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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咯,朱永平跟婊子去哪裡鬼混我怎麼曉得?真是好笑,管他們去哪鬼混都不關我的事。”
朱朝陽想了想,問:“他們失蹤幾天了?”
“好幾天了,好像說是星期三開始就聯繫不到他們了。”
“他們那天幹嗎去了?”
“誰曉得呢。”
“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管他出了什麼事,反正你爸也不關心你,我說,你也別去關心他,到頭來什麼事也沒有,還惹得被婊子嘲笑。”
朱朝陽點點頭。
周春紅道:“好啦,你也早點寫完作業睡覺,明天你難得休息一天,初三後,休息更少了,不要累著。”
“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周春紅剛走出房門,就見朱朝陽連忙又把門關上了,她微微感覺奇怪。
到了半夜,周春紅一覺起來上廁所,發現兒子房間的燈還亮看,她看了眼手錶,竟然都已經一點了,隱約還能聽到兒子快速寫字的沙沙聲。她忍不住站門外說了句:“朝陽,早點睡了,明天寫一樣的。”
“哦,我馬上睡。”
很快,見他房間的燈關了,周春紅這才繼續回去睡覺。
【第68節】
大河公墓下面的停車道上,停著幾輛警車,離這幾輛警車相隔不遠,還停看一輛奔馳。
葉軍下車後,朝那輛孤零零的奔馳車看了幾眼,隨後跟著最開始接警的民警一同上去。
屍體發現處位於公墓最上方一帶,那裡是一片挖好的空穴,為以後的墳預備的,兩具屍體分別埋在相鄰的兩個穴里。屍體已經被挖出,正放在一旁,上面搭著臨時的簡易遮陽棚。現在是最熱的八月正午,屍體散發出陣陣的惡臭,所有警察都顧不得悶熱,戴上了口罩。
葉軍朝屍體看了會兒,受不了氣味,走到一旁,等了十多分鐘,那個最受苦受累的法醫老陳從棚子邊跑了出來,摘下口罩,大口呼著氣,連聲道:“受不了,真受不了,這季節出命案,簡直要了公安的命。你說這些個歹徒,冬天殺人也就算了,這季節幹活,也……也太心狠手辣了。”
葉軍朝他苦笑:“沒辦法,誰讓你領這份工資的。”
陳法醫朝他打趣:“其實最難聞的是剛過來那會兒,你在旁邊站上個幾分鐘就慢慢習慣那味道了,你要不要去體驗一下?”
“免了,我聽你的結論就夠了,怎麼樣,什麼結果?”
“一男一女,兩個人都是被人用刀捅死的,臉上也被刀劃花了,完全無法辨認容貌。死的時間倒是不久,估計沒幾天,不過這季節你知道,半天功夫就開始爛了。另外,兩名死者身上所有物件,連同內衣褲都被人剝光了,所有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看來這次光是認定死者身份的活,就得不少日子。”
葉軍搖搖頭:“兩名死者身份嘛,我猜用不了多久,你瞧。”他手指著山下的停車區。
“什麼?”
“那輛奔馳車,孤零零停著,這荒郊野地的,旁邊又沒人住。”
陳法醫點點頭:“看來八九不離十。”
“我剛給交警打了電話,讓他們查車牌了。”
過了會兒,葉軍手機響了,他接聽完畢,微微皺起了眉,遲疑道:“說不定,這次要牽出個大案了。”
陳法醫理所當然道:“殺人毀屍,而且殺了兩個人,本來就是大案。”
葉軍哼了聲,道:“你猜得出那車是誰的嗎?”
“誰的?”
“朱永平的^”
“誰是朱永平?”
“朱晶晶他爸。”
“啊?”陳法醫微微張著嘴,“死的該不會是朱永平和他老婆吧?”
葉軍朝棚子遠遠看了眼,道:“我回想了我見過的這兩人的形態,和這兩具屍體有點像。”
【第69節】
當天晚上派出所的案件通氣會上,幾位偵查員匯總了今天的情況。
命案是今天一早由一群送葬者發現的。今早九點不到,一戶包括親友和葬禮幫工在內的約七十多人的送葬隊伍,包了兩輛大巴車來到大河公墓,為一過世的親人下葬。下葬前,按照風俗,先放鞭炮,然後和尚要做半個鐘頭的法事,這期間,閒著無聊的一些親友在公墓里隨意走動聊天。當時有幾個人走到了公墓最上一片的空穴處,無意中陡然發現一個穴里冒出半隻赤腳。剛開始幾人以為誰家居然沒把死者火化,偷偷埋了,後來走過去細看,感覺不太對勁。於是招呼了其他人過來看,大家看到後,越發覺得不對勁,隨即報警。
經過今天的調查確認,死者確為朱永平和王瑤,兩人自從上周三早上去給女兒上墳後,失蹤至今,當天早上即出現手機撥不通的情況,他們家在上周六也報過人口失蹤警。結合初步屍檢情況判斷,兩人在上周三早上上墳時就已經遇害。
今天是星期三,案發至今已整整一個星期,期間雖然都是晴天,但寧市靠海,中間免不了下過幾場雷陣雨,即便從沒下過雨,這種露天犯罪現場經過一個星期也早就面目全非,加上今天早上發現屍體的一群送葬者踩踏,足跡這一塊的犯罪痕跡是不用指望了。
經法醫初步判斷,兩人均是被人用匕首捅死,同時用匕首毀容,包括身體部分也遭到匕首的劃戮,並且兇手將兩人屍體埋入空穴中,顯然是準備毀屍滅跡。
初步定性是搶劫殺人案,因為死者身上錢財、首飾、珠寶、衣物均被兇手拿走,甚至兇手還到過死者的奔馳車內,據永平水產的工廠工人透露,朱永平車裡一直放有數條名煙和一些財物,而現在,車內空空如也,找不出任何值錢東西。當然,警方少不了對車內外指紋進行一番提取。
整個刑警隊今天對大河公墓進行了搜查,未找到作案工具。另外由於案發過去一個星期,現場痕跡都已損毀,所以也找不出兩名死者具體是在大河公墓哪個地點遇害的。
於是,擺在刑警隊面前的這起雙人命案,就成了典型的無頭案。只知道案發時間和被害人,除此外的情況,一無所知,甚至兇手有幾人也無從判斷。
葉軍低頭抽著煙,聽著其他同事對案件的看法。看得出,大家對破這起命案都不樂觀。在場的有老刑警,也有年輕警察,他們或多或少接觸過命案,也知道,並不是所有命案都能破得出。
他們所在的鎮工廠眾多,外來人員流動大,地理位置靠海,有幾片沙灘,幾乎每年都會在沙難上發現被人掩埋的屍體,有的甚至是碎屍案,這些案件經常是放了幾個月後,最後連被害人是誰都調查不出,更別提什麼時候遇害,什麼時候被人埋在海灘上的。大部分這類無頭案都成了塵封的卷宗,靜靜躺在檔案室里。
這次也差不多,無非知道了被害人和遇害時間。但案發現場找不到任何線索,公墓位於山坳,幾公里內沒有監控,公墓附近自然也沒有人居住,平時除了送葬者,根本不會有人去公墓。倘若不是朱永平半隻腳沒被土蓋進去,露在了外面,今天的送葬隊也根本不可能發現,這起命案恐伯至少要過個把月甚至半年、一年才會曝光。
不過葉軍心中還有個疑問,一個多月前朱晶晶在少年宮被害,現在朱永平夫婦也被害,也就是說,他們一家三口都死了。雖說今天對案件的初步定性是搶劫殺人案,但會不會並不是表面看到的這麼簡單?
短時間內一家三口發生兩起命案,全家被害,這兩起命案之間,會不會存在一定的關聯呢?
【第十九章約定】
【第70節】
暑假的補課只有他們這一個年級,相比正常的開學,學校里只有平時三分之一的學生,顯得空落落的。
在這個假期當口,學生們的心思自然也放不進學習,老師們心中也不想暑假加班,夜自修時,辦公室里通常只有一個老師值班。於是每天晚上的夜自修,少不了各種竊竊私語,寫情書、扔紙條、笑罵,應有盡有。聲音鬧得大了,引來老師的一番巡視,等老師走後,學生間的又一輪嬉鬧重新開始。
每天晚上都亂糟糟的。方麗娜成績處於中游,她對學習的興趣也不大,只是爹媽天天念叨著要她向同桌學習,煩死了。不過也僅煩死而已,她對朱朝陽沒有任何惡感,不像班裡另幾個成績拔尖的女生,把朱朝陽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因為她和朱朝陽差距太大了,她相信就算朱朝陽中風癱瘓躺床上,考得也比她好,差距太遠的時候就沒什麼好比較了。
相反,朱朝陽經常把作業給她“借鑑”,甚至考試時也會把試卷隨手“拉長”,不過她知道朱朝陽可精著呢,每次試卷擺放的角度只能讓她一個人看到,根本不給坐他後面的幾位“死對頭”瞧見。
今天是星期三,晚自修開始後,方麗娜放一本大大的習題集在桌上,手裡還拿著支筆,裝模作樣地思考題目,不過這本習題集下面還壓了本言情小說。如此過了一節課,她愉快極了,到了夜自修第二節,她才意識到今天的作業隻字未寫,只能轉而向同桌借鑑。
她轉過頭時,發現朱朝陽正整個人伏在桌上,奮筆疾書。她透過朱朝陽腦袋和桌子間的空隙偷看,原來朱朝陽不是在做習題,他同樣是將一本習題集放上面,底下壓著一個本子,他正在那本子上拼命寫字,寫了很多字。
“嘿。”方麗娜叫了他一聲。
“嗯,怎麼了?”朱朝陽迅速地把本子縮回到習題集下,握著筆,一臉思考的模樣對著習題集寫下一道答案後,才微微轉過身,看看她。
方麗娜一臉怪笑地看著他:“你在寫什麼?”
“做題目啊。”
“嘻嘻,”她露出一雙智慧的眼睛題目,“題目下面呢?”
“嗯……什麼?”
“別裝了,你在下面那本子上寫什麼,我看看?”
“嗯……寫作文。”
“作文?”方麗娜一臉不相信的表情,“今天沒布置作文吧?”
“我自己練練筆。”
方麗娜搖搖頭,低聲笑道:“不可能,我知道你在寫什麼。”
朱朝陽微微一皺眉:“寫什麼?”
“情書。”
“咳咳,沒有,你別亂說。”
“而且我看到了寫給誰的。”
朱朝陽緊張問:“給誰?”
方麗娜抿抿嘴,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得意地單邊翹著嘴笑著:“我真沒看出來,你目光這麼毒辣,嘻嘻,”她湊過去壓低聲音問,“你怎麼會喜歡上葉馳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