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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距離李a還有五十米的時候,趙文心突然攔住了關華的去路。
“不想死,就回去。”趙文心冷著臉說道。
雖然關華很討厭趙文心話里的強硬和她那毋庸置疑的口氣,但是,他還是收住了步子。李a的身體剛好擋住了那張小照片,關華只在剛才奔跑的時候,看到了一點點邊,雖然能確定那是個女人,其他什麼也看不到了。
關華看著趙文心,既沒有硬闖也沒有退回去,就那樣看著趙文心。不暴力抵抗不合作鬥爭的精髓,被關華發揮到極致。
嘆了口氣,趙文心臉『色』稍稍有些緩和。“不想死,就回去。這是師父說的。”
眉眼之間的不滿稍顯鬆弛,關華便不甘心地轉身走了回去。既然是師父發話,作為一個尊師重道的弟子,關華自然是要聽的。只要不是趙文心刁難,啥都好說。老子就是看不慣。就算打不過你,老子也有權利看不慣你。哼!
與這相比,關華更好奇李a去祭奠的人到底是誰。在關華心裡,李a原本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神龍見尾不見尾’的高人,他怎麼就酷愛玩平板電腦呢?而且打麻將還喜歡出老千,他跟趙文心都能是用靈力探測出對方的牌,這是昨天晚上關華才知道的!萬幸的是,李a帶著秦魁偷窺關華挨揍的事,關華還不知道。
除了趙文心能跟著過去,自己和秦魁都不能靠近。李a的怪異行為,大大地刺激了關華作為男人的八卦情結。為了知道謎底,看來只能從趙文心身上下手,嘖嘖,將仇恨藏在心底吧,反正推倒趙文心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辦到的。回去的路上,關華做了這個重要的決定。
一個小時之後,趙文心獨自一人回來,安靜地做著晚餐。又過了一個小時,李a也沒有回來,而趙文心也只擺了三副碗筷。
“吃飯吧。”趙文心張羅著餐桌,呼喚正好奇地望著墓地的秦魁和關華。
秦魁自然是先填飽肚子再說,而關華卻吃不下飯,心裡有問題不吐不快。
“大師姐,今天晚上的天氣不錯哈……”關華乾笑了兩聲,看著面無表情的趙文心。秦魁吭哧吭哧地忍著笑,嘲笑關華找的理由好爛。
“有話就說,有問題就問!”趙文心瞟了關華一眼,繼續吃著飯。
關華狠狠踩了秦魁一腳,隨即開口問道:“那個女人是誰?”
趙文心停下了筷子,看向關華。“你果然看到了?”
關華咽了一口吐沫,思考著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難道看到一點點就要被殺頭?想起那句‘不想死就回去’,關華還真有點膽寒。最後,關華下了很大的決心點了點頭。
趙文心嘆了口氣,繼續吃起飯來,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師父說了,如果你看到了,就讓我告訴你,你該知道的。如果沒看到,就好好睡覺。”
“洗耳恭聽。”關華感慨李a神秘的同時,心裡卻是一喜。
“那裡,葬的是,師父青梅竹馬的伴侶,並肩作戰的隊友,我們的師娘……”趙文心說著話,聲音開始哽咽起來。三個人里,數她跟著李a的時間最長,或許,趙文心小時候見過這位師娘。
關華放下了筷子,秦魁也不再扒飯,兩個大男人看著一個哽咽含淚的女人,似乎覺得氣氛無比的尷尬。
“師父說,他原本不叫李a,是小的時候跟師娘打賭,輸了,才改的這個名字。因為師父的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全都姓李,所以師娘覺得傳到師父這一代,很是厲害,就用了字母a來表示師父的祖輩的強悍。他們在一起二十年多年,相濡以沫朝朝暮暮,若不是……,姑姑就成了師父的妻子……”趙文心長長出了一口氣,望向了天際。“那個女人,是我姑姑,趙玲。”
“也是四大古族中的一人?”關華看著趙文心,頓時明白了為什麼她會難過,又為什麼李a只帶她去祭拜趙玲。
趙文心點了點頭。“今天是姑姑的忌日,每年今天,師父都會帶我來這裡祭拜姑姑。每年的這個時候,師父都會為姑姑,吹奏悽美的安魂曲……”
黃昏漸消,夜『色』蒙蒙,在這落日殘輝甩出一道悽美弧線的天地廣幕下,一曲如泣如訴、婉轉嗚咽的玉簫安魂,低低地回『盪』在這天地間。聽得山間花花草草一木一石,全都籠罩上一抹哀容,聽得所有生靈無不垂淚尋望……望向那哀愁最濃的地方……
三個也被那安魂曲感染的人,紛紛起身靜立山丘上,仿佛隱約間看到了對面山腹處,一人一鬼跨越陰陽兩界的靈魂交流……
許久許久之後,一個嘶啞的喉嚨,低語一般輕聲詠唱起一首淒涼的古詞,聽得人肝腸寸斷。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關華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師娘,是怎麼,走的?”
趙文心沒有開口,這個問題是關華不該知道的。靜靜地感受著夜空中的濃稠哀思與悲戚,早已被天地同化的趙文心,潸然淚下宣洩著心裡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