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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看看。”鄭冰喜滋滋地把一個小盒子放在他面前。
“是什麼?”他禁不住皺了皺眉頭,看樣子那裡面應該是食物,聞起來有股烤香。
“打開看看嘛。”鄭冰催促道。
他無奈只能打開盒子,那裡面赫然放著一個熱氣騰騰剛出爐不久的蛋塔。
“這是我來的時候在路上買的,”鄭冰微笑著說。“快趁熱吃了吧。”他沒想到,鄭冰一邊說著話,一邊居然把蛋塔拿起來塞到他的嘴邊。
高競對她的過度熱情很是吃不消,但是對方是同事,還是特地買了吃的來給他的,他也不好意思一口拒絕,只好說:“等等再說吧。”
他接過蛋塔放回了盒子。
“我今天找你來,是想向你了解一下鄭恆松跟齊海波的關係。”他嚴肅地說,試圖把兩人的對話儘早引人正題,卻聽到她在那裡跺腳:
“高競,我給你的蛋塔有毒是不是?!”
“鄭冰,我們現在在談公事。”
“想問我話可以,一定要把我買的蛋塔吃了再說。”鄭冰笑著說,“我現在可是在休假。”
“休假?因為鄭恆松?”高競馬上問道。
“是啊,我哥涉案在局裡影響不小,我們那邊的局長叫我先休假一個星期避避嫌。”鄭冰嘆了口氣,眼睛卻一會兒看那個蛋塔,一會兒看看他。
高競無奈,只好把蛋塔拿起來放在嘴邊咬了一口,味道真不錯,又熱又香,邊上還蘇蘇脆脆的,只可惜不是莫蘭拿來的,他想,要是她在對面,我現在就可以吃三個。為了節省時間,他把蛋塔丟在嘴裡,兩三口就吞了下去。
“很好吃,謝謝。”他低著頭喝了口水,平淡地說。
“好,你問吧。”鄭冰往椅背上一靠,眼睛笑成一條長長的溝渠,高競覺得現在這樣看起來,她跟她哥鄭恆松還真的挺像的。
“我剛剛說了,我想了解鄭恆松和齊海波之間的關係。”
“他們很多年前就認識了,大概是6年前吧。”鄭冰想了想才說,“我認識齊海波,還跟她吃過幾次飯,她是個自我感覺很好的女人,人又漂亮又有自信,的確很有魅力。最開始是齊海波來找我哥跟問一個案子,他們就是這麼認識的。”
“是什麼案子?”
“我不太清楚。她好像是在調查一個過去的什麼案子,想請我哥幫幫忙。”
“鄭恆松不是一直在反黑組嗎?怎麼會跟案子扯上邊?是涉黑案嗎?”高競對此很感興趣,於是忍不住瞪大眼睛注視她,這時候,他發現鄭冰正用奇怪的表情看著自己。我的臉上有什麼問題嗎?他琢磨。
“這事,我不清楚,我哥很少跟我談他的私生活。我只知道,齊海波經常住在他那裡。我一開始還以為他們會結婚呢,因為我哥連結婚的房子都裝修好了,可想不到,齊海波居然瞞著我哥跟別的男人有來往,後來被我哥發現了,他們的事就吹了。齊海波後來還追著趕著要跟我哥和好,我哥不理她,她就深更半夜撲到我哥那裡求饒。結果呢,他們只好了兩個月就又吹了,我哥被人打,她竟然自己逃走了不算,還跟別的男人去唱歌了,這也太過分了。出事後,她又回來求,這次我哥連門都不讓她進,她為這事都自殺過呢。”
“她自殺過?”
“對啊,她發消息給我哥,說我哥不去見她,她就跳海,我哥沒理她,她又說要開煤氣,我哥還是沒理她,她大概是沒辦法了,就跑到我哥的住處,當著我的面跪下來求他,抱著他的腿不肯放。我哥氣得差點開槍打死她,幸虧有我和另一個他的兄弟在,才沒出事。我哥是難得發火的人,要不是真的傷透了心,不會對她拔槍的。”
“她當著你的面跪下?後來呢?”
“我哥澆了她一頭冷水,把她拎起來推了出去。三個月後,她就結婚了。”
鄭冰一邊說,一邊迅速掏出紙巾替他擦掉了嘴邊的油蘇屑。
高競目瞪口呆地望著她,只覺得臉上一陣陣發燒,他真恨自己剛剛吃得太猛了,居然連臉上掛著碎屑都沒注意到。可他憤恨地想,就算是這樣,你也沒必要代勞吧,你完全可以提醒我讓我自己來,你這樣不顧場合和男女之間的分寸先斬後奏算什麼,而且動作還那麼快,根本都來不及擋回去,幹完之後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還神態自若朝我笑,真是吃不消的霸王作風,跟你哥一模一樣。高競想,要不是為了那個電話號碼,我才不會叫你出來呢。幸好現在莫蘭不在,要不然,我回去又要被冤枉了。
“鄭恆松除了齊海波,還有別的女朋友嗎?”高競別過頭,避開她的目光問道。
“以前也有幾個,但自從跟齊海波好了以後就都不來往了。我哥不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所以她有這樣的下場,我覺得也是報應。”鄭冰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惡毒的快意,這倒把高競嚇了一跳。
“松哥是不是有很多仇家?”他問。
“當然,他在反黑組幹了那麼多年,以前又當過臥底,仇家當然很多。不過,跟著他的兄弟也不少。”
“5年前他被人打的那個案子後來查出是誰幹的嗎?”
“沒查出來。”鄭冰蹙眉搖了搖頭,似乎很為這事煩惱。
“怎麼會沒查出來?”高競很詫異。
“一開始以為是黑幫尋仇,後來抓了很多人來問,發現都不是,那時候我猜測這事跟齊海波有關,我懷疑那是她的某個男人出於妒忌乾的,我還懷疑過是她後來的丈夫,但後來反覆查了一年,也沒查出名堂來,結果這事就這樣一年年擱置了下來,直到現在也沒查出究竟是誰幹的。”她一邊說著話,一邊盯著他的嘴唇看,那目光讓高競心驚肉跳,他真怕她會突然發神經跳過來親他,所以他決定速戰速決,儘快切入正題。
“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找你來嗎?”高競嚴肅地看著鄭冰的臉。
“你想打聽我哥的事。”她仍然看著他的嘴唇和下巴。
他下意識地用手掌蓋住嘴,同時低下頭,以避開她那令人難堪的目光。
“鄭冰,我今天上午重新向電話局要了一份白麗莎臨死前三天的電話通話記錄。”他靜靜地說。
如他所料,這句話一出口終於將鄭冰的目光從他的嘴唇上移開了。
她臉色陰沉地注視著他的眼睛,眉頭打起了結,樣子十分兇悍。
“你向電話局重新要了一份白麗莎的電話記錄?”她機械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是的。”高競盯著她的眼睛,“你給我的電話記錄單子被撕成了兩半,你說是從抽屜里拿出來時不小心撕開了。”
“你不相信我?”鄭冰的口氣中充滿了戒備……
“我也想相信你,”高競掃了她一眼,為自己終於能把她從一個花痴變成一個正常人感到高興,“我把我新拿到的這份電話記錄跟你的那份作了對比。”他故意停了一停,想看看她的反應,但是她沒說話,只是神情緊張地看著他……
“我發現少了一個電話號碼。”高競說,“我查過這個電話,那是幾年前你哥哥鄭恆松的手機號碼。”高競盯著她看,這次她終於避開了他的目光,於是他終於把手從自己的臉上拿了下來,“鄭冰,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她默不作聲地望向窗外。過了一會兒,她低聲說:
“我小看你了,高競。我沒想到你會查。”
“鄭冰,你不了解我工作的方式,我只相信我自己找到的證物。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約你茶室見面了吧,你犯了很嚴重的錯誤,趁我現在還沒張揚出去,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高競很高興看見鄭冰又恢復了女刑警的正常表情,“白麗莎為什麼要給鄭恆松打電話?你為什麼要瞞掉這個電話?難道你認為白麗莎的死跟松哥有關係?他們是什麼關係?”
“高競……”她沉悶的呼喚了他一聲,他發現她滿臉羞愧,聲音里還帶著懇求“我知道作為一個警察,這麼做很不應該,但是請你相信我,正是因為我知道我哥跟白麗莎毫無關係,所以才會撕掉這個電話號碼。”
“說清楚點。”
“我哥跟白麗莎完全沒關係,我查過他了,他根本不認識白麗莎,白麗莎的確給他打過電話,她約他出來見面,說要跟談一件重要的事,但後來第二天她就死了,他們沒見上面,所以他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我相信我哥不會撒謊。”鄭冰說到最後那句時,眼神變得異常堅定,好像在給一份文件加蓋一個官方認定的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