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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策一笑:“若真要算計,又怎麼會直接告訴你呢?對了,我表弟怎麼樣了?”

    “你放心吧,現在在走流程,這幾天元旦放假,過完元旦他就能出來了。”

    “需要怎麼打點嗎?”

    高棟笑著搖頭:“不是什麼大事,國土局和城建公司那邊都點過頭,自然沒問題。況且我這邊也打過招呼,用不著什麼打點。”

    “那……那怎麼好意思,老高,這個人情我不知該怎麼謝你。”

    “你這樣說就見外了。社會關係是社會關係,同學是同學,一種是欠了人情要還的,一種是純粹的同學間的幫助關係。”

    徐策笑著打趣:“看來你為官多年,內心還留著同學這樣一片淨土。”

    高棟哈哈大笑:“其實歸根到底,無論是從商還是從政,人的本質屬性,還是一個人,是人的內心總有塊乾淨的地方。這人就算表面上看,對打交道的人脾氣很差,但他總是對某些人會表現出真正的好。何況,我也不是脾氣很差的人,我對真正的朋友和老同學,向來還是很看重的,不會按社會關係的法則進行交往,也希望別人能僅僅以我是‘高棟’這個老朋友來交流。”  

    徐策點頭:“我很同意你的看法。咱們都學過心理學,看來對周圍人的看法,存在不少異曲同工的地方。”

    高棟微笑道:“好啊,咱們以茶代酒,干一杯。說實話,我還是更喜歡喝茶,喝酒都是應酬。”

    兩人又閒聊幾句,徐策問:“對了,今天不是元旦嗎,你怎麼沒回市里陪老婆孩子,難道李愛國的案子還沒了結?”

    高棟苦笑:“一個李愛國也就算了,現在張相平也死了。”

    “什麼!”徐策故作驚訝,“張相平死了?”

    高棟無奈點頭:“原本你表弟在元旦前就出來了,正因為張相平死了,事情沒人跟進,我後來才想起催了一下。”

    徐策道:“不可能吧,張相平死了得多大的事,怎麼都沒聽周邊人談起過?”

    高棟有些驚訝:“你周邊沒一點這事的風傳?”

    徐策露出回憶的表情:“好像聽人說派出所有個警察在鳳棲路上半夜被人打成重傷,沒想到是張相平,而且被人殺了。”  

    高棟道:“是呀,這事發生在半夜,我們第一時間就趕到現場,暫時要求封鎖消息,這消息也不可能封死的,過不了多久,估計你們縣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了。”

    徐策露出擔憂的神色:“李愛國案子還沒破,又死了個張相平,你會不會壓力更大?”

    高棟哈哈一笑:“壓力反而小了,這不,上面撤了我專案組組長的職務,改當副組長,另派了個人來督辦,我現在倒也無所事事,案子破了,首功不是我,案子沒破,我也不用當替罪羊咯。”

    徐策搖頭笑著:“不,你這話是自我挖苦,尋求心理安慰,其實你心裡是很不慡的。”

    “哦?你怎麼看出?”

    “別忘了我們的科班出身。”

    高棟大笑:“我這國內心理學的小碩士,果然比不上你這美國名校的博士,瞞得了別人也瞞不住你。恩,實話實說吧,現在我是希望暫時破不了案,但讓我找到證據,到時由我主導破案。”

    徐策點頭:“人之常情嘛,每個人總有利己的功利心,理解。怎麼樣,現在你找到什麼證據了嗎?”  

    高棟苦惱搖搖頭:“難,李愛國的案子嘛,幾乎沒留下人證物證。張相平的案子,雖然現場發現了兇手的足印,和兇手所穿衣服的纖維,但其他有用線索,暫時還沒找出。”

    “兇手所穿衣服的纖維?”徐策微微睜起眼睛。

    高棟道:“法醫找專業人士看了,說這衣服是國外進口布料,只有高棟羊尼大衣才用,出廠價都至少幾千起,兇手是個有經濟基礎的人。”

    徐策道:“但光憑這樣的物證,沒法判斷兇手。”

    高棟承認:“是啊,證據鏈太單薄了。”

    徐策道:“按你們現在發現的物證,有沒有能夠明確鎖定性的人證或物證?譬如指紋,DNA一類的?”

    高棟搖頭:“沒有指向性的證據。”

    徐策道:“那就算你現在知道了兇手是誰,沒有指向性的證據,如果兇手自己也不認罪,法院也判不了的吧?”

    高棟笑了起來:“老徐,看來你還是用美國思維在思考問題,國情不同,司法審判的規則自然不一樣。你在美國法院裡,有一堆的陪審團,公訴機關需要提交明確的人證物證,尤其是單一指向性的證據,像DNA之類的,才能說服陪審團,來認定兇手有罪。咱們不需要,現在證據鏈雖不完整,但如果已經明確了誰是兇手,審判時,口供是最重要的一環。”  

    “如果兇手據不交代口供呢?”

    高棟呵呵一笑:“沒有犯人進了局子,能不交代口供的。”

    徐策思索下,道:“你們用刑……”

    高棟低聲道:“不,這叫偵察手段。”

    徐策嘆口氣:“好吧,那如果犯人雖然交代了口供,可其實是假口供呢,到了審判時,發現口供與犯罪事實有出入,那你們怎麼辦?”

    高棟意味深長地道:“我不可能會讓這種事發生。只要進了局子,想要什麼口供,就會有什麼口供。”

    徐策頓時身上感覺一寒,道:“那……那你還破什麼案,直接抓個人,說是他幹的。”

    高棟正經地搖搖頭:“這可不行,只有內陸地區小地方的小案子,那些蠢蛋的官吏才這麼幹。大案子一定要辦成經得起檢驗的鐵案,否則後果難料,若以後翻案,是要追溯責任,有大麻煩的。其實你別看社會上對我們的評價不太好,事實上,遇到大事情,我們還是認真對待,講究真憑實據,不敢亂來的。要是大事小事都亂搞,這國家還能撐得住?所以,現在官場上,小事情上,常常會出現亂來的情況,大事情上,大家都懂分寸底線,碰線不光關係前途,甚至惹怒同僚上級,會把你查辦了。其實正如你說的,按我們現在掌握的物證,即便知道兇手是誰,如果他咬定牙關,堅決說沒做過,到法院裡也判不了刑。但我活到現在也沒見過有這號人物存在,就像我說的,只要進了局子,想要什麼口供,就有什麼口供。”  

    徐策心中波瀾漣漪,只能點點頭,道:“看來你現在最急迫的,就是找出到底哪個人是兇手。”

    高棟道:“是呀,人證物證鎖定不出兇手,又缺乏偵察的範圍,找出那個人,簡直是大海撈針一般艱難。況且,我對這案子的不少犯罪經過,都還沒想完全,今天找你喝茶,有個自私的原因就是想讓你幫我分析分析犯罪經過。”

    徐策聽到高棟說找他幫忙分析案情,他微微眯了下眼睛,心中風馳電掣般快速分析著高棟到底是在試探自己,還是真的只是找他分析案情。

    好吧,不管是試探,還是單純分析案情,都得接下來,下面的談話需要謹慎了,不能說任何與事實相矛盾的話,否則,很容易引起高棟的警覺。

    第四十一章

    徐策聽到高棟說找他幫忙分析案情,他微微眯了下眼睛,心中風馳電掣般快速分析著高棟到底是在試探自己,還是真的只是找他分析案情。

    好吧,不管是試探,還是單純分析案情,都得接下來,下面的談話需要謹慎了,不能說任何與事實相矛盾的話,否則,很容易引起高棟的警覺。

    徐策笑了笑,道:“你說說看。”  

    高棟詳細講述了他所知的張相平案子的所有細節,包括他猜測兇手一定做過了多次實驗,才能製作出剛好試用於奧迪車的扎胎釘,使得車子在行駛兩千多米後,車內人感覺不出異樣,車外人能夠看出車子傾斜了。如果漏氣太快,車內人感覺出車胎漏氣,就很可能在沒轉進鳳棲路前,就下車檢查,如此,兇手就錯失了犯罪的機會。他講完,道:“有個地方我想不明白,距張相平被害點旁,有兩處碎啤酒瓶,這到底是兇手布置的,還是原本路上某輛貨車落下的。”

    徐策微微凝神,隨後道:“李愛國也是死在這條路上的。”

    “恩,沒錯,兩次地點差了三四百米吧。犯罪經過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我沒看錯的話,李愛國的車胎沒被扎吧。”

    “恩,他的車子完好。”

    “那麼就是說,兇手讓李愛國停下車的方法,與讓張相平停下車的方法不同。”

    “對。”

    “李愛國的案發點旁邊,是否也有碎啤酒瓶呢?”  

    高棟頓時醒悟,說了句“等等”,忙拿起手機,撥了陳隊的電話:“小陳,上回李愛國案子發生時,附近有沒有碎啤酒瓶?”

    電話那頭回道:“我不是第一批到案發現場的,我問問。”

    過了一會兒,電話打過來:“高局,我剛打聽過了,李局案子接到報警後第一批趕到現場的同事回憶,當時大概十幾二十米外,也散落著碎啤酒瓶,他們看過後,認為與案件無關,所以讓事發時在場的清潔工弄走了,騰出場地好辦案。”

    高棟掛了電話,呼了一口氣,道:“老徐,果然被你料中了,李愛國案子當時也有碎啤酒瓶。”

    “哦?”徐策眼睛微微亮了下,道,“碎啤酒瓶的照片有嗎?”

    高棟馬上打電話給張一昂,讓他把現場的照片發到他郵箱裡。過了幾分鐘,高棟打開手機,把張相平的案發現場照片,一張張展示給徐策。

    徐策慢慢地看完,思索道:“這兩處碎啤酒瓶的位置,在張相平的車後,意味著張相平當時開車,經過了這塊區域。”  

    “不錯。”

    “照片上看,這兩處碎啤酒瓶是聚在一起的,我猜想,如果是貨車上落下了啤酒瓶,應該不會這麼集中地分布在一起,而是零零碎碎遍地都是。當然,地上的啤酒瓶分布,到底有沒有可能是從貨車上落下的,應該找力學專家分析可能性,我只能說是常規的情況。”

    “恩,有道理。”

    徐策繼續盯著照片,摸了摸鼻子,過了片刻,道:“我明白了!”

    高棟急問:“明白什麼?”

    徐策道:“既然你說兩次案子,兇手都不是本來就坐在車內,而是在車外出現,誘使李愛國和張相平停下車。你想,半夜,路上沒有人,路況極其好,鳳棲路上的路燈我印象中特別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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