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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關天的講述,關華點了點頭,氓與殤同根同源自己早就該猜到,對於這些歷史自己早就應該去了解。如果知道自己具有殤的血脈特『性』,不去爭什麼榜單第一,不去爭什麼氓之新銳,也不會有今天這麼尷尬。可是一切都『逼』著自己走向這宿命的戰場,『逼』著自己尷尬地戰鬥。如果自己勝了,到底算是氓贏了,還是殤贏了,我他娘的到底算誰的人?困擾關華的問題再次襲上關華心頭,『亂』掉了他的思緒。
“現在,該輪到我們提問了。”關天笑眯眯地看著關華,知道他心裡起了掙扎。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約定好的事情,卻讓關華心裡咯噔響了一聲。看到關天示意沈未央提問,關華感到不安起來。什麼事情會讓自己如此心悸?
“你,你恨我們嗎?”沈未央擦乾了淚水,淚眼婆娑地看著兒子。
“我……”關華咽了一口唾沫,這個問題比所有他知道的有關氓的秘密,都讓他難以啟齒。但是關天已經表達了他的誠意,說了很多關華沒有問到的相關信息,本以為這只是隨機贈送的東西,此刻卻將住了關華的軍,他知道自己沒辦法逃避,皺著眉思考了很久,關華說了一句:“我恨你們,更恨殤。”
“孩子,我們……”沈未央還要說話,關天就拉住了她的胳膊,他知道現在說出那些隱情,還為時尚早。於是,他再次舉起酒瓶,跟關華碰了一下。
“為什麼在我就要上戰場的時候,才來見我?”關華看著關天的眼,問出了這個問題。他原本就在懷疑關天夫『婦』的到來,為得就是讓關華放棄比賽,縱使不能讓自己放棄比賽,也要攪『亂』自己的心神,讓自己不能安心戰鬥。不過讓關華疑『惑』的是,明明有這一種可能,為什麼氓的老傢伙們不攔住關天兩人。
“因為直到今天,你爺爺才同意我們來見你。我們來見你,也意味著關家為你敞開了大門,你通過了家族的考驗。”關天這麼解釋。
“這二十年裡,我求過你爺爺無數次,我希望能早點見到你,能讓你見到我們,讓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你不是一個人,你有爹娘。所以你爺爺一點頭,我們就連夜趕了過來,如果,如果耽誤你後天的比賽,我們可以申請將比賽時間延後,或者直接取消比賽。關華,我的兒子,媽媽沒有一天不在想你。”沈未央越說越傷心,眼淚又止不住地滴落下來。她覺得對不起兒子,如果當初態度再堅決一些,是不是就可以早點讓關華看到自己了呢。心念至此,塵封在沈未央記憶深處的一幕又浮上心頭。‘為什麼是我的兒子,為什麼?不,我不同意。把兒子還給我,還給我……’
‘未央,你冷靜一點,這是他的命。你我都左右不了。’年輕的關天將孩子交給本家的一個叔輩,轉身抱住了幾欲瘋狂的沈未央。
‘我的兒子,你的命好苦啊,媽媽保護不了你,保護不了你。’沈未央攤在了關天腳下,懊惱地捶著大地。
‘未央,你應該知道,每一個關家的兒郎都要這樣成長。’關天眼中含著淚光,低身抱住了沈未央纖細的肩膀。
‘就因為我知道,我才更不捨得讓兒子去受苦啊,啊啊,我的兒啊。你去,你去看著他被送到一個好人家家裡,求求你關天,我求求你。’沈未央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沖向了門外,關天一掌將妻子打暈,流著淚抱住妻子,呢喃著說了一句:‘他的命早已註定,註定要經受最殘酷的摧殘和打擊……’
關華看著自己的父母,又看了看掛在帳篷里的兩件紫『色』斗篷,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父母在殤里的地位,應該不低,雖然他並不知道紫『色』斗篷意味著什麼。剛才母親說爺爺同意才能來,等等,為什麼是爺爺同意,難道爺爺是殤的當代家主?分析出這個信息,關華頓時愣在了酒桌前。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關天和沈未央,看到關天不斷安慰抽泣著的沈未央,關華的眼神再一次變得溫柔起來。
“你還記得每年大年初一放在你窗前的年糕和壓歲錢嗎?”關天突然問了關華這個問題。
“我當然記得,每年除夕夜,街道居委會的好人,都會偷偷地放一盒年糕和一個紅包在我的窗前,這是我童年唯一的驚喜和快樂。你為什麼要問這個?”關華不解地反問道。
“年糕是微甜帶一點辣味的長塊,每一塊年糕的兩頭,都印著一個字母s。每年的壓歲錢都比前一年多十塊錢,裝壓歲錢的紅包,是當年的生肖圖案。”關天眼含熱淚說出了年糕和紅包的所有細節。
關華渾身巨震,他突然意識到什麼好心人、居委會,全都只是自己的猜測。
“二十年來,我們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將我們的愛偷偷傳遞給你。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也煎熬了我們自己。”沈未央一把抓住了關華的手,因為遲疑,關華竟沒有抽回,而沈未央狠狠地將關華的手攥在手心,再不願放開。
“每年你母親偷偷看到你吃下她做的年糕,都會激動地哭上七天七夜,孩子,在你的成長環境裡,我們只能做這些。當然,那些傷害過你,而且再也沒有存在意義的人,我都已經送到了陰間。”關天眼中閃過的森然殺意,解開了關華心中的疑『惑』,怪不得這麼多年,自己都沒找到老乞丐和人販子,原來他們都已經變成了白骨。