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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局一位民警責怪道:“這事怎麼我們都不知道呀,哎呀,你們市局的朋友可不夠意思呀,這線索如果及時追下去,早就把案子解決了。”

    陳隊替市局解圍:“那也不能怪市局朋友,主要是王修邦當著副局長,換做我們,我們也不可能想到像他這樣的官員,會做這種事吧。”

    “恩,那倒也是。”這人隨即就心平氣和了,案子眼見破了,過去吃過的苦,受到的怨氣早就煙消雲散。

    郭鴻恩對陳法醫道:“老陳,你們這邊證據提取工作差不多了吧。”

    “恩,差不多完了,收拾一下回實驗室整。”

    郭鴻恩向大家拍拍手:“好啦,咱們先不要忙著高興,先把王修邦這老畜生給抓了,過幾天咱們好好辦個年終聚會,我給大家整個滿意地慶功宴,大家徹底放鬆放鬆!——高局,你看怎麼樣,現在直接抓吧。”

    高棟猶豫一下,他此刻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他更不曉得為什麼事情發展成了現在這樣,他只好道:“郭局,你們馬上帶人去他單位抓人,我們這邊馬上去他家裡搜查。”  

    “好嘞!抄家咯!”眾人一片歡呼,興高采烈地離去,只留下幾個資歷輕的警察,鬱悶地繼續守著現場,不能參加這抓捕的活。

    第六十一章

    最後的工作如火如荼展開,高棟帶了十幾個人到了王修邦家時,電話那頭傳來好消息,王修邦已被抓獲,押往縣局,雖然他現在裝傻充愣,但不擔心他不招。

    高棟只能苦笑。

    警方沒有鑰匙,他們等不及從王修邦處拿來鑰匙,一個多月的滿腔怒火無處發泄,直接用工具鋸開了王修邦別墅的鐵門。大家如虎狼一般沖了進去。

    高棟站在門外,心神不定地等著裡面的消息。

    沒幾分鐘,物證科的一名人員跑出來,透明塑膠袋裡裝了一把槍和幾發子彈,道:“老大,花壇右下角的矮樹叢里,發現了這把六四手槍,還有子彈,你看。”他得意忘形地把槍在高棟眼前晃了晃。

    高棟半閉著眼道:“別忘了拍現場照片。”他看了一眼手槍找到的位置就知道,一定是徐策隔著牆把手槍扔進去的,所以剛好落在圍牆一側的花壇叢中。

    “當然,這個可不敢漏,早拍好了。”他搖了搖手裡的數位相機。  

    “好,繼續吧。”高棟淡淡地說了句,那人高興地跑到一邊車子前,那裡有另外的物證科人員接應,把物證安排好。

    不久,又一人跑出,報告高棟:“老大,這裡有王修邦的病例,他去上海看過病,確實是陽痿,上面寫著早年受過機械性損害,年紀大後,影響更甚,性功能很難恢復。難怪他對男人有意思呢。哈哈,這裡還有一大堆藥,都是壯陽的。”

    高棟無奈地朝他笑了笑,誇他一句做得好,繼續查。

    馬上一人跑出來,匯報:“老大,臥室里發現了從軍證書,王修邦過去當過兵,難怪有這麼好的反偵察意識。”

    過了些時間,物證科又一人出來,道:“老大,書房找到顏料,就是那副字上用的顏料。”

    高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他始終忍耐著心情,微笑地看著他們工作。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陳法醫從裡面出來,手裡拿著一雙鞋子和一件米黃色的衣服,道:“老大,這雙鞋子的底紋和尺碼,跟我們現場錄到的腳印完全一樣。還有,你看這件衣服,上面的纖維和張相平指甲里的,也是一模一樣。”  

    高棟朝他點點頭,背過身點起一支煙,他心中的情緒已經很難用語言形容了。

    徐策,你是怎麼把事情發展,搞成現在這樣的?

    對了,這件衣服,高棟想起,當時和徐策、張相平、王修邦、鄭建民一起吃飯時,王修邦似乎穿的就是這件米黃色衣服。說不定徐策偷偷拿手機拍了張照呢。這種級別官員衣著考究,身上穿的一般都是當季的新款,牌子基本就是市區金光百貨里的那幾個,要買到同樣衣服,太容易了。

    於是徐策買了件一模一樣的衣服,作案的時候穿,張相平指甲里的纖維,根本不是張相平臨死抓了一下留住的,而是徐策刻意拿起他的手指,往衣服上抓的。

    高棟震驚了。

    可他永遠都想不明白,徐策就算拍下王修邦的皮鞋,他買到同樣皮鞋,可他怎麼連王修邦鞋子的尺碼都知道呢?

    其實高棟永遠猜不到,當時一起吃飯時,徐策喝啤酒,彎下身放酒瓶時,他故意把酒弄翻了,酒流出到地上,那樣,王修邦腳踩下後,瓷磚上有很多髒腳印。徐策回頭找個藉口,回趟包廂,只須花一秒鐘,就能量出鞋子尺碼大小。於是徐策購買了同樣牌子同個款式同個尺碼的鞋子,作案的時候穿。

    也正因為,所以徐策在第一次殺李愛國時,他並不知道王修邦穿什麼鞋子,多大尺碼,於是用上了鐵鞋套。  

    之後他買到了和王修邦一樣的鞋子,所以才在作案時,把腳印留下來了,為的就是今天!

    而警察呢,還以為兇手第二次作案,慌亂之下沒有及時換鐵鞋套,所以留了腳印。於是以後作案,既然已經被警方發現,兇手自然也不用再掩飾腳印了,所以每次都留有腳印。

    這時,幾輛警車朝他們開了過來,郭鴻恩下車,滿臉笑容,道:“高局,你們這邊查得怎麼樣?”

    高棟只好道:“物證很多,進展不錯。”

    郭鴻恩道:“我們這邊也不錯,王修邦那老鬼現在還不肯招,已經修理過一頓了,嘴倒是很硬,但這麼多證據面前,他不招也得招!林嘯的錄音找熟人聽過,確定是他本人。我跟他們局長談過,他們局長說舊改辦好像是有兩千多萬的帳目沒經過正式財政通道,這事王修邦負責,他不知情。”

    郭鴻恩又繪聲繪色地描述了抓捕王修邦的情景。

    當時王修邦正在辦公室跟人閒聊,他們局長在門口揮手叫他過來一趟,有事情商量。王修邦剛一腳邁出辦公室,四五個刑警直接撲上來,把他按到在地,嘴裡爆喝著:“別動!”  

    王修邦被四五個人按著哪還動彈得了?

    可那幾個刑警因為遷怒王修邦害他們加班幾個月的緣故,依舊把他暴打一頓,一邊踢踹,一邊罵著動彈不得的王修邦:“叫你別動你還動!”就這樣被莫名其妙暴打一頓後,王修邦被扔進警車,押了回去。

    郭鴻恩找他們國土局局長溝通過實情,他們局長起先有些驚訝,後來知道林嘯生前錄音的證據後,馬上義憤填膺,順便落井下石,主動承認林嘯的錄音內容屬實,說他是聽過王修邦的舊改辦有筆上千萬的資金沒走過正規財務通道,但這件事是王修邦負責的,他不太知道詳細,所以這事情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以後上級領導責怪單位一把手監管不力,還望郭局從旁解釋一番。

    還爆料說王修邦這人自從前幾年離婚後,性情古怪,國土局下面那幫人經常搞聚會,其他幾位副局長空時會參加,王修邦很少參與,他干出這種事,雖意外,但仔細分析,還是有跡可循的,都怪自己平時對屬下的思想問題觀察不夠。另外,他最近才知道王修邦這人很貪錢,平時常把幾百上千的購物吃飯拿回來報銷,他正準備處理他呢,沒想到就案情曝光了。現在盯上幾千萬的大金額貪污,也是量變到質變的必然結果。這種害群之馬一定要從嚴處理,直接槍斃,絕不姑息!  

    高棟聽了默默無言。

    郭鴻恩繼續道:“對了,另外,三棱槍刺的指紋初步驗過了,果然是王修邦本人的。”

    “指紋也是他本人的?”高棟大驚失色。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郭鴻恩看著高棟怪異的表情,好奇問。

    高棟只好道:“沒問題,這就好,證據鏈完整了。”

    郭鴻恩笑笑,並不在意高棟剛才的失態,想著高棟累了這麼多天,突然意外破案了,有點喜不自勝罷。他打完招呼,就過去看物證科那邊的收穫了。

    高棟反覆尋思,三棱槍刺總覺得有點眼熟。

    他再次想到那個晚上他們五人一起吃飯,猛然想起一件事。徐策當時拿出了幾根說是半導體材料的橡膠棒,說是投資生產這東西,把橡膠棒交給每人手裡觀看,後來拿回去了。

    沒錯,三棱槍刺的把手,就是那個橡膠棒!

    徐策一定是把橡膠棒裡面掏空,外形修正過,只留下王修邦的指紋,把三棱槍刺插進了這個橡膠把手裡。  

    但這件事,橡膠棒的外形也變了,誰還會記得?當時吃飯的張相平也死了,現在又有什麼憑證是徐策設計陷害王修邦的呢?

    但這件事,橡膠棒的外形也變了,誰還會記得?當時吃飯的張相平也死了,現在又有什麼憑證是徐策設計陷害王修邦的呢?

    最為重要的是林嘯的那段錄音,一個被害者生前的錄音,這可是鐵一般的憑證。

    全國兇殺案都找不出這種鐵證!

    有哪個案子,被害人被殺了,還留下錄音指控兇手的?

    如果有這種鐵證,還怎麼翻案?

    這註定是個鐵案,根本翻不動。

    這個案子的證據從一開始到昨天為止,還沒有半點實質性的證據,到現在,人證物證齊全,證據鏈環環相扣,居然都找出了死者生前的供詞。

    高棟顯然沒想到會有這樣強大的證據鏈共同指向了王修邦。

    這時,郭鴻恩接了個電話,過後,走過來,笑著對高棟低聲道:“高局,這案子我跟省里匯報過了,當然了,我沒說這案子是我們早上無意中發現了這麼多證據,從而破了案。我匯報時是說,我們通過辛苦漫長又慎密的偵察,發現了王修邦有重大嫌疑,隨後挖出一條條線索,串到一起,鎖定了他。這樣,你覺得可以吧。”  

    高棟無奈笑著點頭:“幸好郭局機警,如果上級知道我們是無意中破了案,臉上不太掛得住。”

    郭鴻恩對自己的“足智多謀”很滿意,道:“具體的細節,咱們兩人還要稍後統一口徑。省廳和公安部的領導對你們這次破案,讚譽很高,說要過幾天給我們開個表彰大會。”

    高棟笑道:“說來也有點慚愧。”

    郭鴻恩道:“高局,你可不要這麼想,反正案子都破了嘛。”

    高棟道:“看來這次王修邦要判極刑了。”

    郭鴻恩哼了聲,道:“那是當然了,必須死刑無疑,你看,浪費了我們這麼多人這麼長時間的白白辛苦,相信所有人都跟我一樣,恨不得他千刀萬剮了。我以前跟王修邦有些相識,萬萬沒想到他是這種畜生。省里常委的領導已經發話,領導擔心王修邦畢竟是個縣裡的局長,總有不少人脈,怕有人為他托關係求情,影響偵察和審判,常委領導說凡是為王修邦求情的,全部登記下來,報到省委組織部,以後再算帳。其實這份擔心大可不必,你瞧王修邦,殺了幾個局的二把手,把我們公安局更是上下得罪個精光,甚至像你這樣市裡的領導,還有省里、部里的其他領導都得罪了,哪能容下他,誰敢替他求情呀,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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