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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寧願自己租房子,我以後還要自己買房子,”他握著她的手,很穩重地說,“莫蘭,我不希望住了好幾年後,有人跟我說,這裡沒你的份。所以我要有我自己的家。”
他的話讓莫蘭感到既心酸又欣慰,她看了他許久,才笑著說:“好的,高競,到時候我來幫你,保證讓你住得舒舒服服。”
兩人正四目相對,卻聽到旁邊傳來一個冷不林丁的聲音:
“我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是喬納。
兩人同時回頭看著她。
“你怎麼這麼晚才來,我們等了你半天了。”莫蘭馬上把表姐拉到自己身邊坐下。
“我出門的時候,局長找我談話。”
“什麼事?”高競馬上緊張地問。
“媽的,一言難盡哪!”喬納煩惱地抽起一根煙。
“到底什麼事?”
“還是你們先說你們找我什麼事,而且不在家裡,還約在外面。到底是什麼狗屁事?”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跟鄭恆松在一起?”莫蘭搶在高競之前問道。
喬納的金魚眼瞪得好大。
“真她媽的寡婦門前是非多。好吧,我是跟他在一起了,怎麼啦?”
“那天晚上,你從什麼開始跟他呆在一起?”高競冷靜地問道,同時拿出筆記本和筆,準備作記錄。
“我8點左右在桂林米粉店碰到他。然後跟他一直呆到10多他送我回家。”喬納抽著煙,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你們一定會問我,我跟他一起那麼久在幹嗎,告訴你們也沒關係。他叫我跟他結婚。”
“真的嗎?他真的這麼說?”莫蘭興奮地拉拉喬納的衣服,“你怎麼說的?”
“我叫他滾蛋!”喬納狠狠地說,從她臉上,莫蘭沒看出她對鄭恆松有一絲愛意。
“為什麼?他有什麼不好?”
“你是不是跟他的車到過什麼地方?”高競繼續問道。
“我跟他說著話,他的手機響了,是齊海波那個女人打來的,他跟我說了他跟齊海波的關係,他說他要去跟她斷絕關係,然後他就把車開到她樓下,他叫我在車裡等他,其實是他把我鎖在車裡,媽的,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幸好他下來得快,不然,我就要砸窗跑了,我憑什麼在車裡等他?他跟那女人的事,關我屁事!”喬納氣呼呼地說著,但莫蘭也沒聽出她有多憤慨,她知道,表姐只是在用她慣有的方式說話。
“他上去多久,你計算過時間嗎?”
“他說我頂多6分鐘就下來,如果我過了6分鐘不下來,隨便你怎麼做。所以,我就看了表,結果他只用了5分鐘不到就下來了。動作倒挺快。”喬納聳了聳肩,過了一會兒,她問,“聽說齊海波死了,他成嫌疑犯了?”
“是的。你的證詞對他來說非常重要。”高競謹慎地說。
“我不會為他作證。我今天說的事,你們自己知道就行了。如果公開出去,我跟你們沒完!”喬納冷冷地說。
“為什麼?”莫蘭問。
“難道你沒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說出去,對我們雙方的名聲都不好。再說,這混蛋也應該給他點教訓!”喬納說到這兒大笑起來,“想到他現在被整,我就高興!媽的,老天對我真好,沒幾天就給我報了仇!”
莫蘭白了她一眼:“幹嗎那麼幸災樂禍,他對你做了什麼?是強吻你了還是怎麼的?”
喬納瞪了她一眼,不說話。
“你坐在車裡的時候,除了注意時間,有沒有注意周圍的動靜?”高競問道。
喬納眯著眼抽菸,片刻之後才說:
“我看見有輛車停在對面便利店的門口。”
“一輛車?它有什麼特別?你為什麼會注意它?”莫蘭馬上問。
“因為那輛車跟那死豬的車幾乎一模一樣。連車牌都一樣。”
“那你們的車停在哪裡?”高競問。
“樹蔭下。”
“也就是說,你們的車比對方停得隱蔽,便利店門口既有燈光,又人來人往的,所以看到那輛車的人會更多。”莫蘭猜測道。
“你跟鄭恆松提起過這事嗎?”高競問道。
“媽的,我既不是他的朋友,也不是他的女朋友,更不是他的老婆。我幹嗎要說。這混蛋把我鎖在車裡,我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喬納粗聲嚷道。
“你有沒有看見那輛車裡的動靜?”
“沒看見,車裡沒開燈。”喬納沒好氣地回答,卻發現莫蘭在旁邊撐著下巴朝她咪咪笑,“你笑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
莫蘭其實想說,你真是口是心非,如果你真的不想幫他,你大可以把這件事吞進肚子裡,這事你不說,根本沒人會知道。所以,說到底,你還是想幫他。那天晚上,他一定做了什麼給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0.重回現場
幾分鐘後,莫蘭和喬納一起上了高競的車。
“我們現在去哪兒?”莫蘭問道。
“去現場。”高競答道。
“現場?”喬納似乎把這三個字丟入嘴裡嚼了嚼,隨後又吐了出來,“去哪個現場?”她沒好氣地問道。
莫蘭從前座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表姐,她發現喬納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當然是齊海波命案的現場。”高競面無表情地說,他現在正兩眼盯牢前方在認真地開車,莫蘭猜不透他此時心裡在想什麼。
“怎麼突然想去現場?”莫蘭記得他是從來不允許她這樣的閒人去現場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你不想去嗎?”
“我當然想去。”她覺得他的態度有點怪,每次他突然從一個撒嬌的男孩變成一個成熟冷靜的偵探的時候,她總是需要一兩分鐘才能適應。
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回頭對她笑了笑。
“我想看看你能否看到我沒看到的東西。”他說。
“那你一開始就該說清楚,你這樣一聲不吭就把我們綁架到車上,我們兩個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你說是吧,喬納。”莫蘭回頭問喬納。
喬納沒有回答莫蘭的問話,她今天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現在,她正是默不作聲,目不轉睛地盯著高競的後腦勺,好像那裡掛了張地圖,她正準備找出自己所在位置,莫蘭覺得喬納今天的表現有些不尋常。
車行幾分鐘後,莫蘭聽到高競用公事公辦的口氣問喬納:
“剛剛你說的那些,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沒有。”喬納冷冰冰地答道。
兩人的口氣都不好,聽上去好像在鬥氣。他們在玩什麼把戲?莫蘭心裡琢磨。
齊海波租住的公寓在霍向路29號蘭風大廈的1樓。只要一看那斑駁的外牆和暗沉沉的顏色,莫蘭就知道,這棟18層的老式高樓至少已經有10年歷史了。
車到大廈門口時,高競問喬納:“你們昨天是停在什麼地方?”
“就這兒。”喬納答。
“就是這兒?”
“就這兒。”她又答了一遍。
“好,下車。”高競一聲號令,莫蘭和喬納都下了車。
隨後,高競站在車邊抬眼眺望對馬路,莫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發現正如喬納所說,馬路對面的確有一家便利店,現在正是營業時間,大片玻璃窗里透出的白燈光把馬路邊的所有東西都照亮了。便利店門口正好停著輛車。
“你說你看到的那部車是不是就停在現在那輛車的位置?”高競指了指便利店門口的那輛車問喬納。
喬納歪著頭盯了高競一眼,粗聲答道:“對,就那兒。”
“那你說說那部車的車牌是多少?”高競目不轉睛地盯著喬納。
莫蘭也試圖看清楚對面那輛車的車牌,但她無法辦到,這倒不是因為她視力不好或者便利店的燈光不夠亮,而是因為站在他們現在的這個位置,那輛車的車牌正巧被一個消防栓遮住了。莫蘭明白了高競的意思,他認為喬納說謊了。
喬納沒有回答高競的問話,只是冷冷地瞪著他。
“請你再說說鄭恆松的車牌號。”高競又問。
莫蘭也望著表姐,等待著她的回答。可是喬納仍然沒說話,但從她的臉色不難看出,她馬上就要發火了。
“你在他車裡是無法看到車牌的,所以除非你背出來,否則你不能跟對面的車牌作比對,也無法知道兩部車的車牌相同。他的車牌是多少?”高競不理睬喬納的情緒,心平氣和地問道。
“我不知道!”喬納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