說,她把化妝包掉在酒吧里了,於是我們一起到酒吧去找她的化妝包,結果在前台找到了,收銀員告訴我們,是別的客人撿到後交給她的。隨後我們一起離開酒吧去外面吃飯,那天晚上我本來以為她會跟我回去過夜的,但是吃完飯後,她就說頭暈,於是我們在飯店門口分手了,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她。其實我對她很有好感,但那有什麼用。她對於我來說是遙不可及的,她是個神秘的女人,我覺得她從來就沒想過真的要跟我發生什麼。”
“我真的不記得她問過我什麼了,也許她問了,我也許回答了,但是我真的記不清了。我們在一起時,我都在喝酒,我的腦子不大清楚。”
張重義:42歲,是一家區級中心醫院的內科醫生,3年前離異,前妻是一名中學教師。離婚理由是前妻的多疑。他的前妻懷疑他跟同院的一名女同事有染,經常到醫院去無理取鬧,最後他終於忍無可忍,向她提出了離婚。張重義離婚後一直獨居,但最近開始在網上交友俱樂部結交女性。他向警察承認,他有意再婚,但婚姻介紹所他覺得不牢靠,林琪是他在網上結交的第三個“女友”,之前兩個他跟她們仍在交往中,他準備在三者中挑選一個,而他本來意屬林琪。
“我在網上跟好多女性聊過,但她們的情況大多跟我相同,離婚的中年人,身邊帶一個孩子,而我不想找這樣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太虛榮,我一直想找一個比我前妻更好的。我的前妻前一陣子結婚了,她的後夫是一個軍官,她為此很得意,還給我寄來了請柬,這事讓我很不甘心,我決心要找一個年輕的未婚女孩。”
“是我主動找林琪搭訕的。她那時候也在網上徵友,我記得她列出的條件是要找一個工作穩定,能夠體貼人的中年男子,她說自己從小就沒有父親,所以就對成熟男性很心儀,我覺得我符合她的要求,所以就主動跟她取得了聯繫。我們在網上先聊了一陣,隨後通了電話,又互相發了照片,她長得很漂亮,我起初擔心自己的長相不會讓她滿意,但沒想到收到照片後,她馬上就同意見面。”
“我約她到咖啡館見面,她說外面太吵了,而且她也不贊成亂花錢,她的話給我印象不錯,於是我斗膽提議到我家見面,她居然同意了。”
“但是到了約定時間,她沒有來。我們約的是上午10點,說好她來之後,一起出去買菜回來做午飯,但是我一直等到下午1點,她都沒有出現。我給她打了很多電話,她的手機一直關著。可是第二天我回家時卻發現她等在我家門口,她沒化妝,看上去很樸素,比照片上更漂亮。看見她,我既吃驚又生氣,但我想,來了就好,所以我一句也沒有責怪她。”
“她向我道了歉,她說昨天突然接到一個朋友的死訊所以心情很糟,也不想接電話,我原諒了她。後來我們在家裡隨便煮了點東西吃,她胃口很好,吃了兩碗方便麵,心情看上去很不錯。但她最後還是離開了,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
“她洗了澡,我以為她打算用自己的方式補救前一天的失禮,但是她出來的時候,衣服穿得好好的,她說她該走了。她走了之後,我才想到,盥洗室里還晾著我另外一個女朋友的內衣,這可能讓她認為我一直在欺騙她。”
“那天我把她送上車,她在車裡跟我揮手說再見,那神情就好像是永別。其實我覺得她很聰明,她肯定是想好要來突襲我的,而我呢,真的讓她逮個正著。”
“我不知道為什麼她後來在這裡墜樓,這事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那天她走後,我們再也沒有聯繫過,我打電話給她,她一直關機,她也沒上網。”
林琪在主動接近這三個男人,這是喬納的情報給莫蘭的唯一印象。可是,她為什麼要選擇這三個男人呢?難道他們跟三年前的案子有關係?一定是的。但如果貓女跟林琪沒關係的話,她根本就沒必要去管這檔子閒事。沒準真的是姐妹,也許林琪是想找出三年前導致妹妹死亡的元兇。
但是如果這樣推理下去的話,那麼貓女的死也成了疑問,她真的是被正在跳樓自殺的張月紅嚇到了才不慎墜樓的嗎?她會不會是被謀殺的呢?難道,三個人中有一個是三年前的隱形兇手嗎?三個男人後來都說,林琪後來沒有再跟他們聯繫,這是真的嗎?至少有一個人,一定在說謊,但究竟是誰呢?
這一連串的問題折磨著莫蘭,讓她無比困擾,忽然她想到了一個問題。她急急忙忙奔進房間,從抽屜里掏出裝有張月紅和貓女的資料的文件袋。
果然有問題!
“張月紅的屍體掉在自行棚附近,而貓女的屍體是在花壇里發現的。為什麼?”放下文件袋,莫蘭自言自語道。
“哦?那又怎麼樣?如果你對著窗口撒兩泡尿,很可能澆到不同的人。”喬納一邊啃蘋果一邊看電視,心不在焉地說。
“警方認為貓女是行竊之後,在準備逃走的時候,被張月紅嚇到了才墜樓的。”
“很合理。如果你是貓女,你也會被嚇得半死的。想想吧,她怎麼會料到被她偷的人會突然在黑暗中冒出來,從同一個窗口跳下去?”
“如果張月紅正在房間裡為跳樓作準備,那貓女怎麼能偷到她的錢包?”莫蘭提問。
“很簡單,她們不在同一個房間。”
“只有客廳的窗戶開著,張月紅一定是從那裡跳下去的。再說如果她們不在同一個房間,那貓女只會聽到一聲悶響,她怎麼會被嚇到?她可能會以為有人在丟垃圾。她可是慣偷,如果不是受到很大的驚嚇,她不會失手。”
喬納終於轉過頭來。
“也可能是,貓女在A室偷東西的時候,張月紅在B室為跳樓作準備,貓女聽到響動後發現隔壁有人,便爬出窗準備逃跑,這時候張月紅從B室衝到A室窗口,從同一個窗口跳了下去。”喬納表情認真地猜測道。
“自殺還要挑房間?”莫蘭反問。
“為什麼不可以?既然自殺的方式可以挑,那地點當然也可以挑。”
“算你說得對,那難道她跑到窗口的時候就沒看見窗外的貓女嗎?”
“也許是沒看見,如果她打定主意要跳樓的話,她什麼都顧不上。”
“當你準備跳樓的時候,卻突然發現窗外懸著一個人,這是多麼恐怖的事,碰到這種情況,難道她還有心思跳樓?喊救命還差不多。而且,客廳窗口下面是車棚,臥室下面則是種滿了矮東青的花壇,如果你要自殺的話,你會挑哪一邊跳下去?有哪個女人希望死的時候臉被鐵絲劃花臉?她可是精心化了妝去死的。我真不理解。”
“各有所好而已。有人愛吃雞屁股我也很不理解,但你不能否認就有這種人存在。”喬納鄭重其事地說。
莫蘭深信自殺是需要情緒和氛圍的,再決絕的心,碰到情況不對,也會隨時改變。但眼下,她找不出理由來反駁喬納。
精心化了妝,不厭其煩地穿上扣帶涼鞋,專門挑客廳的窗口,卻把遺書掉在另一件衣服的口袋裡,一點沒注意在同一個窗口準備逃跑的貓女,這可能嗎?也許她跳窗的時候,貓女已經爬下去了,但是一個自殺的人,難道不會先往下看一眼嗎?所以她一定看見貓女了,但是她居然就這樣直接跳了下去,給人的感覺倒好像不是在自殺,而是想故意嚇死貓女,總之,太不可思議了……
除非,她是被人拋下去的,這樣的話她當然不可能看見貓女,她也沒有機會。
在行竊時,突然目擊一次兇殺,這足以讓沒有帶保險帶的女賊因驚嚇而墜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