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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蘭根本不知道一年前,他們兩人之間還發生過這樣的事。
“他從來沒提起過。”她茫然地搖搖頭。
“看來你有必要跟他解釋一下。”
“我會的。現在看來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我曾經懷孕還打過胎。”莫蘭氣呼呼地說。
她想,我回去要我老爸好好罵一頓,瞧他幹的好事,真是壞事傳千里,我現在都成打過胎的女人了。她想到這兩個豬頭男人知道了這驚天秘密,也不來求證,還自以為大度得吞在肚子裡,她真是越想越生氣。
車行了幾分鐘後,梁永勝問:
“你們最近怎麼樣?”
“高競忙著搬家。”她沒好氣地說。
“搬家?你們要結婚了?”他好像被嚇了一跳。
莫蘭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事情說出來:“你的高潔說,房子是高競的母親留給她一個人的,還有遺囑可以作證,所以高競就只好搬走了。他們今天下午就去房地產交易中心辦理手續,要把高競的名字劃掉,改成高潔一個人的。”
瞬間,梁永勝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她最近神經不正常。”他悶聲道。
“高競現在租了一間房子,這兩天就搬。”莫蘭說到這裡就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不是要趕她走,否則她為什麼急不可待要搶那房子?”
梁永勝板著臉搖了搖頭:“我這兩天沒跟她說過話,沒想到她越鬧越厲害了。這事你應該早告訴我,高競也搬得太急了,應該等我把遺囑的事搞清楚再說。”
“不用了。就算高潔純粹在瞎掰,高競也還是會讓她的,只要她開了這個口,高競是不會跟她搶的,你那百分百女人就是吃定他哥哥會讓她才會這麼說的。其實我對那遺囑也是半信半疑。但是我也不準備管這事了,這是高競的決定,我尊重他。”莫蘭說。
“沒想到她會跟高競要房子,我真有些不敢相信。”梁永勝嚴肅地說著話,隨即微微一笑,“不過,我想這並不是她的本意,她可能一開始只是想引起高競的注意,但誰知後來卻弄巧成拙。現在她自己一定也很後悔。”
哼,是不是真的要房子,只要看她今天有沒有去房產交易中心更名就知道了,莫蘭心道。但是她沒有說出口。儘管她現在非常討厭高競這個自私自利的妹妹,但她也不想為了這個小人,自己也加入小人的行列,另外,她希望高潔能太太平平地過日子,好讓高競省省心。於是她說:“為了她能儘快恢復正常,你回去後就對她好點吧,別跟她分居了,畢竟她也是你孩子的母親,你對她好,她就會對所有人都好,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她努力用歡快鼓勵的口吻對他說。
但是他卻套用了一句齊海波的話回應她,
“只有局外人才會說這麼漂亮的風涼話。”他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可莫蘭從這笑聲中只聽到深深的悲哀和無奈。
宋恩的實際年齡是46歲,但他保養得好,看上去頂多只有40歲,光滑皮膚、高挺鼻子,一頭挑染的黃髮,只有緊身T恤下面微微露出的小肚子才稍稍泄露了年齡的秘密。高競平時很少接觸演藝界人士,所以初次見面,忍不住好奇地打量這個人,隨後他馬上判斷出,這個打扮有幾分花哨,說話有幾分輕浮的男人,可能是個意志薄弱的好色之徒,因為他有絡腮鬍子,鬢角很長,而且小動作不斷,根據他以往的經驗,這樣的人通常性慾旺盛,自控能力差,而遇事又容易緊張。
他們是在宋恩的寓所見的面。宋恩帶著他的招牌微笑把他引進門後,便消失在走廊里。高競趁機略微瀏覽了一下房間的布置,發現這裡充斥著一股強烈的自戀味道。客廳的牆上掛著宋恩本人的大幅黑白照片,照片中的他襯衫敞開,袒露發達的胸肌,側著頭,表情很酷,像是在拍襯衣廣告。接著他發現這個房間的各個角落都擺放著宋恩自己的照片,幾乎張張他都袒露胸肌或者整個上身,有一張很明顯還是裸照,只是關鍵部位用東西擋住了,表情異常騷包,於是高競又得出了一個結論,宋恩以自己的身材為傲,年華老去對他來說一定是個不小的打擊。
幾分鐘後,宋恩從裡面房間裡出來,他身後跟著一個披頭散髮,穿著藕色連衣裙的年輕女人,她手裡拎了雙高跟鞋,滿臉不高興和失望,路過高競時狠狠盯了他一眼。
她把高跟鞋砰地一聲丟在地上,隨後赤著腳伸了進去。,
“我先走了,宋老師。”她冷淡地說了一句,回頭又看了高競一眼,忽然朝他露齒一笑。高競發現這張臉好像在哪裡見過,但他一時想不起來了。
“好的,小青,我們再聯繫。”宋恩很殷勤地替她開了門。
女人沒有回答,拎上手袋,撩了撩頭髮便徑直走了出去。
關上門後,宋恩笑著搓了搓手,解釋道:“我們正在熟悉劇本,下周就要開拍了。”
“她叫什麼?”高競冷淡地問道。
“袁青。”宋恩的眼珠轉了轉,微笑起來,“你可能對她有點印象,前不久她拍了一部跟警察有關的電視劇,劇組讓她上你們警察局下過生活。她在那裡呆過兩天,她還有個朋友在你們那裡工作。”
經宋恩這麼一說,高競馬上想起來了,前幾天,他看見這個袁青跟張小桃一起坐在飯廳里說說笑笑。當時,這個袁青還曾經跟他前後腳打過飯,當時她也是這麼朝他笑過一笑。
“她幾歲?”高競問道。
“24歲。”
年齡跟張小桃相仿,沒準她們就是同學,這麼說來,有可能她會記得白麗莎提到過的那個舊同學。高競決定有空找袁青聊一聊。
“把她的電話給我好嗎?”高競道。
“沒問題。”宋恩隨口報了個電話號碼,看著高競記下了,他道,“看來警察先生對小青很感興趣啊,她的確是個美人。”
高競從筆記本上抬起眉毛,嚴厲地盯著他。宋恩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尷尬地笑了笑,走到房間的另一頭去了。
“你跟白麗莎是什麼關係?”高競直截了當問道。
“什麼關係?”宋恩轉過身,提高嗓門重複了一遍,好像這問題侮辱了他的人格,他準備為此而干點什麼,但他一接觸到高競冷峻的眼神,氣勢馬上又矮了下來,“我們是朋友,很親密的朋友。”他一邊說,一邊輕浮地聳了聳肩。
“她是什麼時候通知你去參加生日派對的?”
“是派對的前兩天。”宋恩道。
“她是8月25日凌晨死的,她的生日派對在8月24日,你說的派對的前兩天,是指8月22日嗎?”高競問道,他注意到自己的這番話讓宋恩的眼神有些渙散,好像他被一個充滿數字的繞口令砸昏了腦袋。
“你說什麼?8月幾號?”他果然不太明白。大概演員對數字都不太敏感,高競想,於是他只能簡化自己的問題:
“你是不是8月22日接到派對邀請的?”
“嗯,也許是的,可能。”宋恩考慮了一下才回答。
“可是我查過,白麗莎的生日是在9月份,那天不是她的生日。你是她親密的朋友,難道不知道嗎?”高競問道,他懷疑這個問題鄭冰是否已經問過他了。
但是宋恩的回答告訴他,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生日,我從來不記這個。其實,我也有一年沒跟她見面了。我們平時只是偶爾通通電話。”他不安地撓了撓頭頂。
這倒是新發現。
“這麼說,這一年你們的關係不怎麼樣?”
“不,朋友還是朋友,只是,”宋恩仰頭望著牆上自己的大幅照片,“這一年我很忙,我要拍片,經常東奔西跑的。”
“既然是這樣,你突然收到這個邀請,不覺得奇怪嗎?”
“麗莎做事向來出人意料。我不覺得,我喜歡的就是她的這種性格。”宋恩的雙手扣在一起,兩個大拇指交替山下,忙個不停。
這個人很緊張,高競想。
“她怎麼約的你?在電話里說?還是見面?”
“她打電話來的。”宋恩的大拇指仍然在忙,高競想,那好比是他現在的腦神經,宋恩說,“她在電話里只是說,那天是她的生日叫我去吃飯。”
“你不是很忙嗎?她怎麼知道你一定會去?”
“她一開口就說,你一定要來。”宋恩把目光再度投向牆上自己的露胸照,好像白麗莎就是為了這張照片才邀請他的,“其實她問了其他的演藝界朋友,知道我的電視劇剛剛殺青,那幾天正好有空,她說,我是誠心誠意要請你的,如果你不來,我只好改期了。既然這麼有誠意,我當然不好意思拒絕。現在看來,那天真不該去。”宋恩苦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