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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四個驚嘆號:“我從來不認識一個叫廖珊的人!”
“那次聚會,你是一個人去的嗎?”
“趙勝說要給他同學介紹女朋友,我就帶了我的同事。”
“她叫什麼?”
“鄭婷如。”
“你問她,她有沒有正式把鄭婷如介紹給趙勝。”莫蘭在一旁提醒。
溫玲馬上作了回覆:“介紹過,但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清,那時候,舞廳里很吵。正好他有幾個哥們兒來了,他就匆匆跟她點了下頭跑開了。後來我上完廁所回來,看見趙勝把小鄭介紹給了他同學。可那個男的對她沒什麼意思,一晚上都盯著個小姑娘,我記得,那女孩好像還是你同學。”
趙蜜送了一個微笑的表情給她,同時朝莫蘭眨眨眼睛。莫蘭打了她一下,笑道:“快問她,她跟這個小鄭後來還有沒有聯繫。”
趙蜜輸入問題後不久,溫玲回復道:“我跟她早沒聯繫了。我是1998年出國的,我出國前,她還在我原先所在的小學教書。”
“她教什麼?”趙蜜問道。
“她是音樂老師。”
趙蜜回頭看著莫蘭:“我接著問什麼?”
“她們那所小學的名稱。”
“這不用問她,我就能告訴你,A區第五小學。還有什麼要問的?得了,”她忽然想到,“還是你自己問她吧,反正她也不知道是你。”她把電腦推到莫蘭的面前。
“我問她,這個鄭婷如,為人怎麼樣。”莫蘭打起字來。
溫玲的回覆很快就來了:“固執,脾氣不好。那時她想改變音樂課的形式,她覺得在音樂課上教孩子唱的那些歌都很難聽,所以,想帶學生去聽音樂會,還想把學生分成不同的類型……”
“她好像很有個性。”莫蘭搭腔道。
“太理想化了。現實不允許她作這樣的改革。那時她跟校長的關係很緊張。其實她跟別的同事的關係也不怎麼樣,因為她脾氣不好,遇到小事又愛較真。”
“可是你跟她的關係應該不錯吧,要不然也不會給她介紹男朋友。”
溫玲發了一個點頭的表情:“我過去從沒遇見過像她這樣的音樂老師。我喜歡對工作有熱情的人。所以,雖然她脾氣不好,不太好相處,但我們的關係還不錯。”
“那天相親沒成功,她回去後,有沒有生氣?”
“當然嘍。她可是打扮好了,一本正經去相親的。可沒想到,人家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那天晚上,大概就是因為心情不好,她還跟一個女人吵了起來,我看情形不對,就拉著她先走了。”
“這事有沒有影響你們的關係?”莫蘭又問。
溫玲發了個搖頭的表情,隨後打了一大段字上來:“她雖然很受打擊,但一點都沒怪我,可能是因為她不想失去我這個朋友吧。她沒什麼朋友。其實後來我發現,雖然她有時候固執得像頭牛,可一旦你贊同她的觀點,她就會馬上變得很溫順。而如果她發現,你真的對她沒惡意,並且真心地喜歡她的建議或者她的想法,她就會真的把你當朋友,她會很依賴你,還會變得格外好相處。怎麼說呢?我有時候覺得她很可憐。她好像出生於一個單親家庭,父親很不負責。她沒具體說過,不過,我覺得那對她影響很大,至少性格上是這樣。”
“可是你們現在仍然斷了聯繫。”
溫玲又發了一個搖頭的表情:“不是我們斷了聯繫,而是我斷了跟她的聯繫。”
“為什麼?”
“她一直寫信給我,向我傾訴她對一個男人的愛慕。而那個男人有家室,還有三個女兒,她每次都在信上用各種污言穢語辱罵那男人的原配,還有那幾個女兒。我多次勸說,她都不聽,所以我就決定不理她了。我覺得她後來有點歇斯底里了。”
“她有沒有跟你說過那男人的名字?對了,那些信還在不在?”
“她沒提過那男人的名字,信我早就扔了,不過,我記得每次她都稱他為‘年哥’。他們那時好像發生過一兩次關係,都是她主動的。她在信上說了很多她的計劃,她好像打算擠掉原配,嫁給這個男人,可是這個男人好像對她還沒那麼上心,人家可能只是逢場作戲吧。”
信都扔了,莫蘭覺得好可惜。
“能不能再回憶一下聚會那晚的事?”莫蘭打字道,“你有沒有把‘鄭婷如’這三個字寫給趙勝看?”
“當然沒有。一開始就是匆匆介紹了一下,我說,喂,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小鄭,他跟小鄭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他後來把小鄭介紹給他同學時怎麼說的,我不知道,但估計也是讓他們自己聊。後來這事沒成,當然就更沒必要告訴他小鄭的名字了。那天晚上,我把趙勝罵了一頓。他跟我承認,那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思。他說那同學日子過得很苦,父親死得早,母親對他也不好,所以他想給這同學找個伴,讓他幸福一下。可他至少應該先告訴人家有這回事吧。他辦事也太不靠譜了!我是好心辦了壞事。在那之後,我還專門請小鄭出來吃過飯,向她道了歉。因為這事,我這輩子都不敢再做媒了。”
“這麼說,趙勝未必知道,你介紹給他的女孩叫什麼名字,是這樣吧?”莫蘭道。
“應該是的。”溫玲道,隔了一會兒,她又打了一句話,“趙勝的事是真的嗎?”
“是真的。”
“趙勝是個膽小鬼,怎麼可能殺人?警察會不會搞錯了?”溫玲道。
“他後來吸毒了。也許毒品改變了他。”莫蘭回復。
溫玲發了一個哭泣的表情:“真沒想到他會落到這個地步。我有事,先下了。以後再聊吧。”溫玲的光標暗了下去。
“她走了。”莫蘭道。
“她一定也受了不少打擊。那時,她很喜歡趙勝,要不是我嬸嬸從中作梗,他們早就結婚了。”趙蜜捧起熱巧克力,喝了一大口。
“她跟趙勝為什麼分手?”莫蘭問道。
“還不是因為我嬸嬸!”趙蜜輕蔑地皺眉,“女方家要五萬塊錢造房子,我嬸嬸只肯出五千。其實五萬塊錢真的不算多,我嬸嬸也不是沒這錢,可她就是不肯。後來這事就黃了。那時我覺得趙勝心裡是不捨得溫玲的,但是他不敢違抗他媽,溫玲說得沒錯,他就是個膽小鬼……我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會殺人!”
“他不止殺了一個人。”
趙蜜驚異地看著她。
“那女人還帶著一個3歲的孩子。孩子也沒有倖免。”
趙蜜半是驚恐半是厭惡地搖頭:“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他到底是不是人?!”
“他以為自己在切西瓜。”
趙蜜瞪大眼睛看著她。
“可能是吸毒引起的幻覺。他過去有這情況嗎?”莫蘭又問。
“我不知道。切西瓜?!這能評為今年最冷的笑話了!”趙蜜厭惡地清了清喉嚨,接著道,“你知道我們家為什麼跟他們家斷絕往來嗎?那時候,他大概結婚才兩年吧,他到處借錢,他向我媽也借了一萬塊,說他爸的腿要動手術,他的定期存摺還沒到期,他跟我媽說等到期後就還錢。我媽等他走了之後打電話過去,一問才知道我叔叔的腿只是擦傷,根本不用動手術,這錢就是讓趙勝騙去吸毒了。後來我們問他要,他就躲著不見我們,我媽去找我嬸嬸,她讓我們拿出借條。當時的情況怎麼可能打借條?她一聽我們沒借條,二話不說,就要趕我們走,你說那叫什麼人啊——我們到現在還沒把那一萬塊要回來呢!一萬塊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與其是給趙勝拿去吸毒,我不會買個Prada包自己用?!”趙蜜狠狠咬了一口漢堡:“現在有這樣的結局,也算是報應!不行,我得馬上告訴我媽……”
她按下手機鍵,電話一通,莫蘭就聽到她咋咋呼呼地嚷開了:“媽,我告訴你一件事!趙勝殺人了!……不是趙欣!是另一個人,一個女人!……別問那麼多!我不知道!我就是告訴你這事!……行,我馬上回來!……我也就知道這麼多……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孩子……嘖嘖,就是!太可怕了,我也嚇死了……什麼?姓什麼?你說清楚點……”趙蜜又小聲嘀咕了兩句才收線。
“莫蘭,我得回去了。”她打完電話,便急匆匆將吃剩的漢堡用紙巾包好,丟進包里。
莫蘭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要走。
“怎麼啦?你該不會是要回去跟你媽討論趙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