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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會在各種領域發現危險--而女人差不多到頭來會在男女之間尋求危險。所以說,女人可能喜歡隱藏著如狼似虎的危險重重的男人吧,隱藏著爪牙,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撲過來的男人。而對於可能成為善良而溫和的丈夫那種斯文的男人,女人總是不屑一顧的。”
我憂鬱地沈默片刻,探索這個問題。可是,終於又回到前一個問題來。
“白羅,要查出X的廬山真面目,對我來說易如反掌。只要想盡辦法,找出和那些人都是熟人的該人物就行了。諾,就是和你所說的五個命案的關係人熟悉的那個人物。”
我洋洋得意的說出我的看法,但是白羅只是以輕蔑的眼光望著我。
“海斯亭,我之所以叫你到這裡來,主要不是要看你笨頭笨腦,淌著汗水循著我走過的路走的,而且,我得先告訴你,事情棘手的程度,可不如你所想像的那樣簡單呢。在這五個謀殺案,有四個發生於本州。現在聚首於這屋頂下的人,都是誰也不侵犯誰地住在這裡,可不是陌生人的群集。這裡也不是普通意義的旅社。拉特雷爾伉儷在這個地方土生土長,只因為生計有點不如意,所以,才買下這幢房子,孤注一擲地開始做起生意來了。客人只限於他們夫婦的熟人,或經熟人介紹的那些人。富蘭克林伉儷是准男爵威廉所推薦的。這一次由富蘭克林邀請諾頓來,恐怕連柯露小姐也是富蘭克林伉儷請來的吧。也就是說,和房客之一熟悉的某特定人物,也就是全部房客所熟悉之人物的可能性很大。這也就是說,X無拘無束地潛進過去犯罪事實最受人知道的土地來,當不至於有什麼奇怪才對呀。我們就試以農夫被謀殺的案件為例來說吧。發生命案的村子,離波德·卡林頓他的伯父宅第並不很遠。而且富蘭克林太太一家也住在那個村莊附近。村子裡的旅社有旅客進出。富蘭克林太太家族中之友人某某,常投宿那家旅社。富蘭克林本身也投宿過。諾頓和柯露小姐也許曾經投宿過,不,恐怕是一定投宿過的。
“不行,喂,求求你,請不要吹毛求疵,把我連你也得隱瞞的秘密,冒失地給挖出來。”
“真是無聊。聽你的口氣好像是說我一定會把秘密給漏出去似的。白羅,你說我有會說話的臉,這種玩笑,我已經聽膩了,連笑也笑不出來啊。”
白羅心平氣和地說:“你認為只有這個理由?難道你還覺察不出來,一旦你知道秘密以後,可能會災禍臨頭這件事嗎?你還不了解我為了保護你的安全而費去多大心思?”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白羅。直到現在,我從未以這個觀點觀察事態啊。可是,他說的對。
如果讓已經漂漂亮亮--以兇手來說,既不受嫌疑--干下了五件命案的狡猾的殺人兇手覺察出正有人追蹤他的臭跡時,對於追蹤者是非常危險的事實。
我加重了語氣說:“不過,果真如此的話,你的處境也是危險的,白羅。”
白羅很吃力地移動不能自由活動的身體,擺出一副傲然自大的姿勢。
“那種事我已經司空見慣的了,你看我雖然這樣,還會保護我身體。而且,我不是有一頭忠實的守門狗保護著我嗎?能幹、誠實的海斯亭!” 第六章
早睡早起,也是白羅養病的信條之一。因此,我向他告辭走出房間,讓他早一點睡覺。
在要下樓的半路上,站著和男僕卡狄斯聊了一會兒。
卡狄斯雖然感覺遲鈍,領悟力雖然不好,卻是一個可以信賴的能幹的男僕。據說,自從白羅從埃及回國以來,一直侍候他至今。據卡狄斯說,白羅的健康差強人意,時常發生危險的心臟病,這兩、三個月來,心臟衰弱不堪,像是引擎越來越不行一樣。
白羅的輝煌人生的確是多采多姿的,儘管如此,仍然一步一步地向終局後退,依然勇敢地奮鬥不息,一想到這位老朋友,使我悲從中來!帶病的身體奪去了他的行動自由,即使病衰,他依然有不屈不撓的精神支撐著他,與賭其一生的事業搏鬥。
我帶著悲戚的心情下了樓。實在無法想像沒有白羅存在的生活……
在客廳,橋牌正好打完三回合勝負,他們邀我參加下一個回合的勝負。我心想或許可以藉此解悶,所以也就答應了下來。波德·卡林頓退出去,我、諾頓與賴特雷爾上校伉儷各就各位。
“諾頓先生,”賴特雷爾太太說:“你和我搭檔好嗎?我們搭檔很順利嘛。”
諾頓露出和藹可親的微笑,但是卻小聲地說:“好的,不過還是抽籤決定比較好……尊意如何?”
賴特雷爾太太雖然同意,卻是有點不高興。
抽籤的結果,我和諾頓搭檔,迎戰賴特雷爾伉儷。這可能使賴特雷爾太太很不稱心的樣子,看她咬緊嘴唇,而就在這個時候,往常的嬌媚與愛爾蘭鄉音也銷聲匿跡了片刻。
不久我終於知道中理由了。後來我常常和賴特雷爾上校打過橋牌,他打得並不那麼差。
既不高明,也不很笨,不過,令人討厭的是他卻有健忘的毛病,所以屢次出了不應該有的重大失誤。可是,如果和太座搭檔,那就更是慘不忍睹,簡直是接二連三地出現失誤。連旁觀者也可以看出,他在太太面前竟那麼戰戰兢兢,失誤竟比平常多了三倍之多。賴特雷爾太太玩得非常好。可是,玩起牌來,她卻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對手。一遇良機,心狠手辣不算,要是對方稍有不留心,她就滿不在乎地忽視規則,甚至在遇到己方較方便時,她會抬出規則作為擋箭牌。論到她偷看對方牌的技術,她可以說已經達到高手的水準。總而言之,為了達到勝利的目的,她是不擇任何手段的。
還有,潑辣無比,我很快地能夠了解白羅所說的含意。橋牌一開始,她很快地已經失去自製,丈夫一有失誤,她便不客氣地開口大罵。我和諾頓都覺得無法待下去,好不容易打了三回合,才禁不住暗暗從心裡鬆了一口氣。
我藉時間不早為理由,婉拒了下一回合的勝負。
走出了客廳,諾頓有點輕率地邊走邊吐露起心情來。
“海斯亭,真令人怒上心頭。看到上校的窘態,我越想越生氣。可是,上校竟然乖得像一隻羊!嗚呼,那位動輒厲聲叱斥的駐印度陸軍上校閣下的威風到哪兒去了!”
“噓!”諾頓的聲音不小心地便高了,我怕被賴特雷爾上校聽到,所以,不得不提醒他。
“哦……但是太不成體統了。”
我也滿懷感喟地說:“有一天即使上校啟開戰端,也不會理虧。”
諾頓搖著頭說:“他不會的,他只有被牽著鼻子走的份兒。在未進棺材之前,他要不是捻捻鬍子,提心弔膽地說:“對呀!你,哦,不是呀!你,對不起,對不起!”才怪哪。縱令他有意主張自己,也干不下來呀!”
我覺得也許正如諾頓所說,所以只好悲戚地搖頭。
我們在大廳停住了腳。發覺通往院子的那扇側門打開著,有風打從那裡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