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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特殊時期,也需要考慮到林嘯如果也被害了,那兇手是純粹的報復社會,仇視公務人員的行為特徵就更清晰了。
他思索一下,心想這事情還是要稍微再了解一下情況,如果林嘯的失蹤跟現在的案子沒關係,那他也不管,隨便他們縣公安局怎麼處理,失蹤個把人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有關聯,到時再看著辦吧,至少現在李愛國案子還沒破,如果被上級知道兇手在這幾天又幹掉一個,那他就難辭其咎了。
所以現在失蹤案還是要壓著,即便他不是失蹤,而是遇害了,就算被發現屍體,現在也不能直接提併案。
思索已定,便道:“他家裡現在還沒人進去過嗎?”
“早上聽說是在跟房東聯繫拿鑰匙,現在有沒有進去過不清楚。”
高棟道:“你們找幾個人去他家裡看看情況再說吧,這事情要是不關李愛國的案子,就暫時不用浪費精力放裡面。如果有關,記住,別聲張,回來告訴我。”
第十四章
今天徐策開的是另外一輛的黑色奧迪車,他坐在車上,看了眼儀錶盤,剛才至今開了兩公里了,車子一點傾斜感都沒有,看來實驗又失敗了。
他把車停到郊區一條偏僻的路上,下車查看輪胎,車子右側的前後兩個輪胎都扎著一個東西,但輪胎幾乎看不出漏氣的樣子。
這輪胎質量真好。——但對他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正通過試驗,來對付下一個目標,輪胎是其中最關鍵的一環。
——當然,實驗如果實在不行,他還有槍。但開槍的聲音很響,很可能馬上引起周圍人的警覺,很難做到全身而退,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用槍的。
半島酒店離鳳棲小區外面的鳳棲路南段,也就是他預期的目標作案地點,也就是上次李愛國遇害相距幾百米的地方,大約有兩千三百米。
張相平經常在半島酒店應酬,應酬結束後,他通常會獨自開車回到鳳棲小區,他和李愛國住同個小區,他開的是和徐策這輛同型號的奧迪車,車身的重量是差不多的,徐策也注意過,張相平的奧迪車用的大概也是米其林的輪胎。
——這只是大概,他無法靠近張相平的奧迪車的車底仔細辨別。
他之所以知道張相平的車大概用的也是米其林輪胎,是有一次跟蹤張相平洗車,在他洗完後,徐策也去洗車,隨意向洗車工詢問說,原裝的輪胎快磨平了,如果換胎,哪種輪胎比較好,對了,剛才前面那輛奧迪車,用的是什麼輪胎。洗車工告訴他用的是米其林,張相平的車在他們店換過胎。
這條信息僅是洗車工告訴他的,無法判斷正確性。
因為洗車工或許並不知道張相平車的輪胎牌子,他只是想做成這個生意,他們家有賣米其林輪胎,所以才告訴徐策是米其林。
在一開始,這個無法判斷準確性的信息,確實給他的計劃造成了不少困擾,但好在,他通過實驗證明,事實上大部分牌子的輪胎質量差不多,同樣的車身重量下,在輪胎下扎個洞,漏氣的時間幾乎一樣。
現在的實驗是他計劃最關鍵的一步了。
他需要在張相平的奧迪車停在半島酒店時,在他的輪胎下放置扎胎釘,車子一發動,輪子向前滾,扎胎釘就進入了輪胎里,等到張相平的車行駛了兩千三百米,也就是快到鳳棲小區門口時,漏氣會比較嚴重。
到時,徐策有辦法讓張相平下車,告訴他輪胎漏氣了,只要張相平一下車,他隨後立刻動手。
當前的難題,就是這個兩千三百米。
如果扎胎釘很大,那麼輪胎漏氣會發出比較大的響聲,或者還沒開到鳳棲路,輪胎漏氣已經造成了車身傾斜,引起車裡人的注意,那麼張相平就不會開到鳳棲路上才下車處理了,那樣徐策也沒辦法動手。
如果扎胎釘太小,那麼就達不到讓車子漏氣的效果。況且,現在大部分輪胎裡面都灌了自動補胎液,一種充在輪胎內的物質,遇到輪胎有破口時,會迅速填充修復。這只能針對小口子,如果扎的口子較大,是沒作用的。
此外,漏氣的速度與車速也有一定的關係,車速越快,漏得越快,車速越慢,漏得也越慢。
總的來考慮,張相平從半島酒店到鳳棲路,僅兩千多米,大概三分鐘左右就到了。既然不能扎漏氣有聲音的大洞,小洞又沒法在三分鐘時間裡讓輪胎從視覺上看出漏氣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放一排多枚組成的扎胎釘。具體需要幾枚才能有恰當好處的效果,還需要再進行實驗。
好在現在的多次實驗已經有一定眉目了,徐策相信這幾天內就能得出最後的結論。
他費力地挖下插在輪胎上的扎車釘,隨後從後備箱裡拿出兩個新的輪胎,自己用千斤頂換上後,把破輪胎放回了後備箱裡。
每次實驗,他都會把舊輪胎拿下,弄回家自己修補,換上好胎。
用不了幾次實驗,整個輪胎都將廢棄。
雖然這麼做,成本很高。但如果把輪胎拿去店裡修補,輪胎上這種特殊的扎胎釘留下的痕跡說不定會引起修車小工的注意,萬一在以後犯案後,警察想到對修車店進行排查,很可能暴露自己。
儘管實驗費錢,但比起自己的生命,當然生命更重要。
徐策重新回到車上,把車開到了附近一家修車店,下了車,叫過小工:“米其林的輪胎有嗎,我要買兩個。”
小工好奇道:“老闆,你上星期也買了兩個哦。”
徐策眉頭微微一皺,這才注意到,這家修車店上星期確實來過,偏偏又是上次賣他輪胎的那個小工,這傢伙的記憶力真讓人討厭。
他每次購買新輪胎,都想方法儘量找不同的修理店,這片郊區的地理位置他不太熟,所以才會間隔不到一星期,就來到同一家,而且偏偏遇到個記憶力好的小工,看來再也不能來這家買輪胎了。
徐策只能嘀咕幾句,說可能遇到小人了,家裡另一輛車兩次都被人扎了胎,而且扎得很厲害,補不了。小工倒也沒再囉嗦。
趁補車的工夫,他又想到了對付張相平的一系列細節。高棟這邊還沒給他引薦張相平,估計他們這些天依舊忙於偵破李愛國的案子,不合時宜談論私人的東西。
案發至今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也許過個幾天,他們案情再無進展,也該歇上一歇,高棟到時應該會幫這個忙。
當然了,他原本的計劃中,根本不會出現高棟這個同學,即便高棟不幫忙,他也有辦法拉上張相平的關係,完成計劃。
多了個高棟,他不知是福還是禍。
第十五章
高棟正躺在椅子裡冥思苦想,辦公室門敲了三聲,高棟坐直身體,說了句請進。
進來的是陳隊,高棟道:“查怎麼樣了?”
“那兩個事業單位買顏料的人已經確認過了,他們都是單位的辦事人員,平時沒有任何異常行為,顏料買回去是用來單位里的宣傳工作,沒發現任何疑點。”
高棟似乎早預期這個結果,沒說什麼。
陳隊又道:“派出所的民警去林嘯家裡走了一趟,聽他們說,林嘯所租住的文峰公寓家裡沒人,也沒有留下字條,東西整齊,沒有被翻動的跡象。我跟派出所所長說了,縣局領導的意思是先記錄情況,暫時不要立案。”
高棟嗯了聲,想了想,道:“那個文峰小區有監控嗎?”
“這是縣城比較高檔的幾個小區之一,肯定有。”
“查一下他最近一次什麼時候回家,最近一次什麼時候離開小區。”
“好的,我馬上去落實。”
陳隊走後,高棟又仰面躺下,思考起李愛國的案子。
他在半夜打完牌後,獨自開車回家,從沿海南路拐彎進入鳳棲路,開了三四百米的距離,到底遇到了什麼情況會讓他半路停車?又遇到了誰會讓他打開車門,讓兇手上車?
這點依舊是破案的關鍵點所在。
而最主要的是,兇手究竟是怎麼來到鳳棲路上蹲點的?
監控中,凡是行人,都很容易排查,只要看是否在短時間內離開下個監控,就能判斷此人是否滯留在路上。
唯獨是坐車來的。
兇手一定是坐車來的,而且一定坐在了後排的車位上,這樣監控才會拍不到。
但犯罪心理學的常識推斷,兇手是一個人,沒有同夥,那麼開車的司機應該和兇手沒關係才對。可是所有當晚經過鳳棲路的車輛都排查過了,司機都表示沒有人在半路下過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高棟始終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矛盾點差在了哪裡。
難道這次兇手是有同夥的?開車的司機是他的同夥?
也或許是幾百輛車子的排查工作繁重,自然沒法每個當晚的司機做詳細筆錄,很容易出現紕漏,公安在排查中疏忽遺漏了?
但現在已經錯過了黃金調查期,案發已過十天,就算現在找到當時搭載兇手的車輛,只要兇手不是長得奇形怪狀的人,司機也一定記不清楚兇手的容貌了。
當時案發之初,高棟定下了五個方向的工作。
現在第一個方向,查鳳棲路的監控,已經註定以失敗而告終。
第二個方向,查案發前一段時間裡,李愛國開車被誰跟蹤了。這部分的工作繁多,難度很高,想必兇手跟蹤時,也是異常小心,避免被李愛國本人發現。現在他們要從監控中查出誰跟蹤了李愛國,更是難度重重。但可以肯定的一點,兇手必定跟蹤了李愛國,只要用心查監控,這方面有結果是早晚的事。當前能做的也只有等結果了。
第三個方向,查兇手留下的物證。唯一有價值的物證,只有那幅字,可顏料的線索已經斷了,這方面很難再有突破。
第四個方向,李愛國的親友做筆錄,查社會關係。這塊工作還在進行中,但迄今為止,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第五個方向,走訪案發地附近,詢問老百姓。這塊工作已近尾聲,目前尚無目擊者和知情人。
看來現在最靠譜的還是第二個方向,誰跟蹤了李愛國。這是現今最有價值的工作。
想到這兒,高棟喊來了張一昂,道:“調全縣的監控,查誰跟蹤李愛國的事怎麼樣了?”
“還……還沒結果。”
高棟嗯了聲,道:“毫無疑問,兇手是跟蹤過李愛國的,對李愛國的行蹤了如指掌。照道理,這塊工作應該很快有結果才對,到現在還沒有有價值線索,問題出在哪裡?是工作量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